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舟》程澜越

1、第1章

　　1月16日凌晨3点35分，N市刚下完一场雪，夜晚洁白又安宁。

　　突然，一阵陌生来电的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将睡梦中的付辞吵醒。付辞皱着眉接起电话说道：“你好？”

　　对面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您好，请问是陈舟同学的哥哥付辞先生吗？”

　　“我是。”

　　“付先生您好，我是张金林，陈舟同学的中队长，陈舟同学在十二点时出了车祸抢救无效死亡，现已被火化，在请你速来太平殡仪馆，我会在殡仪馆门口等你，具体事情稍后详细和您说明。”

　　付辞挂了电话清醒了不少，思考了一下，重新拨给了那个下午给他打来的号码——嘟——嘟——嘟……，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

　　付辞一边迅速下床穿衣服，一边又一直重新拨打着那个无人接听的电话。，心里却着急：“小子，快点接电话啊。”

　　黑色的奔驰在白色的城市中飞速的驶向目的地，到达时付辞远远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等着接他的年轻男人。

　　“陈舟在哪。”

　　“付先生你好，请跟我来。”

　　男人没有多余的话，领着他走进了殡仪馆。上了二楼，长长的走廊很昏暗，尽头是一个小的会客室，推门，里面坐着的一个中年人起身看向付辞。付辞一眼看出这个人的身份，即使没穿警服，他锐利的眼神和指间长期抽烟留下的印记都显示着他应该是长期在一线工作的警察。

　　“付先生，你好，我是N市高新分局的张成。”离他最近的警察开口。他眉毛上有一道疤，看着很威严。

　　“我不好，陈舟现在在哪。”付辞现在只想知道陈舟在哪。

　　张成闻言侧过身，向边上移了移，露出了桌子上的一个坛子和一个证物袋，袋子里装着一个学生证和已经碎了的手机。

　　付辞拿起袋子，打开看着学生证：

　　陈舟

　　侦察一大队禁毒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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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成在他身后开口：“陈舟同学周五打报告请假回家，晚上十一点四十左右在大十字路口扑救了一个要被醉驾司机撞上的小女孩，伤势过重，虽然第一时间送医，但抢救无效，送医途中就已死亡。医院的人根据学生证上的信息联系到了张老师，我们立马联系了您……”

　　后面张成还在说着什么，但付辞已经听不进去，冷冷打断张成的话：“既然送到了医院抢救，为什么不是在医院找我，而是未经家属同意就火化了遗体！”

　　一旁的张金林开口：“陈舟同学被拖行后面部已经受伤严重无法识别，去医院运送尸体的殡仪馆员工又出了意外搞混了尸体，等我赶到医院时他已经被送来火化。对于你弟弟的遭遇，我们十分抱歉，他已经是一位十分勇敢有责任担当的预备警官了。

　　付辞盯着那个坛子沉默良久，这隐隐约约不真切的感受让他怀疑是不是在做梦，脑子里浮现起过去一起成长的一幕幕：六岁的陈舟被付爸爸带回付家时怯生生的样子，十二岁时学泰拳结果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也不服输的样子，少年陈舟十八岁考上警校时意气风发的样子……

　　付辞天生性子冷，对谁都有着客气疏离的冷淡，但陈舟恰恰相反，这个总喜欢缠着他的弟弟好像永远都充满着活力，热情开朗的像一个太阳，这么多年陈舟早已是他最重要的亲人了，可他突然失去了他的太阳。

　　回到局里的张金林觉得不放心，问道：张队，这个任务这样真的好吗，陈舟的家人会相信吗。

　　张成点了一支烟，看向窗外：“没办法，木已成舟。现在任务已经开始，就不能贸然停下。他年龄小，背景又特殊，还没有经历过太久的公安工作，不像我们这些老油条，握枪姿势和下意识反应一看就会暴露身份。只有他这样的年轻人才不容易被发现。也只有他，是考核后局里认为是唯一能够接近黑蛇的人了”

　　雪又开始下。

　　风雪里，付辞抱着那个罐子轻轻叫着陈舟的名字，但无人会再回应。那一刻，他的心变成了一片荒漠，潮水般的黑暗和孤独向他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