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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番外·盗墓·时间裂隙(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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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哧——!”
尖牙刺破血肉的声音,然后是一掌劈在他胸口,微颤,却是坚定而平稳地将他推远;
“咳咳……小兄弟……我不能陪你离开了……你快跑吧,出去以后便不要再回头!”
“——这些钱应该够你撑几年的了……你也,也金盆洗手罢……这一途……终究不是正途,也就一时缓急止渴,还是应当……应当,咳咳咳,及时止损……”
那手的主人颤抖着声音低低道,伴随说话,指尖滴落鲜血。
“喀嗦……咔哒哒……”
——像是什么东西在暗处啃咬骨头,伴以鲜血四溅的声音;那人神情几分痛苦,挣扎着以手扒住石壁的凸起,缓和下那石碑缝隙之后要命的拖拽,喃喃地说道,“……听兄弟的……就这一次……都说人,人之将,将死,死,其言也……也善——这一回!……就听我这一回!”
“——好不好……林染……就这一回……!”
那人话还未说完,忽然声音一滞,旋即整个人向石缝之中滑动半尺,十指在地上抓出十道长而深的血沟,伴以他微颠的呻吟,和绝决的目光;
“好不好?……答应我!”
话音未落,林染甚至来不及给他一个承诺似的回应,他的又猛地往石缝中倒抽一截——石缝后的那个东西正在拖他的身体,还不时发出嚼骨噬血的声音!
林染被他一掌推出甚远,待停下时已在断壁另一端,他纵在崖边,身子探出去大半,却远够不到另一端的那个人——如果还可以称之为人的话;
“大哥!——柯子叔!……”
他喊得撕心裂肺,可是无济于事;
那人眸子忽地一亮——大约是回光返照罢——向他颤巍巍地抬了下手指:“……记得,要听叔的话啊……”
话未尽,身子又往石缝内一缩,本来是成人的骨骼,压缩成一掌长度,硬生生被石缝彼端的守墓怪物自窄小石缝拖去,隔着老远,林染都叶得到骨骼碎裂的咯吱声,似死神的催促。——他身上的石块经受不住彼端那东西的撞击,摇摇欲坠——他却似未觉,只是仰着头看着他——他的脖颈处已经给划开一个口子,根本发不出声音来,只得比一比口型——
“答……应……我——”
“砰”地一声,巨石落下,血肉撞上锐石,激荡起一抔脑浆飞溅;
“不!……大哥——”
“不要啊!……”
——似乎只有死在这里,才是唯一正确的决择……
那撞击声传来的地方,烟雾散去,露出一个怪物的头——眸眼因为常年处于黑暗,显出淡漠的幽绿色,与此同时,那巨石落下的地方,也很快被一阵巨力撞开来,同样露出一颗头颅;还有听不确切的声音从看不见的石墙传出来,此起彼伏,绵延不绝——
那是一头异变的穷奇,多达十几首,柯子叔和他的小队,便是丧命于此,反而是自己这个“初来乍到”混队的,尚有一息;
林染不敢多想,握紧手中物什,不再敢有余心再伤感,跌跌撞撞顺着来路住回跑,不时听见那恶兽的咆哮和撞击石壁洞窟之声,林染不敢回头,又怕它追来,只得专心钻石穿洞,全心全意为自己挣一分生机;
渐渐地那声音息了,林染方觉力竭,回头四望,却已迷失来路。
古墓之中,迷路便等同于死路。
可是记忆之中,他应当是朦朦胧胧之中已经逃出来了的,只是不知为何,还是不见天日。
林染不敢回身,害怕遇见那兽,又不敢完完全全停下,只得这么往前一点点摸索着,不知走了多久,眼前一亮,他心下大喜,俯身钻了进去,以为终于逃出生天;
——却不是。
那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墓穴,室顶一颗灿金色夜明珠,将整个墓穴反射得犹如白昼;
里面别是一番洞天——台高十丈,他仰头,极目而望,心跳忽止;
他忽然明白自己会看到什么了;
那高台之上是一樽棺椁,一个白衣人影站在棺椁边上——确切地说,是站在棺材里。
那白衣女鬼背对着他,乌发散落,垂到脚踝——看不清性别,看不清年纪;
右手剧痛难耐,一阵光芒盖过殿内堂皇,然后迅速展开、扩大、覆盖……
他似有所感,举起手,掌心的那快奇特原石已经碎裂,而发出光芒的,正是那碎石中刺痛了他的手的——一颗六芒金星。
那六芒星光芒骤盛,似在一瞬之间爆发——于是刹那之间,天地失色——连金碧辉煌也都归于灰黑——而高台之上的人,似有所察觉,衣袍微颤,缓缓地转动身子……
——只转了不到十分之一,周身尽皆失了色彩,化作岩石一般的灰黑色——继而随风涌缓缓散去,化作飞灰……
林染心惊,恍觉泪流满面,却不知何缘何故。
猛然惊醒,林染跪坐而起,四肢传来异样又熟悉的拉扯惑,林染回神,抬手抚去额上的汗——都同时触到一脸水泽。
掌心微痛,他茫然抬手,掌心正是那六芒金星,已不知是第几次亮起,又亮了多久;
梦醒,而人,不醒;
林染抬了抬仅能动的一只手,按响了床头的铃,门被人推开来,白大褂走进来,目光带着几分问询看向他。
林染道:“放开我罢——我累了……”
那人才走近来,替他解开身上束带,道:“……还是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么?”
林染舒展开四肢,看着连线的仪器上恢复直线的地方,又躺了回去,声音发涩:“你不是在操控那些图相么——问我作什么?”
那人苦笑地推到他眼前一个平板:“……诺,只从你的脑电波中捕捉到这么多……”
——
金碧辉煌的屋子——不,墓室——台高十丈,金带白衣的单薄人影,墨发三千直到脚踝,不加一丝装束——负手而立;
右手手心又一次刺痛起来,他未看也猜到,那颗六芒星在闪,可是却什么也想不起来——而似乎,也没有什么是他应想起来的了;
他未理会那疼痛,自虐式地将那动态图象看了一遍又一遍——每一次,都是在她堪要转身时定住,开始回放;
他终于看不下去了,闭上眼,将平板推开去:“好了,我知道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温黎。”
那人接过平板,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快睡罢——这次又是谁?也是上一次和你一起下墓的同伙人吗——我倒是没听你说过……”
林染茫然道:“……唐卿,什么又是谁?——我刚刚不是叫得你——?”
唐卿想打他:“你刚刚叫“温黎”来着——说,是不是又趁我出去这两个月,和这个温黎下了什么新墓?——我早看你状态不对了……不是都说了要金盆洗手不干了吗?卖的钱也够你养活他半辈子了,怎么还去——”
林染摸了摸……胸:“我发誓——没有!我这辈子只去过一个连王墓一个离西王墓,还搭上柯子叔他们的命也只拿回那么一件铜礼器……那什么温……”
他忽然凝住,张了张口,无声,一时瞪大了眸——
他发不出那两个字的音
唐卿未觉察,被他的回忆带偏:“……你还把那上面一块挺奇怪一个原石扣了——要不然少说还能再卖一个零!”
林染心虚:“……那不是,它自己掉了么……还安不回去……”
掌心又痛,林染无言地用左手压了压——原石莫名其妙钻进他体内这事儿,他怎么也不能说出去……况且……他隐隐感觉,这和那个他几次遇见,乱入他“混队”盗墓时噩梦的白衣女鬼……有点关系……
“林染——出事了!”
唐卿原本都关了诊所,打算借他车回去了——唔,他俩住上下楼,林染除了每夜听楼上掀床板外什么也不知道——(单纯,真的)——可是唐卿今日的这般状态倒是从未见过:“桃子不见了——打电话也不接……”
沐涟涛,典型的命里缺水,唐卿因此就借某植物特性唤他叫“桃子”——不过说来……就他俩那活动量,好像缺水也挺正常的……
“唔……”林染发动了跑车,耳边恍恍惚惚又响起床板的翻动声似地,满脸有苦难言。
……跑出二十米了,才后知后觉道:“——啊?——不见了?还不接你电话……你别是折腾人太狠,他够不着手机罢……?”
——
下一秒,炫酷跑车直直开上护栏——幸而路上人少没啥大事儿——林染捂着一个大血包的脑袋,赶在路口执勤交警赶来之前悲悲切切地大喝一声——
“诶呦,怎么还打人啊?自己是S还不让人说了!?……”
走近的交警,“……”
林染心说这就受不了了?心理真差——他还没说这是个在下面的呢……
一边摇下车窗,乖巧地交罚款,认错……
某Under·S,“……”
林染压下心头烦燥,一脚油门驰回道上:“先回家看看吧——万一人真还让你绑太紧了,没接成电话呢?……”
“……”
半响,从单元楼同时冲出的两人,一人手持莫名而来的语音通话,一人持一张纸条,面面相觑:“想见他,在南海极渊等我们!……”
——那最后一句话说完,电话就离不留情地挂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