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爱》烸沄

26、生子

　　产房外已经有一群人焦急的等待着，应该是正在里面生产的其它产妇，一声声痛楚而凄厉的惨叫从里面传来，虽然没听到江南的喊声，但徐睿的心依然提着。徐睿身体微微颤动，他曾经拿来糊弄孙延安爹娘的小时候遇到的邻居难产画面不停的在他脑子里回放，赵盼娣看他有点紧张的都有点精神恍惚了，安慰道：“江南这样的情况算是很顺利了，我生头胎那会儿从阵痛到生就两天时间，她这才一个多小时就开到八指了，顺利的话最多今晚就生出来了。”看他居然还在哆嗦，心下微微差异于他的紧张，索性给他找点事：“我来的路上吃了俩粽子，你开车啥都没吃，去把带来的粽子吃上两个，再过来守着。”
　　徐睿低声道：“不用了，我吃不下。”
　　赵盼娣用力拍他一下：“吃不下也得吃，等还有生出来还有的忙呢，你饿着肚子怎么照顾产妇孩子？快去！你在这里哆嗦有什么用？”
　　徐睿没胃口，又不忍拂她好意，转去厕所洗了把脸，呆了两三分钟又回来了。
　　下午一点半左右，产房里出来了一个护士，对着外面众人喊：“谁是江南的家属？”
　　徐睿赶紧过去：“我是她丈夫。”
　　赵盼娣在他旁边也焦急的看着护士问道：“江南怎么样了？”
　　护士笑着说：“恭喜，江南生了个儿子，六斤八两，母子均安。”

　　江南被推出产房后已经精疲力尽的昏睡过去了，和孩子被推回病房都没醒，徐睿心疼坏了，兑了点温水给媳妇儿擦了擦汗湿的脸，捋了捋她湿漉漉的头发，才瞅了瞅旁边被赵盼娣逗弄的小婴儿，第一眼就皱起了眉头：“这么丑！”身上红红彤彤的，尖嘴猴腮，身上一层白白的东西，简直不像个人。
　　江南这么漂亮，孙延安也算是个极出色的男人，咋这孩子丑成这样，没一点随他俩的地方。
　　赵盼娣抽抽嘴角：“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过两天就好看了。”她很有经验：“刚生出来的孩子白不是真白，过两天就黑了，反而是红彤彤有一层胎脂的，等过两天就变白了。”
　　肤色能变，这尖嘴猴腮的模样也能变吗？徐睿有点怀疑。
　　怀疑归怀疑，他还是得养。江南还没有通奶，医生开了单子，徐睿让赵盼娣守着江南和孩子，他去领了奶粉票，再去商店买了一个奶瓶，一袋奶粉回来。
　　赵盼娣先把江南身子侧到一边，解开衣扣，把这丑娃子抱到妈妈身边，脸怼到江南胸前吸了半天，啥也没吸出来，丑娃子气的哇哇大哭，还挺中气十足的，她赶紧冲了半瓶奶，这丑娃子还挺能吃，都给喝光了。
　　江南被人脱衣服，又被丑娃子吸吮弄醒了。她在产房里生孩子时痛的都没心思看一眼孩子，此时先看向身边的孩子，也不禁发出一声感叹：“这么丑啊！”
　　赵盼娣又听到她也嫌孩子丑，却不会跟她客气，伸手就拍了她一下：“儿不嫌母丑，你咋还嫌他丑呢？你跟徐睿还真是两口子啊。”
　　江南跟正看着她的徐睿对视一眼，还没说话呢，身边的丑娃子像是听到到了母亲的话，“哇哇哇”的哭了起来，弄的江南都呆了一下，徐睿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听懂了这是？”
　　赵盼娣无语，这两个不靠谱的。往孩子身下一看，果然是拉了。
　　她兑了点温水，抱起孩子洗干净屁股，用干净的尿布轻轻擦干，又给铺上另一块尿布后才把孩子放下。
　　徐睿一边给江南摆饭一边道：“幸亏刚才我吃饱了，不然这会也吃不下去了。”
　　赵盼娣横他一眼，拎起带屎的尿布和刚才尿了的那块，对江南和徐睿说：“我去洗尿布，你俩看着孩子。尿了的尿布可以稍微放一放，拉了的要马上洗，不然待会儿干了就洗不出来了。”
　　徐睿不禁道：“尿了的洗洗就算了，拉了的尿布就直接扔了吧，我们家有很多旧衣服，我妈也给寄了很大一块白棉布。”
　　江南还没说什么，赵盼娣直接沉下了脸：“徐睿，”她平常都是叫他徐营长的，但是现在也懒得跟他客套了，“都知道你家里条件好，但是没你这么浪费东西的，好好的一块尿布，不过是拉上了点屎，你就要扔了，你知道咱们国家现在还有家里好几个人穿一件衣服吗？谁出门谁穿衣服，不出门的人就在家光着身子！你这些沾了屎的尿布扔出去马上就有人抢着要！你说要把小孙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养大，你是不是以为给他一口吃的，让他冻不着，到年龄了让他上学，这就行了？当爹当妈不是那么好当的，‘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大孩子也不是说笑的，你见过谁家爹娘嫌自己孩子屎尿脏的？”
　　她那双看向徐睿时总是带着欣赏和调侃的眼神此刻变成了深深地失望：“俺知道你这个人爱干净，孩子不是你亲生的，尿布也不用你洗，俺给他洗，”她转向正在吃饭的江南，“江南，你坐月子不能碰凉水，别跟嫂子客气，这辈子长着呢，为了这点事落下病根可不值当。听到了没有？”
　　江南专注的看着孩子，像是没注意到徐睿的窘迫，低低应了声：“我知道了，嫂子，谢谢你。”
　　赵盼娣满意的点头“嗯”了一声，看也不看徐睿一眼，端着装了脏尿布的盆子就出了病房。
　　徐睿被劈头盖脸的一顿批评搞得有点傻眼。
　　他有点羞愧又有点委屈，对着江南道：“我……我就是觉得她跟咱们非亲非故的，又不是花钱雇的保姆，觉得让她洗尿布有点不好意思，也不用说的我好像是个败家子吧？幸亏这病房里没别人，不然人家搞不好要去举报我奢靡浪费了。”
　　江南没什么表情的理了理孩子的胎毛，又过了一会儿才淡淡的说：“嫂子说的挺对，漫说你不是孩子亲爹，就是亲爹嫌自己孩子屎尿脏的也比比皆是。你给我们娘俩一个栖身之所，我已经很感激。孩子拉上点屎就把一块尿布扔了确实太浪费了，但是我现在也找不到能帮我的人，就先麻烦一下嫂子，以后慢慢还她吧。”
　　徐睿急了：“谁说没人帮你洗，我肯定会帮你洗啊。你们咋这样就宣判我罪名了呢？我也没说嫌孩子脏啊，我就是一时没转过弯来，之前我把衣服弄脏了我就扔了两件，刚才听赵大嫂说要洗，我也没想那么多就说扔了，仔细想想这孩子天天拉屎天天扔确实挺浪费的。”
　　江南表情古怪：“怎么个弄脏法才能让你洗都不洗就扔了？”当兵的洗自己衣服是基本的，肯定不是一般的脏衣服，总不会跟孩子一样拉了吧？
　　徐睿对上她的视线，突然神奇的对接上了她的脑回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之前在你家睡觉晚上吐了一身……”说完不免想起那一晚的事，定定的看了江南一会儿，上前握住她的一只手：“我说了会把你和孙哥的孩子视如己出，我为他洗尿布也是应该的。江南，我也许有很多毛病，也许有很多……不如孙哥的地方，但是我会努力，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都可以说出来，我们是一家人，什么都可以说，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江南眼角湿润，微笑着说：“你已经很好了，我现在觉得自己挺幸福的，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好父亲。”
　　徐睿忍不住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刚要说话，突然又听到那个丑娃子“哇哇哇”的大哭起来，他瞬间自己刚才想说什么，赶紧过去一瞅，又尿了。
　　徐睿学着赵盼娣的样子，毛手毛脚的给丑娃子换了尿布，把中间湿了拳头大小的尿布放到一边，嘀咕一句：“咋尿这么勤？一泡尿还就这点儿。”
　　洗好了尿布回到病房来的赵盼娣正巧看到他给孩子换了尿布，也听到了他的话，没好气道：“他这么小的人儿，尿包能有多大？”语气里却没有刚才的严厉。
　　徐睿能学着给孩子换尿布，应该不是无可救药。

　　到了下午三点多，赵盼娣又把丑娃子递给江南：“让他吃吃你的奶，俺再给他冲奶粉。”江南抱着孩子吸了两下，还是啥都没有，看孩子急得汗都出来了，对赵盼娣道：“还没有呢，嫂子你还是给他充点奶粉吧。”
　　赵盼娣道：“俺知道你现在没有，但是你得给他吸一会儿，一是让他熟悉你，不能让他光习惯奶粉，不然以后就算你有奶了，他也是光吃奶粉不愿意吃你的奶了。另一个就是给他吸也是在刺激你，让你能快点有奶。”
　　江南受教的点头，让孩子继续吸了一会儿。
　　徐睿佩服的说：“嫂子，您懂得还真是不少，都赶上半个妇产医生了。”
　　“嗨，这算啥，”赵盼娣冲好了奶粉递给江南，“这些生过孩子的都知道。”
　　江南却道：“我跟着徐睿从老家来的时候，这孩子奶奶不放心我们，对着我嘱托了一大堆要注意的事，可没说到这个，您就别谦虚了。”
　　说到孩子奶奶，赵盼娣瞅瞅徐睿，趴到江南耳边悄声问道：“你平安生下了孩子，是不是得给老人家报个信儿？”
　　江南失笑：“嫂子，不用这么藏着掖着说话，延安是烈士，他的父母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沉吟一下，对着徐睿道：“这孩子的名字，我想请孩子的爷爷奶奶给取。”
　　徐睿一怔，随后若无其事的说：“好啊。我明天给孙哥的爹娘拍一封电报？”
　　“好。”江南展颜一笑，“谢谢你。”
　　江南所在的病房是个双人间，下午五点多，另一张床上也来了一个产妇，看她身边的人，应该就是比江南先进产房却一直没出来那个。
　　赵盼娣看小两口侍弄孩子上手了，就把养孩子都各种注意事项说了说，这么小的孩子不会撒谎，哭了肯定就是尿了拉了饿了，三四个小时喂他一次，喂之前先让他吸一吸江南的奶，江南别吹了风，孩子晚上睡觉别让被子蒙了头……然后便要回家了。她也看出来了，江南给孩子喂奶时徐睿毫不避讳，两人一副习惯的模样，俩人一看就是亲密的真夫妻，徐睿看起来还算靠谱，应该可以照顾江南个孩子。
　　江南知道她想早点回家给儿子丈夫做饭，也不劝她吃了饭再走了，直接让徐睿开车送赵盼娣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