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玩家》ailo

68、虚妄叠加（13）

　　男孩的尸体倒在地上，子弹巨大的威力将他脖子以上的部位炸得粉碎，碎片飞溅到四周。鹰眼抬手抹去沾到自己脸上的碎块，突然看了看眼前的手——白色手套一尘不染，上面没有半点血迹。
　　他突然意识到此处可能并非现实。
　　他蹲下身去搜男孩的尸体。男孩的衣着很普通，宽大而不合身的白T恤、廉价到甚至没有口袋的西装短裤就是全部。鹰眼掀起了男孩的衣服，看到没有口袋的裤子的瞬间便意识到了不对，他猛地转头看向祢乙——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祢乙几乎是同时写完，他在鹰眼转头的瞬间从车身上抬起身，沾了灰尘的舌尖还没来得及收回，他就用这副模样扯动嘴角对着鹰眼露出了一个微笑，接着就在鹰眼的注视下顷刻间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发生在呼吸之间，鹰眼冲过去试图抓住对方，却抓了个空。他无力阻止，在不知道对方用残页制定了什么规则的情况下，很难打断规则的生效。
　　他在原地站了会儿，盯着自己的右手，握拳又张开，如此反复了几次，才重新抬起头来。他平复好心情，却在看清眼前景象时瞳孔骤缩——
　　一个人，一个纯白的人，出现在他前面，距离他百米远的地方。那人一头纯白长发的末端垂至脚踝，披散下来，如同柔软的丝绸一般。鹰眼只盯着看了不到一秒，便感到刺眼。
　　那人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服，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他似乎一直在看着这边，见鹰眼注意到他，便以一种不紧不慢地速度在车辆间穿行而来。
　　以太。
　　没有玩家会不认识他。
　　他能力成谜，以独特的外表和排行榜一首领的身份而闻名。
　　他闭着眼睛。
　　没有人见过以太睁眼的模样，但很显然他不是个瞎子。
　　鹰眼听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手心的汗浸湿了手套。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
　　身为情报专家，他知道的消息足以超乎大部分玩家的想象，即便是排行榜二的路易十六，他也掌握着对方的弱点。唯独以太，唯独这个人什么消息都没有。
　　他听说过很多有关以太的事情，但大部分都是在议论对方的外表，无论他如何探寻，挖掘出来的信息都是些浮于表面的东西。非人外表的玩家有很多，但以太这种叫人印象深刻的，与其说是外表，倒不如说是气质。
　　关于“以太?”这个玩家的性情、能力、处事方式，他一概不知。
　　他甚至没有见过以太的模样。
　　他是第一次遇见正主。
　　只需要一眼，他就能断定这是以太。因为相似的气场，他只从自己首领身上窥见过片羽。
　　事情已经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
　　以太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普通副本？系统疯了吗？
　　玩家之中最顶尖的那么几个人，哪怕是系统都无法对他们有过多的制约，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出现在任何副本，都能极大程度地影响该副本当次的死亡率。
　　或许是0，或许是100%——全看心情。
　　当以太出现在普通副本里的时候，这副本中的其他玩家是死是活，就已经不归他们自己管了。
　　鹰眼手中多出了一个笔记本。如果祢乙在这里，那么他会惊讶地发现，这个笔记本和铃铛的那本在外表上几乎一模一样，两者唯一的区别就是鹰眼手上这本要明显厚上一些。
　　“别紧张。?”以太开口了，他的声音雌雄莫辨，正如他的容貌一般，“我可不想跟言灵书的持有者交手。?”
　　和规则作对太麻烦，他不喜欢。
　　鹰眼毕竟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没有因为对方一句话而打消警惕，更不会因为面对一个在传言中逐渐被神化的玩家而丧失自己应有的理智，他只是有一点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
　　他喜欢未知变成已知的过程。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可别说是系统随机分配的。?”
　　有不少道具可以让玩家进入指定的副本，可他实在想不通这个普通副本里有什么值得让以太亲自前来的理由。
　　以太歪了歪头，语气里有一丝笑意：“谁告诉你我是本体的？?”
　　他说着，向离自己最近的车辆伸出手去——他的手没有半点阻碍地穿过了车的外壳，似乎没有实体一般。
　　鹰眼见状松了口气。
　　看来这只是一个投影。投影无法对副本造成任何影响，同样的，副本也无法对投影起到多大的限制。
　　这个副本里至少有一位白矮星的成员。
　　白矮星，排行榜一的组织的名字。他们沿用了某个副本世界中的设定，认为所有玩家在一开始都是恒星，然后在漫长的过程中演变为最终的模样，即白矮星。他们以白矮星自称，更相信白矮星——事物的最终形态——为永恒。
　　白矮星的成员不少，会出现在一个普通副本中也不足为奇。
　　投影需要用到一种名为“信号弹”的道具，这玩意的获取难度不低，更因为只在某个特定的红名副本中才会出现，因此比定位道具还要难得。很少有需要使用投影的情况，除非是有着不得不前往某个副本的理由，并且同时本体还脱不开身——比如此刻正处在另一个副本中。
　　鹰眼当即翻开言灵书在上面写道：我见到以太了。
　　言灵书只有被撕下的残页才能起到改变规则的作用，在正常的情况下，它只能作为一个用于跨副本沟通的道具。
　　纸页的空白部分很快便出现了一行字：不用管他，保护好自己。
　　鹰眼便收起言灵书，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以太笑笑，他收回放在鹰眼身上的视线，转头看向了自己左手边的一辆汽车。汽车的车盖被什么东西撞出了一个巨大的凹陷，上面原本有着厚厚的一层灰尘，却在一个人的行为下被打乱，组成了一个图案。图案此时已经被破坏了大半，只剩下部分完整，能大概看出是个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