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我的生活里不是寂静,就是轰炸 ...


  •   夜色浓郁,本应该全黑的四周被一盏微弱的小台灯上的灯光染上一点迷雾的咖啡色。
      我抬眼一看,凌晨十六分,带着一点无耐和无力的欣喜,笑了一下。
      这个时间算是很早的了。
      我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床上,看着眼前已经熟睡的孩子,心里尚存的一丝暖意缓缓升起。
      只是这暖意之外,又笼罩着一种越发深沉的寂寞感。

      我的名字叫林诗,这正式当妈的日子已经一年半多了。
      我的孩子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尚且不告诉你们叫什么,我们都习惯叫她菠萝,小名也就是小菠萝了。
      外头几乎听不到声音,偶尔能听见貌似来自很远的地方,各种大车小车声呼啸而过。
      我没有选择睡觉,而我那个正坐在客厅看电视的老公也没有,或许我们心底都很需要这一片刻能自由掌控的安宁。
      突然的想要静下心,好好的写出今天以前不久的故事,说说我当妈的日子这一路怎么过来的。
      一个原因,是想有可能的打发掉我内心越来越深沉的阴暗面,另一个原因比较简单,就是不想忘记。
      我已经给菠萝量了三次体温了,说起来还不想睡,也是不敢睡,担心她发烧,下午的时候摸着她总觉得有点烫手。
      算起来从去年十一月份月底到今天只不过过去了三个半月,菠萝已经发烧了四次了,所以我很担心会不会又生病了。
      一直以来,我自以为自己是值得骄傲的一个当妈的,毕竟一个人带着孩子,小菠萝是真真实实在我手心里成长成为今天白白胖胖的模样。
      听我老公,山哥说一岁以前不要生病,身体就会比一般的孩子好很多。
      而我听着也是坚信不疑,稳妥的照顾孩子到到一岁以前都没有病过一次,吃饱喝足睡觉长身体样样安排妥妥不耽误。
      他们都说,小菠萝不像一岁半的孩子,像两岁多的,白是真的白,而胖是相当标准的结实,刚满一岁第二天就会走路了。
      ‘砰’,外头厕所门被关上,山哥选择去睡觉了,但并没有进房间来看我们一眼。
      是的,我们分床睡也已经很久很久了。

      记忆慢慢的拉回到了怀孕的时候。
      像往常一样的周末,我和山哥一起去家后面的公园散步运动,一种曾经有过很熟悉按耐不住的烦躁感涌上了心头,已经好几天了。
      记得上一次这种感觉的时候,我半夜三更的坐在出租房的客厅,砸烂了整整一瓶众生丸,听着噼里啪啦弹珠一样四处滚落的声音,我心里才稍微能平静点。
      我对着走在前面不远处山哥的背影说:“我很可能怀孕了。”
      回过头来看向我的那张脸,没有不安,心里高兴却显现出不知道该不该高兴的表情。
      其实这时候的我们都准备好了,有没有都可以,期待和一种无知的迷茫,只是更偏向迷茫。
      “你确定?”
      “不是很确定,但是我直觉感觉应该是,这种没办法克制住想发火冲动感很少有。”
      “嗯。。我觉得应该不是。”
      “那你又怎么确定?”我带着嘲讽的问。
      “感觉。”一脸认真的回应了我。
      “是你感觉不是,还是你希望不是?”
      “嗯,没有希不希望吧,有没有都没关系,但看你这个样子就应该不是。。”
      山哥开始伸出手指和我算着我的排卵期以及我这阵子吃了什么,几号几号晚睡了搞到内分泌失调,我下意识的脑子嗡嗡响什么都没听进去了。
      不过之后该来的也没来,终于后来验证了我的感觉是对的,生理反应的事实还是远超心里反应的。
      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之后,我的心情大好,看什么都顺眼,想什么事情都觉得幸福。
      说句真心话,那时候我真的觉得怀了山哥的孩子是一件极度幸福的事情。
      可能和一般人的想法不一样,我生孩子的初心,就是想看看跟他结合能造出个怎么样的人来,玩。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就是比较伟大的想法,给他传宗接代。
      我可以算得上是那种任务性很强的人,所以在结婚后生孩子这样的事情看来也一样,早生晚生都得生,不如早点。
      自己要说喜欢的话,我心里的喜欢更偏向女孩,虽说儿女双全是完美的,但要排位的话我自身就意识到山哥的家庭很传统,肯定很想要看到有男孙,以至于我第一志愿都希望先把男儿给生了完成任务,再慢慢考虑后面的。
      当然,怀男怀女都不由得自己说了算,但由于奇怪的直觉作祟,我一直坚定我怀的这一胎,肯定是男孩。
      知道自己怀孕后第一个月,要过年了,跟着山哥一起回了家乡。
      我是那种不喜欢遇到一点事就到处宣扬的人,但我也知道山哥肯定会说。
      一个清晨,惠(山的姐姐)跑上楼,看到我欣喜的问:“听说你们有孩子了!”
      我笑而不语,山哥习惯性的摆出似笑非笑的脸,“你的听说从哪来的?”
      “阿玲说的哦!”玲是山的妹妹。
      “玲又是听谁说的呢?”
      “听阿爸说的。”
      我淡淡的笑着听他们说着话,突然惠对我说:“你呀,三个月记得开始要吃钙片,不然牙要像我一样整个掉了,之后要吃鱼翅,花胶都要吃,到时候我去买。”
      我不知道作何回应,只是一直听她说着时不时点点头。
      下午的时候,我和山哥都饿了,拿出了泡面一人泡了一个,惠走过无耐的和山哥说:“现在她怀孕要吃点好的,这些东西没营养的。”

      “你上下楼梯走慢点阿!”
      听到这话我都有点受宠若惊,我回头看了一下阿玲,确定一下是不是在跟我说。
      山哥的妹妹是个脾性很大的女孩子,说起来大我几个月而已,但是性格已经可以说像个老大妈一样,这是大家都公认的事情。
      听说我第一次公开亮相出现在她面前之后,她对我就没什么好感,对着山哥说我那些莫须有的难听话,被山哥翻脸骂了回去。
      ‘高傲’,‘没礼貌’,’目中无人‘等跟我本无缘的标签,被强行贴往身上。
      不过那些编排都的话我也是之后才知道的,我说是都不在意,因为实际上我也对她的感觉也一样,只是不会如她那般用没素质的方式表现出来而已。
      不喜欢被莫名误会也是真的,所以也就更希望眼不见为净,在那之前,相互不招惹就行了。
      说起来人和人有一种关系是很奇怪的,就是不得不有交集,彼此都知道对方本性不坏但是无法相处和喜欢不起来。
      我的朋友很多,以我的经验就没有相处不来的人物个性,终也是遇到对于他这两姐妹,过程里曾经努力过,最后鉴定是与我个性中无法亲近相处型。
      山哥帮我分析过原因,说是因为文化层度差别过于大,我读到大学到过台湾念了两年,他们把我称为国外留学生。
      而他两姐妹一个高中没毕业一个高中没念完,性格大大咧咧想说啥说啥,大部分都不会顾忌素养还外加考虑别人感受这种虚无的东西,想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做。
      换我我这种时时刻刻关注周围,说话留三分,看事先看人的,确实没办法做到说话做事不过脑。
      在玲的一声关心之后,我正式的被这个家庭看做了一个即将要当妈的人。
      只是我这个要当妈的人的妈,一直到我生了都不知道我自己怀孕了。
      我跟我原生家人的关系,僵硬层度我视为这辈子都不会改变也不想要改变的一件事。
      没有无耐也没有了恨,就像初二回娘家,桌上的一杯茶来的一样淡,烟一散人跟着心都可以走了。
      “你们从哪里回来的啊?”我妈时不时进一下厨房,出来像刻意又像随口一问的找着话题。
      “从老家回来的。”山哥从容的回应我妈的话。
      “什么!是从老家过来的?”带着微微触怒的眼神定了一下,接着说:“那不就开车开了好久?”
      山哥微微一笑,点点头。
      其实我们都知道这后面的一句话不用回答,因为我妈其实在意的点是为什么我要跟着山哥回他家过年,这看似本来是一件极其正常的事情,但在我妈这里就是夹杂着对他们的不尊重或不够重视。
      可以说,我妈与人相处的思路,很多时候都是莫名和带着敌意的试探,这套思路还特别只针对自家人。
      我成长后最讨厌听到别人的一句话就是:那毕竟是你的父母。
      以我与他们生活了十几年的认知,他们最习惯伤害自己身边最亲的人,把笑脸和客气留给事无关己和故意为难赢得权利和地位的人的身上。
      孩童时期的我,为了博得他们的关注和获得一丝亲近,总是能做出一些让人无法理解乃至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换来的永远是打骂羞辱和触怒。
      我和我妈的争吵,撕心裂肺和惊天动地的争执声,横跨了整个童年和青春期。
      说起那些仅存不多的快乐回忆,一下就会被那些累积无数的噩梦冲刷得面目全非。
      人心有个恶欲,自己很可能不知道,打人,骂人,射杀人心的言行举动,都是会上瘾的。
      在我离开那个家沉淀下来的岁月之后,我更加肯定他们就是因为这样的瘾,而忍不住又疯迷般的能做到一次又一次伤害我的那种心情。
      不见能戒掉,见了触动瘾头。
      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丝毫想要告诉我家人我怀孕的其中一个原因,哪怕一点可能我都不希望我怀孕的时候有这个我人生中最大的噩梦,来影响我的心情。
      阳台站着正似乎不停想要打电话给她老公的我姐,电话没通又点拨重新放回耳边,
      我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她的举止,好好的坐在我客厅的位置上不为所动。
      我姐向来是一个说人需要演技,但自身演技却十足差的人,此时她不想应我这个客和我沟通,所以装作在不远处的阳台打电话。
      一直没打通只能无趣的走过来应付式的坐下看手机沉默不语也不与我对视。
      “来,喝茶。”山哥打破了那个僵局,给姐的杯子倒上了茶。
      “哎呀,我自己来就好。”
      “呵呵,没关系。”山哥稳稳的倒茶壶。
      “你们是从老家过来的呀?”。。
      在他们无心之谈中我被我妈一挥手叫了进去厨房。
      我妈掏出了个红包:“这个红包你们一定要收着。”
      我看了一眼红包,“这个我要问一下他能不能收。”
      “为什么不能收阿?”
      “习俗上的东西我不懂,但我至少知道我已经嫁出去了,不收娘家人的红包。”
      “那你喜欢咯。”
      看不出表情,但我私自内心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厌恶感。
      从我们安排结婚,山哥那边拿出了八万八,离开家时并没有任何一分钱嫁妆,我们自个儿忙前忙后一个多月,连自己身上的婚服,都是自己准备自己买的。
      一对金手镯,薄如纸,是惠送的,一串金猪项链,是玲给的。
      我妈看到这个情形,从老旧盒子里拿出金链子和一枚戒子给了我。
      不管别人怎么看待,我对我妈此刻行为的了解是:不得已才要拿出来,不能让别人觉得我不疼爱自己的孩子。
      我懂她言语和眼里的不舍得,所以我也没任何留恋,留下一句话:“用完还你。”
      回客厅时再次穿过过道的时候,余光看到中间那个方间,坦荡荡的坐着一个一米八个的人影,那是我哥,但是我已经把他的称呼叫为‘男丁’。
      一样是不想迎我这个客,自从上次不得已被邀来一起吃提亲宴看清了我的态度,这次很直接的从头到尾没有出来过。
      桌子上摆着的草莓大蛋糕,是唯一我还能好好的笑着和他们说话的动力,那是我最喜欢吃的蛋糕。。
      虽然这样的动力,很快就会在接下来家庭场景随时会大爆发的对话中不翼而飞。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