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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红莲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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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文渊阁。
水墨无语的看着一排排巨大的书,抽出一本《沧澜实录》,厚厚的灰尘扑面而来,水墨不再躲避,只是眯着眼睛谨防灰尘落入眼中,她已经在这文渊阁里呆了两个多时辰了。水墨记得那日水无意与冰冉说起红莲之子,似乎与她有关,水墨不敢随意问身边的人,本来想问问君言,可对水墨来说,他也是不可相信的人,只好一大早跑来沧澜大陆里藏书最多的文渊阁里碰一碰运气。
巳时将过,水墨仍旧一无所获,翻了将近千本的书,水墨没有看到一个跟红莲之子有关的记载,红莲之子到底是武器还是什么?水墨颓败的靠着书架坐在地上微微发呆。
“水墨姑娘看起来很累呀?昨晚没有休息好吗?”君言一身白衣站在水墨面前微笑道。
“还好。”水墨很不喜欢君言俯视的和她说话,很是高高在上的感觉,莫名其秒的似乎低他一等。
“哦?昨日箫音可还满意?”说着君言将水墨从地上拽起,恶意的将手掌放在水墨背部,昨天受的伤仍火辣辣的疼,君言的“轻轻抚摸”让水墨倒吸一口气,猛地推开君言。
书架间的距离很短,只听一句“小心……”,君言话还没说完就听“砰”的一声水墨的后背撞在了书架上,君言连忙将她敛入怀中。水墨痛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我都说了小心,怎么你每次都这么莽撞呢?每次都这么热情的扑上来,一点都没有女儿家的矜持,不过,我喜欢。”君言无声的话语间细密的呼吸喷在水墨的额头上,水墨闻到他身上淡淡的书香,他的一只手放在了水墨的胯骨处,另一只手安抚性的摩挲着水墨的长发,两人身躯紧紧的贴在一起,暧昧的暗流汹涌。
背上火辣辣的疼终于让水墨回过神来,后退两步离开君言的怀抱,君言也并不挽留,只是调侃道:“在下可没有趁机非礼姑娘哦。”
“哼,欲盖弥彰。”
“水墨姑娘似乎很希望君言,非礼与你呀。”
“你很闲吗?”水墨不想跟君言多做纠缠,转身要走,突然一双有力的双手将她拉了回来,水墨抬头发现自己刚刚到君言胸口,他的肩膀很宽,水墨站在他的阴影下只能那般仰视的看着他,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君言,君言不美,但够俊,棱角分明,皮肤白皙但却不显女气,一双鹰目堪比寒星,有无比深邃,泛着蓝光,犀利的让人无所遁形,高挺的鼻梁下薄薄的嘴唇微翘,又是似笑非笑。
水墨突然想起那次在宴会上第一次见君言时的情景,那时他的头发散着,似笑非笑像是翩翩佳公子的样子。今日的君言银色缎带束起了长发,整个脸庞都露了出来,将男人的凌厉与霸气无意间散发出来。
水墨很纳闷自己怎么会将君言记得这么清楚。
一张纸条塞在了水墨手中,君言的大手又向水墨袭来,水墨反射性的向后缩了一下,君言无声的笑了起来,将水墨头发上的灰尘掸掉。水墨的脸再次不争气的红了。君言似乎很喜欢看到水墨脸红的样子。
“这样才像个小女孩。”君言促狭道。
然后从水墨身边擦身而过。
一本薄薄的《上古异事录》静静地放在书架上,似乎是君言刚刚遗留下来的,水墨想叫住君言,但又恶意的想,让他自己再跑一趟好了。随意的翻了几页,水墨竟然也被吸引了,于是拿了这本书出了文渊阁。
回到水莲殿,水墨将床上的纱幔放下,拿出君言塞给她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封灵草,子时三刻。水墨了然,之前君言说水墨体内的封灵草的毒很多,是长期服用的结果,水墨就想起自己从小吃到大的湛露丸,只是不愿相信晴姨真的背叛自己,这次,不得不相信了。其实这样也好,水墨再没有理由为晴姨开脱,可以客观的去了解事实了。
心不会一直痛的,时间久了,自然就痊愈了。
水墨随意的翻看着那本《上古异事录》,突然被一顿文字吸引,寥寥数语:
上古穿云年间,沧澜大陆东北黑山。
银杉千年树妖看月与人相通,诞下一子,人形树皮,为世人所不容,黑山之王奕南将小子火刑赐死,其父不忍闯入火海,逝,树妖看月欲殉情,断脊骨,将灵聚于小子头顶欲互之,异变突发,黑山全部银杉树树叶瞬间脱离树体聚于小子四周,看月逝世一刻,灵从小子眉目灌入,树叶凋零,小子复人形,且拥有千年灵力,水火不侵,乃银杉树妖是也。
奕南王大惊,亲自上阵,灭小子。
小子死,灵不散,背部映银杉树图,眉间出墨绿圆珠,奕南王握之,得银杉树千年灵力。
奕南王称看月爱子之情撼动自然之神得以将灵力转移以互子周全,人亦是自然的一部分。
奕南王逝,毁墨绿珠。
世人称墨绿珠为自然之子,也称银杉之子。
水墨震惊。银杉之子,红莲之子。
妖界人亲情淡薄,修得人身后,可以与不同物种通婚,但不能像人一样以人体育子,一般而言都是变回原体育子,尊从自然的规律,吸日月精华,择优而生,就像水天溪,水天昊是水无意放在天翼山上的几股泉水中脱颖而出修得人身的两个泉妖,而水天兰则是海兰王后在南海之中孕育而成的海妖。也可以说,妖界人的子女使他们自己创造出来的,而不是生出来的,所以并没有像人拥有那样血浓于水的感情,也因为这个,自古人妖不得通婚。
并且,灵,是每一个妖的精魄所在。妖要先有灵,再修灵力。有灵的妖一般可活五百年,一百四十岁成年,有灵并且修灵力的妖,寿命无尽,只有灵力修到一定程度停滞不前才会开始衰老,就像水无意,千年灵力却仍然不到中年的样子。
但是灵力不能转移,只能凭个人修为,人死,灵散,灵灭。
水墨一直不明白自己身体里的灵力是怎么回事,现在看来,也许和这上古时代的异事类似,是自然之子,水涟转移给水墨的自然之子,与冰冉所说的红莲之子不谋而合。
水墨突然泪流满面,水涟,原来你是因为我而死的,原来真相是这样的。那么,水无意为什么不把我杀了将红莲之子直接取出,反而多此一举似地用禁术封了我的灵力,并将我养大呢?君言,给我留下这本书应该是刻意的吧,他又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疑团越扯越多。
子时三刻,君言如约而至,却不似以前瞬间转移,飘忽不定,而是一身黑衣打扮,穿窗而入,屋里没有一丝灯光,水晶宫里到处都是隐在暗处的黑卫,保不齐莲漪殿里有多少个。
水墨正坐在窗边等君言,正要起身,却被君言抱住压向床铺,水墨刚想大喊就被君言捂住了嘴。
“嘘,你想被发现呀?我不介意以被捉奸的形式被抓住。笨蛋,你这屋里只有床上是最安全的。”君言小声解释完,轻轻往床的里侧撤了撤,但仍然没有放开水墨,只是给了水墨说话的自由。
“放开我。”水墨怒道。
“你别动手动脚我就放开你,上次的伤到现在还没好,心狠的女人。”君言意有所指。
“我是在救你,别不知好歹。”水墨毫不领情。
“是,谢水墨姑娘救命之恩。”君言边说边调整自己的姿势,一手拽住水墨不安分的小手,一手搂着水墨的腰,腿还不忘压制着水墨。水墨这才注意到今日君言并没有戴上面具。
“别动了,你真的想引来黑士吗?”君言瞪眼恐吓水墨。
“你……这、个、床、很、大,你可以先放开我。”水墨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
“不行,离远了听不到你说话,别再动了,说正事吧。”君言一脸严肃,水墨气结,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无赖的人。
“好啊,若引来黑士,让他们看到,看你说不清,还是我说不清,上次,大庭广众之下……大家的眼睛可不是瞎的哦。”水墨边说边作势要砸床,水墨很不爽自己被人挟制。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君言突然冷了脸,停一会又笑了起来,“不过你,可以暂时除外。”
水墨终于被放开。
“告诉我,所有的事。”水墨冷冷的看着君言说道。
“所有的事?”
“对,所有的。你为什么接近我?你有什么目的?七十年前发生什么事?还有,我身上的红莲之子。”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君言像是听到笑话了似地漫不经心。
“各取所需,你灵力高强,整个水晶宫里能制住你的没有几个人,除了……”水墨停顿了一下,“可你却接近我,潜伏在水晶宫里,你要的,无非是那个人的命或者我身上的红莲之子。”
“继续说。”君言似乎狠心上水墨的冷静和淡然。
“告诉我,如果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我想我们会成为很好的伙伴,如果你要的是红莲之子,告诉我事实,帮我报仇,我会把它给你,你应该也不想要不肯听得话的伙伴吧?”水墨认真的与君言对视,她心中其实并无把握,只是努力地想要在气势上压过君言。
“伙伴?你凭什么认为我们可以成为伙伴?你,好像还不够资格。”
“可是,你现在开始重视我了,不是吗?而且,我身上有你需要的东西。我永远不会是你的下属,但是,我会是一个很合作的伙伴。”水墨高高的仰起头充满着傲气的说。
“呵……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君言邪笑着像水墨伸出右掌。
水墨伸出左掌与他相合,契约建立。
“奕君言,”君言突然靠近水墨,鼻尖即将相触,“记住了,忘记是要受惩罚的。”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水墨努力地压着声音,极力压住即将爆发的怒气。
“我跟水无意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是我的敌人。你父亲和母亲当年逃亡时曾到过黑水沼泽,救过我的父王从为,父王答应过他们,在他们有难的时候会帮助他们,不过后来没了机会,我父王去世了,然后,四十年前,凌如月找到我,希望我帮她将你带离水晶宫,算是报答凌越和水涟,你父母当年的事。”
“然后呢?”
“然后,我就来了这,杀水无意,顺便救你。”
“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会信你。”
“你别无选择。那是事实。”
“当年,水涟死的那年,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我只知,水无意绝对不是表面上这么仁慈,自然之子,是黑水沼泽的秘密,文渊阁里不会有记载,这个方法应该是父王告诉你娘的,父王死的仓促,而且当年我对这些事并不感兴趣。可是,你应该明白,如果不是你娘察觉了什么,不会特意用这红莲之子的。而且,凌如月确实是你的姑姑,凌家还没被灭光。”
“我要查出真相。”
“只要不被水无意发现,随便你。”君言不屑的看了一眼水墨。
“你要我怎么帮你,红莲之子?”
“恩,我在水晶宫里灵力全失,斗不过水无意,水无意掌权几百年,根基深厚,一时半会我扳不倒他,擒贼先擒王,杀了水无意就是我的目的。水无意是个疑心很重的人,这些年我在他身边安插的人都被他除掉了,我也只能亲身上阵,你,对他来说,这个特例,不过,目前也没打算让你做什么。”
“哼,是吗,没打算让我做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东西。从君言,明人不说暗话,你不用这般虚伪。”水墨讽刺道。
“好,如果要你做什么,我会告诉你的,还有,我会尽力帮你解开红莲之子的封印。”
“你就不怕,我解了红莲之子,再……”
“杀了我?”君言眯起危险地双眼。
水墨有些瑟缩,君言突然上前将水墨压在身下,湿热的呼吸打在水墨脸上,笃定的说:“你打不过我!”
水墨气结,突然觉得自己栽在了这个男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