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生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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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哥，我...我真不行了，跑不动了！”时光气喘吁吁地在跑步机上连连摆手，心道这有高级健身房的酒店他可真是无福消受，再跑小命都要没半条了，他宁可在众目睽睽下打一套褚大人独家拳法，如果非得在累死和社死中选择一个的话。
俞亮虽然沉默着没吱声，但也是肉眼可见的满头汗水。
“累了？”
“嗯！”
“知道错了？”
“知道了！”
看两人悔过态度良好，方绪打了个响指，道了声：“停！”
他递给二人每人一瓶矿泉水，“歇一会再喝，10分钟后，咱们进行下一个项目！”
“啊？还有啊？”时光和俞亮异口同声地吃惊加不情愿。
他们是真的知道错了！早知道就早点跟着对方的棋路走了，也不至于遭现在的罪。没事较那个真干嘛呀！
“绪哥，你真不是被我们大老师附体了吧？”
“诶，你怎么知道？临走之前，我还真去弈江湖跟你们老师请教了几招怎么对付不听话的熊孩子，本以为对你们两个用不上的。”方绪嘴角扯出一个半真半假的微笑。
“但是呢，接下来这招是你绪哥我自己想出来的！”他颇有些得意地道。
“绪哥，你可别笑了，笑得我这心里都发毛了。”
“师兄，该不会是游泳吧？时光他不会游泳。”
两个少年看着面前的泳池，默默咽了咽口水。
“谁说让你们游泳了？你们对彼此的信任不是还有所保留吗？那就练到没有保留为止！”方绪嘴角挂着的半个弧度终于全部弯了起来，“下面我说一下规则哈，很简单，你们依次轮流一前一后站在泳池边，前边的人闭着眼睛向后倒，后边的人负责接住对方，当然，不接住也行，就当给对方洗澡了。如果有人中途怀疑，也可以停止后倒，但要减掉一次之前成功的次数。只要你们每人成功接住对方五次，今天的考验就到此为止了。”
旱鸭子时光终于放下了心来，“嘿！这还不简单！”他扭头看向一旁的俞亮，“你会接住我的。对吧？”
“嗯。你呢？”
“那是自然！”
“好了！开始吧！”方绪出言打断了两个小鬼暗潮汹涌的对视。
起初两次，二人都平安无事地稳稳接住了彼此，到了后来，也不知是谁先动起了歪心思，故意比上次晚伸出胳膊那么一两秒。在身体向后下落的那瞬，他们都产生过自己会掉下水池的怀疑，而后又意外地跌入对方结实的臂弯中。
眼看，就是时光要接住俞亮的第五次了，挑战即将迎来胜利。
俞亮看向时光，后者信心满满地笑着点了点头。
嘿嘿，这可是最后一次整蛊俞亮这个臭屁鬼的机会了。时光这回打算在俞亮快落水的最后关头再接住他，谁让他刚才说自己是小蜘蛛呢！
就让你在最慌张的时候感受一下本大侠的臂力吧，俞小亮！嘿呀，嘿呀，嘿呀！
还没等时光暗自得意的笑容消失殆尽，就听见“噗通、噗通”两声——两人先后跌进了泳池。
在俞亮身体快向后倒到90度的瞬间，时光是及时伸出了手，可他显然低估了一个同龄男子的体重，被压得晃悠了一下，脚步不稳，而俞亮又下意识地拽住了他的衣服，所以... ...
站在一旁看戏的方绪也没料到他俩真的会跌下去，根本来不及做任何补救措施。
这俩人，还真是... ...主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
“时光！！！”俞亮浮出水面，喘着气抹了一把湿淋淋的脸，刚想先劈头盖脸数落他一顿，就发现根本找不见时光人影。
时光曾半开着玩笑地给他讲过自己“跳湖”的过往，方才气懵了才忘记这傻子根本不会水。
俞亮连忙又一个猛子扎回水里，就瞧见时光这个罪魁祸首正在这个不到2米的池子底部扑腾着吐泡泡。
“我就不应该这么全无保留地相信你俩可以完成这个毫无保留相信彼此的考验。要不然，就该在泳池边上放上俩圈了。”方绪一边往时光身上披毛巾，一边懊恼地碎碎念。
“师兄你快别说绕口令了，时光他怎么还不醒啊？”
“快你扶住他，我再给他拍拍后背！”
“噗... ...”时光吐了几口刚喝的泳池里的水，迷迷糊糊地睁了睁眼，感觉眼皮沉重异常，又闭了回去。
“时光！？时光你怎么样了？能听见我说话吗？”俞亮环着他，语气中透着焦急。
是谁？
谁在喊我？
对，方才...方才我落水了，然后...然后有人救了我。
可惜水底有些暗，没太看清样子... ...
是你吗？褚嬴？
是你看我落水了，又来救我了对不对？
褚嬴，我就知道...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不管的！
“褚嬴，褚嬴... ...”
“褚、嬴？”俞亮睁大双眸，一字一顿地吐出这两个字，这次，他敢保证自己没有听错。
方绪别过头，避开了他询问的目光，“等小光醒了，你自己问他吧。”
时光，这可不怪我没给你保密哈，是你自己不小心当着小亮的面说出来的，你绪哥我这次…恐怕也爱莫能助了。
“褚嬴！褚嬴你别跳！”时光猛然睁开了双眼，大口喘着气。
谁也不曾料到，方绪信心满满的“默契训练”到最后会是这个结果——时光因为在跑步机上狂出汗再加上意外掉进泳池受了凉，在床上迷迷糊糊烧了将近两天，整整把朝鲜队和韩国队的对局给烧了过去。
俞亮虽然非常担心时光的状态，但还是被他师兄赶着去看了两场比赛。
无论是3号的单人战，还是4号的双人战，韩国队的棋手都以绝对的实力击败了朝鲜队，稳积6分，俞亮心里终于清楚了方绪口中最强劲的对手究竟拥有着怎样的实力。
“朋友呀，对不起！我才知道之前那个烤肉店的服务员居然是曹明勋新收的徒弟，也就是你们的对手李荣昌的师弟，他一定已经把时光之前的对局棋谱告诉李荣昌了。这相当于除了你们公开下的那两场外，又给了对手其他研究时光棋路的机会。哎，我也不知道会这样！现在告诉你，你们早做打算吧！”（韩）
“好的，我知道了。”（韩）
两天前的晚上，时光的病情和他口中迷迷糊糊吐出的“褚嬴”二字本就令俞亮有些焦心烦躁，接着，他却又接到了这样一通电话。
“俞亮，你到底有听到我说什么吗？‘知道了’就完了？你们到底有没有什么其他准备呀？虽然我也希望我们韩国队能赢，可也想赢得公平。这样吧，我看看能不能找到李荣昌最近对战的棋谱传给你一份。只此一次，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我该被先生骂了！”（韩）
“好，谢谢你，秀英！非常感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韩）
虽然方绪也找到了一些韩国棋手以前对局的资料供他们研究，但已是时日久远，不及战前摸清对手实力来得有用。洪秀英这次可谓是相当大公无私地帮了俞亮他们的忙。
可是，就算有了这两日来的对战记录和洪秀英给的棋谱，时光他还能有精力看得进去吗？
俞亮拉了一把椅子，点了盏台灯，坐在时光床边，手里举着棋谱，目光再次担忧地望向时光。
然后，就听见了这句“褚嬴！褚嬴你别跳！”
“俞亮... ...？”时光看见床边的俞亮，心里依旧有些恍惚，还没从他方才那噩梦中醒过神来。梦里褚嬴的委屈与绝望，都让时光感到那么真实。
小光，救我... ...
小光，救我... ...
即便是醒了，梦里褚嬴最后那句求救的话语依然如同一道心咒般不停地在时光的脑海里回荡。
“时光，你醒了？断断续续睡了两天，你感觉怎么样？要是明天不能下比赛，我让... ...”
“什么？睡了两天？那韩国和朝鲜的比赛下完了？谁赢了？”时光听闻自己昏睡了两天的事后猛然坐起，惊得头脑清醒了不少。
俞亮把这两天发生的事都给时光复述了一遍，包括洪秀英电话里的内容。
“那还愣着干什么？把那个什么李昌什么的这两天的对局棋谱都拿给我，我非得给他研究得明明白白的，明天打他一个落花流水！嘶~”时光起得急，还没等下床，就两眼一抹黑，头晕得厉害，又一屁股跌坐了回去。
这傻子的行为让俞亮看得是既好笑又心疼，端了碗粥过来，“你不吃东西，怎么打得人家落花流水？什么宏图大志都得等把粥喝了药吃完了再说。”
时光点点头，说道：“言之有理！”但他却并没有接过粥碗的意思，而是用眼神示意俞亮。
“多大人了还让别人喂？”俞亮一脸不可置信，他是真的低估了时长老的厚脸皮程度。
“哎呦，哎呦，你说什么，我这个头又有点晕，没听清。”时光继续扶额作虚弱状。
明明是时光故意作死害得他落水，谁知道到头来还得自己反过来伺候这个冤家，俞亮无可奈何地摇头妥协。
最后一勺粥喂到时光的嘴里，俞亮状似不经意道：“褚嬴。”
“咳咳咳... ...”就只这么两个字，差点让时光把自己给呛死。
看他这反应，俞亮心里更加有数，时光定然是认识褚嬴的。
时光却想继续插科打诨，“我说俞亮，你这勺子都快怼进我嗓子眼儿里了，想谋杀亲队友啊！”
俞亮却也不慌，无视掉时光的质问，只继续不咸不淡地重复了一遍时光方才的梦话：“褚嬴，褚嬴你别跳！”
时光：“你都听到了？听到了多少？”
俞亮不答。
时光：“俞亮，你这就没意思了。”
俞亮：“我只是在等着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时光继续扶头：“诶呦，吃完饭困劲上来了又，头晕... ...”
俞亮：“不研究棋谱了？不落花流水了？”
听了这话，时光刚要躺下的身子又坐直了，“落花流水！落花流水！咳咳！”
房间内很安静，两个少年人都在专心打谱，研究着明天对手的棋路，熟悉他们进攻的方式，思考着破解之法，争取可以在比赛之中抢占先机。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转眼已将近凌晨十二点。
“时光，你还好吗？再试试体温。”俞亮收回棋子，已然成竹在胸。
“38度3！不行！你也别看了，快睡觉！”
“我还没看完呢！这李荣昌下得挺稳哪，根本不给对手找破绽的机会呐！”
“你都又发烧了，别想那么多了，先好好睡觉！”
是啊，又发烧了。他的印象中也有两次令自己记忆深刻的发烧，第一次是答应带褚嬴去棋王挑战赛的前一晚，他看着那些网友对褚嬴的误解质疑，心中难受不已，不惜暴露自己也要兑现让褚嬴名扬四海的承诺，却终看了场闹剧；第二次则是在定段赛上，自己因为发烧下丢了一盘，却在下一轮遭遇了好友沈一朗，他指出了沈一朗挪子，赢得心中万般纠结，还因此和褚嬴吵了一架。
反正都是不怎么愉快的记忆。
现在，连这不怎么愉快的记忆都离他很远很远了。
如果可以，他真想回到那个时候。
起码，那个时候，褚嬴还在他的身边。
褚嬴，你走了之后，连着那些回忆都在陪着我难过。
你在等着我救你吗？我该怎么做？
“时光？”俞亮已不是第一次察觉时光这个动不动就神游物外的毛病了，他拉起时光就往床边走，也不管对方正发烧的脑袋瓜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俞亮，我想再看一会，你先睡。至于褚嬴的事，明天下赢了再和你说。”他这次，私心想着，即便是发烧也要留下些许愉快的记忆。
他想赢，他想带着褚嬴的折扇一起名言四海，一如当初，他答应过的那样。
俞亮倒没想到时光会主动提起褚嬴的事，但是，时光现在还病着，“你... ...”
“不用劝我，你知道，我要是不放下心来，就算躺在床上也睡不着。”
褚嬴，俞亮，就让我再逞强一次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生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