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爱》烸沄

27、平康

　　赵盼娣在路上特别和徐睿强调，沾屎的尿布一定不能扔！！放那里第二天早上她早上搭车来给洗。
　　徐睿苦笑：“嫂子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尿布我一定洗干净，不会扔了的。医生说江南和孩子都挺好的，观察一晚没什么事明天我们就出院回家了，您就别来了。”让赵盼娣为了块沾了屎的尿布跑到安县里，江南估计得记一辈子。
　　赵盼娣赶忙跟他说出院时要给江南穿好衣服，头上要带帽子围巾不能被风吹了……

　　江南当天晚上便有了奶，不用再给孩子喂奶粉了。
　　等第二天一早，徐睿先去了电信局给孙延安爹娘去了一封电报，写道：“端午下午一点五十八分六斤八两母子平安爷奶起名”。
　　把电报发出去后回到医院，医生查房后说江南可以出院了，他们便收拾好东西抱着孩子出院回家坐月子了。幸亏现在天还不算太热，再过一个月，像现在这样包的严严实实的，那肯定会捂出一身汗。
　　江南的产假有五十六天，从周一开始算起。
　　赵盼娣正在院子里浇菜地，见他们从医院回来了，赶紧跑出去接过孩子抱到屋里去。
　　徐睿把江南扶到炕上，再把车上的东西拿进屋里，看看孩子，没拉也没尿。
　　就听到赵盼娣对着江南道：“你好好休息，我中午先帮你们把饭做了再回家做我家的饭，你月子里不能碰凉水，最好也别做饭了，不用跟我客气，就冲着卫东的数学成绩聪班里倒数前十变成正数前十，我帮你做一年饭都乐意！”
　　徐睿急忙道：“嫂子，您是不是瞧不起我？我做饭虽然一般吧，但江南肯定不会嫌弃的。您咋还抢我抢我的活儿呢？”
　　赵盼娣都吃了一惊：“你？！你做饭？”她本来不应该这么吃惊的，毕竟自从徐睿住到她家隔壁，有时候也能看到他在家的时候洗衣劈柴给菜园子施肥，前阵的居然还请教他怎么垒鸡窝，赵盼娣以前跟周团长拌嘴时，还说小孙哪哪都比他强，江南那才是女人该过的日子。等隔壁男主人换了人，她是真服气了，只能感叹同人不同命，命中注定享福的人，怎么也会享福，这个徐睿看起来一副大少爷的脾气，结了婚在家里居然这么勤快。
　　可是江南生孩子之后，一块沾了屎的尿布仿佛一个大巴掌，“呼”的一下子让她清醒过来，徐睿应该只是一时的勤快，只是为了讨好一下江南吧，骨子里还是那个大少爷。
　　没想到徐睿现在主动说他要做饭，她看向江南，用眼神询问：他说的话能信吗？
　　江南犹豫了一下，还没说话，只听徐瑞又道：“嫂子，你可不能夺了我表现的机会，不然我以后怎么在江南和孩子面前摆谱儿啊？”
　　赵盼娣嘿嘿直笑：“你愿意伺候那当然谁都不能跟你抢。”她又不是干活上瘾，徐睿愿意献殷勤就让他献去呗。
　　今年的端午节，孙家除了远在首都的女儿，去下乡了的孙辈老大孙国庆，其他人都回了孙家沟生产队，卢敏和孙抗战周末都不值班，晚上就睡在了孙家沟，吃饭的时候看到家里满满的一桌，却少了老三夫妻，卢敏感受到婆婆突然低落下去的情绪，问她：“娘，江南是不是快生了呀？”
　　说到孙延安未出生的孩子，李金华总算有了点笑模样：“上个月刚收到她的信，说正好端午节的预产期，应该就是这两天了吧。”
　　他们都以为要等大半个月才能收到信。第二天周末，孩子们起的晚，吃完早饭都快十点了，所以打算今天吃两顿饭，住县城里的老大一家吃了下午饭再走，没想到刚做完饭就收到了徐睿发来的电报，这下一家人都没心思吃饭了。
　　“快看看写的啥？”李金华焦急的问。
　　孙抗战接过电报念道：“‘端午下午一点五十八分六斤八两母子平安爷奶起名’，娘，江南昨天生了个六斤八两的儿子！”
　　“好！好！我们延安有儿子了！老头子，听到没有，咱们延安有后了！”李金华紧紧抓住老伴，忍不住老泪纵横，结婚七年才盼来的孙子，他来的时候，儿子都已经不在了。
　　孙有力也是眼眶泛红，拿过那封电报，对着上面没有几个认识的字使劲看：“听到了！我也看到了！”他的手哆哆嗦嗦的，嘴唇也是哆哆嗦嗦的：“老婆子，给我拿酒来，今天咱们喝点酒！”
　　卢敏和丈夫吃完饭就要带着小儿子回县城，这喝了酒还怎么走？闻言赶忙阻止：“先别急着喝酒，这上面写的让爹娘给孩子取名字呢，您喝醉了还怎么想名字啊，江南肯定在那边等着呢，这样，咱们也别写信了，你二老现在就把名字想好，明天我上班的时候，抽空就去给江南也发个电报，告诉她。”电报按字算钱，一个字是三分五厘，一个名字了不起七分钱，她没什么不舍得的。
　　李金华闻言起身要拿酒的动作停了下来：“对对，咱得好好想想，给延安的孩子取个好名字，不求他当什么大官，只求他平安健康。”她说着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了。
　　李金华一辈子要强，年轻时生的三个孩子都有了出息，反倒是最小的儿子整天不思进取只知道儿女情长，她就执意送他去当兵，早知如此，不如让他在老家守着江南过他的小日子，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有徐睿那样的继父，那孩子肯定是衣食无忧的，她也不求他长大了有什么出息了，平安健康就好。
　　孙有力：“对，你们娘说得对，”他犹豫道，“那是叫平安，还是叫健康呢？”
　　李云云实在忍不住，她作为一个老师，实在看不上孙家人取名字的水平，只是生性不惯与人争论，自己生的孩子都是丈夫取的，这次听到一脉相承的“孙氏名字”，就建议说：“光咱们生产队就有俩平安健康了，不如整合一下叫‘平康’好了。”
　　这个名字果然得到了老两口的赞同：“好！孙平康这个名字好！又有意义，又不是满大街都是叫这名的，云云，老二家的，你不愧是老师。”
　　定下了这个名字，卢敏又看着电报上的那个名字，犹豫了下说：“徐睿……爹娘，这个名字你们听过吗？听起来像是……”刚想说像个男的，又觉得这话不妥当，改口道，“延安以前的战友吗？能在孩子生下来第二天就帮着江南给咱们发电报，以前一定跟延安关系很好，说不定以后咱家平康还得仰仗人家呢？”她其实不太理解公婆当初的那番为孩子前程着想和边防部队学校缺老师的说词，他们家并不是养不起孩子非要江南怀着孕就得去挣那高工资，她和李云云都算是合格的嫂子，将来即使没了公婆，她和老二一家也绝一定会照顾江南和孩子，江南去了边疆生孩子怎么坐月子？公婆就这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部队里可有的是单身男人……
　　江南生孩子，应该是那些军嫂陪同帮忙，但是给他们发电报的这个徐睿。
　　李金华看一眼大儿媳妇，用眼神示意孙有力：要说吗？
　　孙有力环视家人一圈，道：“老大老二，你们和媳妇到里屋，我和你们娘跟你们说个事。”怕孩子偷听，嘱托最乖巧听话的小孙女孙有美：“小美，你看着哥哥们。别让他们偷听。”
　　孙有美乖巧点头，大眼睛盯住俩哥哥。
　　孙军庆&孙有福：……
　　里屋的李金华看着儿子儿媳都进来了，最后的李云云关上了门，才压低声音道：“有件事我们一直瞒着你们，怕你们知道了心里不舒服。江南能留在学校当老师，其实并不是部队破坏了规定让她继续呆在那里，而是让她改嫁了那里的军官。”
　　屋里众人除了孙有力都变了脸色。老大孙上海更是沉下脸说：“让她改嫁她就同意了？延安把她捧在手心里那么多年，她就只想着有份好工作，能继续当她的军官太太，延安刚走她就立马改嫁……”
　　卢敏比他理智一些：“别胡说，那时候江南的户口都迁回来了，她要是有这个心思她折腾什么？就不怕咱爹扣住不让她走？没咱爹娘点头，她肯定不敢这么干的。”
　　李金华点头：“当初延安刚走，那边学校的校长不舍得让江南回来，给她介绍了两个军官，只要她答应了，户口都不用迁回来，直接就能改嫁。江南都给拒绝了，大冷的天直接就收拾东西回来了。没想到过了年，那两个军官其中的一个，就是这个徐睿，直接看了咱们家。”
　　李云云忍不住插嘴：“我一直在家，怎么不知道啊？”她就初二回了趟娘家，总不可能初二来的吧？
　　“那时候都过了元宵节了，你都开学了，”李金华摆摆手，“这个徐睿是延安的战友，两个人关系挺好的，他说只要江南嫁给他，他亏待孩子不会再要孩子，也不会让孩子改姓。”
　　孙抗战问：“这个徐睿结过婚吧？有几个孩子？”
　　“他没结过婚。”李金华苦笑，“而且家庭背景很好，家里人很开明，不反对他娶烈士遗孀。咱们平康给他当儿子是什么日子？在老家能过什么日子？何况江南年轻漂亮，我们不让她再嫁，寡妇在村里能过什么好日子？要是让她再嫁，哪能嫁到这么好条件的？”
　　“条件这么好的未婚军官为什么要娶江南？”孙上海拧眉：“而且也太快了，延安才牺牲了几天呀，好歹过个周年……”
　　孙有力道：“他就是跟延安关系好，我估计是延安刚牺牲了，他想让延安的孩子过好点的日子才想娶江南的，就是因为学校着急，所以她嫁的也急，要是拖个一年半载，不管是学校还是徐睿，都不会再这样对江南上赶着了。”
　　李金华心里暗道，学校不会上赶着，可是这个徐睿应该还是会的，只是到那时候江南在学校里就未必能这么受校长和学生重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