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全员逼我内卷》时雨及芒种

158、番外·盗墓·时间裂隙（2）

　　南海极渊岛。
　　那人似是在暗中看着他们似地，两人方一站上极渊岛，电话就响了起来。
　　“让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带了么？”冷冰冰的声音，像隔世的幽灵。
　　“桃子人呢？我需要知道他的安全……”
　　对面一阵杂乱，半晌，一个听上去几分气恼的男声无力骂道：“唐卿混蛋玩意儿！要不是因为你，我一个人单挑他们一群！妈蛋老子丢死人了！”
　　唐卿：“……”
　　还没说什么，声音已经被截断了去；
　　“现在，换林先生拿着背包——向前走……”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抬步；
　　“唔……难办，你们报了警……”
　　那人声似在笑，过了几秒，道：“看见那棵柳树了么——石下的那棵——靠过去——我需要唐先生把你的同伴儿绑上去——用我让你准备的绳索——完成之后就立刻离开！”
　　“你到底要干什么？”唐卿快要摔手机了，努力压抑着怒气讨价还价。
　　对面传来沐涟涛的一声闷哼。
　　唐卿急红了眼，可是两难选择之下，只有一言不发地盯着手机屏幕，像是要将之盯出一个坑来。
　　林染看了他半响，忽然制止了唐卿动作，比口型道：“他们是找我的……一会儿你带着桃子走，先到安全地带——极渊岛就这么大，离开这里你们就安全了……他们既然找我，只怕不是杀我——你不必担心……”

　　”我可是看得到二位的……快点行动吧——否则，我也不知，人质会怎么样……”那人冷冰冰地出声提醒道。
　　林染深深看了他一眼，跳到海水里，甩开外衣，双手直接背在树后：“唐卿，我不会有事的——可是桃子等不起——快点！”
　　唐卿看着他，一咬牙，从背色中掏出几截绳索：“……我送桃子离开后，便来找你……林染，你可要活着等我回来！……”
　　“咔哒——”
　　绳索原只是松松缠了两遭，只要林染用力，不几下便可轻易挣开，可是扣上锁的一刻，那锁中机括使将松驰的绳子一下子收紧了，林染吃痛，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可是想要再动，却发觉人已被牢牢绑在树上，挣脱不得了；

　　“你，你们——”
　　唐卿眨了眨眼，看着凭空消失的树和同伴，一时竟忘了后半句话。
　　“唐先生……您配合得很好——你的同伴，你可以回去找他了……”对方礼貌地笑了笑，挂断了电话——再回拨，只剩下盲音。
　　“同伴……林染……！”
　　他眼睛忽地红了，手机丢在海水里，急忙向岸上跑去：“林染！林染你在哪儿？”
　　“傻瓜——岸上的同伴……是你心心念念的桃子啊！怎么会是我……”
　　林染艰难地用指尖勾到那部手机，塞进心口贴身放着——不知道那伙人是谁，更不知目的几何，不过既然找他，必然会见到他们的……现在他受困于此，只能寄希望于这不知有没有用处的手机了……
　　能一举掩去他的存在，让唐卿以为他“消失”了的幻术在如此社会主义的今天……竟真让他见识一番……若不是他说什么，做什么，唐卿都听不见也看不见，甚至他的手直直穿过了自己身体，他也不会相信世上会有这般存在……

　　绳索不是智能的，那机关一扣上只会无休止地收缩，林染此刻已然呼吸困难，努力使声音保持冷静，“既来了……未何不肯现身？”
　　“现身？我何曾说过我要现身？……不过，既然你想见一见我......也不是不可以——”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林染来不及回头，只来得及感受一阵一瞬之间传遍全身的酥麻痛感，人已经在天旋地转之中失去知觉……
　　触电的感觉真好，怀疑人生……emm……

　　林染醒时，连人带脑子都是木的，全身痛麻，莫说动一下，便是正常呼吸都痛——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不知什么时候那些人搞断他一根肋骨之故；

　　“你醒了？”
　　声音是一个女孩子的，几分冷清，却不难听出关切，“醒了也别乱动，再睡后儿吧——我帮你看着……”
　　“你……？”
　　林染发不出除此外的第二个音节，眼皮抬了指，想睁开眼看看说话的人，却发现连睁开眼这个动作他都做不来。
　　“萧晶——你不认识很正常，我被抓时不在这个时空位面……”
　　“？”
　　林染许是体力不支，没再问什么，头一歪又躺了去。

　　再醒时身上痛麻好了些许，可取而代之的是束缚——他双手，双足，俱被铁链锁住，手指关节也不放过——而锁链另一端，约么一米开外，连着另一个人——那个女孩儿。
　　“我……？”
　　林染试探着说话，可是一出口便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艹了，疼死人了！
　　萧晶没好气道：“你闭嘴吧！……被电击过这么快能醒不错啦……这是可没人会给你治——不过我们到目的地应该会有人帮你……”
　　林染全身都没什么知觉，望着她，挣扎地一个字一个字道：“我……是谁？”
　　萧晶：“？？?”
　　半响，“——不是吧林染，你真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卧操！我三哥搞这么狠的吗？这都多少世了他脑子还没缓过来？……”
　　林染艰难却坚定道：“原来你早就认识我？——萧晶，你究竟和绑架我的这些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对你毫无印象却又警惕不起来？还有，你说的这些，又是什么？”
　　萧晶，“……”
　　萧晶：“林哥你诈我？！——你居然真的诈我？……”
　　林染惨白着脸笑了笑：“你也知道我诈你啊？”

　　尽是如此，萧晶也没有与他和盘托出——不过就她说的这些作了些许补充，林染默默听着，感觉自己之前盗墓什么的……好像在对方眼里根本不是啥大事……
　　“——确切地说，他们抓我，还有你，就是为了趁这次时间动荡，在时间裂隙之中找一个在来知时空的墓室……因为我们现在己已经……不在你的那个时空中……所以说……你想跑应该也跑不掉……”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的时空？——你……不是和我……?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嘛？”

　　“是啊——那也是我的母星嘛……”萧晶理所应当地摊手——林染这才发现这人就腰上松垮垮挂了一个锁环，哪像自己，捆得跟粽子一样，动弹不得……
　　林染：“……你当真是被抓来的？——不是自愿来的？”
　　“是也不是罢——我倒是……真的想他了……”
　　萧晶少见地神色一暗，那语气竟有几分怀念似的，林染心头一紧，不知何谓。
　　掌握时空之力，只是为盗墓？——这么厉害的人了，怎么还能像他这么笨被绑架啊？
　　这恐怕，说不过去罢？
　　——这萧王墓，可是有什么玄机在？那些人抓他来，又是为了什么？

　　林染给束了手脚，动也动不得，白日里又睡了太久，半夜里只好辗转反侧不得安眠，还要忧心不能大大动静扰了那女孩浅眠，一夜下来，委实心力交瘁。
　　也就是到后半夜，将睡未睡之际，听到一个似真似幻的声音道：“既来了，便毋须担忧太过了，睡罢……”
　　“敢伤你之人，我定教他一一长眠！……”

　　说也奇怪，这话入耳中，原本该是惊悚而骇然的，林染听至心中却觉安慰，心思放下去，不多时竟然沉入其中，睡得颇沉，连那不时入梦的白衣女鬼也未来扰他，只留给他一个若隐若现的背影，还给他吹了支箫……

　　这一觉实在睡的太沉，一梦千年。
　　他梦见自己被那白衣女鬼抱在怀里，走进了……一间墓室……
　　那人还伸手，抚过他背角，顿了顿——
　　“我其实有一句话，是骗了你的……”
　　“……我说，要你陪我到时光的尽头看一看……我是骗你的——时光的尽头——时光哪有什么尽头，那不过是，我们的尽头罢了……时光的尽头太空太黑了……我怎舍得带你同去？”
　　“林染，忘了这一切吧，三百四十世……我一个记得，便好了……实在，太苦大苦了……”
　　然后是棺木合上的声音。
　　眼前骤然一黑。

　　“时光的尽头……”
　　萧晶喃着他的梦话，在虚空方向一侧头，“你这又是……为着哪般呢？——三哥。”
　　——似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千载光阴，什么都能抹去，却又什么都抹不去。
　　像……那些痴缠着没有终果的音信……
　　孤注一掷地畏惧那一刻的得到，因为害怕会永远失去。

　　——
　　林染在行——双目被蒙，双臂反剪。
　　萧晶不知怎么和那群人混熟了，反正她不跑，也就不绑着她——抱着膀子在一旁随着他，教他认路，“注意脚下——台阶——下坡路，小心……”
　　林染，“……”
　　林染深一脚浅一脚走了半日，被人从身后搡了一把，一脚踏空跌了下去，摔在地上，不知被推到了什么地界，周围空间居然在扭曲一样，向他挤压而来——
　　又像是要接住他；

　　萧晶落在他身侧，搀住他，低低到：“——到了，萧王墓。”
　　他眼前的黑暗被除去，入目是更见的黑，比方才更甚。

　　“我瞎了？”
　　他心道，无端地有几分想哭。
　　——不知是不是这空气太过沉郁之故。
　　兴许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