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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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炎殿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各色装饰美轮美奂，祥云瑞彩之上龙飞凤舞。
身着异服的宾客们逐个入席，崇渊帝未到，他们这些老熟人之间便你一句我一句地寒暄着。而鲛族皇帝为了磨炼自己的亲儿子，显然没有留情，此次的进贡队伍没有一个是曾来过崇宗的鲛人。
鲛族虽是香饽饽，可那些老辣姜们都看不起这幼稚的鲛族殿下。进殿之前，还有唐啟作姬梦雨的捧哏，此刻坐在席上，左边是沉默寡言的蘅泽右边是老成持重的月岩，未免过于孤单。
统一服饰为果绿上衣和杏黄下裳的宫女们纷纷布下前菜，姬梦雨看着寡淡的菜品，无聊至极，忽而注意到酒壶旁的花瓶之中插入了一枝腊梅，淡黄花蕊在白色瓷器的衬托下更显娇嫩。
姬梦雨手都快碰到花瓶了，下一刻，便被蘅泽拉了回来。
“殿下，不可饮酒。”月岩领会地将酒壶换了个位置。
姬梦雨知道二人误会了自己，于是继续向前将那花瓶捧在身前，解释道：“我哪有那能耐啊！只是觉得这花甚是好看，想拿近些鉴赏一番。”
月岩知是误会，欠身致意。
“无妨无妨，月岩姐姐，你知道这花是什么种类的吗？”姬梦雨手指碰上腊梅花瓣，感受到柔嫩的触感，徒生好奇。
月岩打量着黄色花朵，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月岩愚钝，并不知此花名讳。”
“这是梅花中的一种，腊梅。”一旁的蘅泽开口道，鲛族世代生活在温暖的南方海域，雪虽是不常见但偶有极端碰见过几年，而梅花却是稀物。况且姬梦雨本人并不喜好于花草，只是此刻闷不住了，想打发时间的突发奇想。
“梅花是耐寒之物，常在冬春之时绽放。鲛域多水，不易养殖。”
他知道这些，只因曾经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男孩低头写着作业，尽管没有回复女孩，她也仍激动地讲述着那些不切实际的旅游计划。
“阿泽，网上都说南京的梅花最美，我们攒钱冬天去看看梅花吧。”
只可惜，谁也没能看成那场梅花。梅花之中，白梅淡雅，黄梅娇嫩，唯有红梅....
【帝都大雪连绵，
司衣局内正为各宫娘娘们置办御寒衣物忙得不可开交，魏芷英奉命将刚制成外衣的上好鹿裘送往兰婷宫。不料，她刚要穿过东涵门的最后一道，腹部却剧烈作痛，是毒药发作了！
她虽吃了些缓解疼痛的药，却因未查找出自己所中何毒，时常与病痛斗争。
此刻，寒冬腊月的时节她的额头却不停出汗。她强撑在墙边，托盘中的衣物因为身体的倾斜脱落，全散在雪地中。
魏芷英觉得自己冷热交加，突然喉中传来腥甜味儿，鲜血从口中溅出的同时身体也因无力支撑而倒地。
在神志不清之间，她好像看到前方有人向她走来。
是谁呢？
那人一身暗蓝色锦服，腰间挂有都督金牌，原是兰婷宫主人婉嫔的儿子。他为何死命般的要让自己张开嘴服下药丸呢？
怅然，她魏芷英命数已尽。
斑驳宫墙上的血迹更胜白雪红梅几分。】
九疑云杳断魂啼。相思血，都沁绿筠枝。含恨死者被拒于九泉之外，有仇必报乃大义。
日中一刻，屏风后的奏乐声由齐奏转为单一的琴音，舞姬们不约而同地以柔美的姿态收尾，垂头退出殿中。最终，乐声归为一声钟鸣，悠扬深远。
“陛下到——”
殿门处的宦官扬声传唤着，紧接着各宫门依次传唤帝临的消息，直至庭外宫门。
曦炎殿内静极了，只听得到殿外渐弱传唤声，连绵不断。
众宾抬眼间，只见，殿上方屏风旁，各宫人都鞠着身子。那屏风处，只露出一角明黄色衣袖，殿内众人便速速起身。
姬梦雨本来还在摆弄桌上的梅花，顷刻，便被蘅泽提起了身子。
“崇渊帝来了。”他快速提醒着稚嫩的对方，下一刻，殿内便齐声响起朝拜。
“崇渊陛下万岁——万万岁——”
姬梦雨学着其他人稽首的姿势，将额头停留在冰凉的地板上。
“诸位爱卿，平身。”上方传来帝王之音，一派深沉浑厚。姬梦雨以为朝拜结束了，正准备直起身子，却被蘅泽压制住。他再用余光瞟向其他人，都未给出下一步动作，保持着稽首。
怪哉，他暗想着。
“起——”
等到殿门处宦官的传唤后，众人才纷纷起身入座。
传唤声不停息，昭告天下帝王的出席。
庭外宫门，那年龄稍小的宦官扯着嗓子在吵闹的人群声中发出最后一道传唤。
黎民百姓们面色不改，车马依旧，人流自如地涌动着。宫城外欣然一派，而深宫之中，好戏才刚刚拉开帷幕。
姬梦雨入座时整理了些许衣裳的褶皱，接下蘅泽递来的手帕，擦拭着额头不知何时流出的冷汗。
他边擦汗边抬头望向上方帝座，崇渊帝陆宗旭一袭明黄，衣袍上由金边精致而绣的龙像栩栩如生。冠冕之下，只在玉珠轻晃间窥得几分帝王尊容。与他并肩而站的是当今皇后，陆杨氏。
皇后杨溪眼神扫过下方众人时在那抹湖蓝处一顿，而后轻声道：“下面倒是有好些生面孔了。”她身着红色华服，牡丹髻的中央稳稳带上如意玛瑙镂空冠，金玉步摇嵌入发髻之间，眉眼间虽带有丝丝岁月的细纹，却尽显雍容华贵。
帝后二人携手入座，这份历经王朝更迭却仍坚如磐石的青梅竹马之情，让世人好生羡慕。
蘅泽注意到对面座席一男子起身步至殿中，行正礼。他虽身着和唐啟同色的礼部官服，腰间别的却是崇宗皇室的玉牌。
他便是此宴的操持者，陆轩铭。在一众皇嗣中排行老二，性子与长相一般。因其母妃容氏家族近年来势力逐渐衰退，在朝堂之中并无出彩之处。虽正值堪当大任的年岁，但若不是崇渊帝的第一个孩子慧茹公主过于我行我素，这样重的差事本落不到他头上。
“父皇，此次供品共计一百二十株，儿臣经往年礼数筛选出八株极佳，礼部已备好，还望父皇过目。”陆铭轩叩首后作揖，语气平淡地叙述着此次宴会的安排。
祭花神，是花朝节的重要仪式。
在以前，九国分裂割据，混乱至极。花神不忍人间杀戮，下凡平息了战乱，不幸殒命。传说，他的仙躯消散时，百花冲出土壤，在血流成河的四海厚土中绽放。
天下一派死相，又一片生机。
后来，人们为纪念这位仁慈伟大的花神，也为反省战争的残暴，好生恶杀，将二月十二日定为花朝节，在各地修建花神像。天下重归和平之后，第一朝代的帝王任命自己的女儿祭拜花神，这便成为历来帝王之女的任务，而挑选出那一株最好的供品，便由帝王来定夺。
“呈上来吧。”陆宗旭答道。
得令，陆轩铭退回座席，而方才提前退出殿外的青衣宦官悄然将花艺师们依次带入曦炎殿。
与此同时，皇宫另一处，也有花艺师们登场，只不过他们展示的是那一百零二株落选的供品。
沁园内，后宫嫔妃们依次落座在园亭内，而贵族官员的子女们则在园内欣赏着那一百零二株花束，有自以为行家赏起花来头头是道的，也有为自家花落选而忿忿不平的，更有男女凭栏挤眉弄眼的。
在场若有心细之人，有意清点株数，便会发现花艺师带来的是实打实的一百零三株供品。
将军府嫡系家眷都在曦炎殿，魏思元身为庶子，是沁园内唯一能与将军府有联系之人，自然有人抛弃身份尊卑来攀附其背后的力量。可惜，魏思元只是表面敷衍几句，对他人来攀谈的内容在意之度还不如自己藏在衣袖内用手不停拨弄的黑白棋子。
来往走动间，他的眼神不经意地扫过面前的供花。
人群从园口处起了骚动，魏思元也跟着嗅到一丝浓烟的味道。接着，陆续有几名宫女小跑进园亭内。
“外面在吵嚷何事？”为首的婉嫔皱眉问道。她今日一身丁香礼服，花纹素雅，却更衬其姿色之韵味。
“启禀婉嫔娘娘！似是礼部走水了！”进来的宫女作揖答道。
沁园靠近东宸所，而东宸所墙外即是六部办公之处。
不远处，烈火与寒雪在上空搏斗。
思索前世种种因果的魏芷英，不顾一切地冲进那已成火海的库房。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