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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 5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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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荒诞的谋反,止于邺王。
他并没有进皇宫,攻进城池以后,在漫天焰火城楼下,他带着数万军队,朝皇陵方向去了。
邺王自然是败了,败在先机,更败在人为,不止是他自己缘故,叶寻溪是天子,有的是臣子誓死效忠,怪就怪成秋邺没把握好这一丝丝的机会。
战乱平息后,卷耳去了天牢,她在这座皇城那么些年,不想踏足的,除了南宫,便是这里。
黑衣卫来报,成秋邺是在先皇后林徽徽的陵墓找到的,卷耳不知他为何要去那,不过据黑衣卫说,邺王殿下并没反抗,很平静的降了。
这次谋反,邺王的军队,也并未伤害一个百姓。
他反的奇怪,反的不像反了。
天牢有很浓重的血腥味,她吩咐了影在门口候着。
她要去看看,叶寻溪和成秋邺,他们到底为了什么。
天牢最后一间牢房,成秋邺安安静静坐在里面,眼神落在窄狭天窗外,他的战袍已被卸下,只有一身中衣。
而他手里赫然拿着......叶寻溪的青鱼佩。
为何青鱼佩会在他手里?
有狱卒替她打开了牢门,并询问是否给邺王上枷锁。
卷耳没有思索多久,便摇了头,她自小是宫中人,一直都知二皇子脾性,最为良善,最为温和。
她轻轻挥退狱卒,看着成秋邺道:“邺王,当真想做皇帝吗。”
除了今日,成秋邺若是真想做皇帝,总也有旁的机会。
更好的机会。
邺王却别言道:“娘娘这般舍不下皇后名分吗。”
卷耳皱起了眉头,成秋邺亦回过了头,他问道:“皇上可好。”
“皇上很好,”卷耳也知自己回答有些违心,她也问道,“本宫想知道为何皇上要与邺王这样做。”
邺王却轻声答道:“娘娘......不需臣弟的回答,娘娘知。”
而卷耳默下来了,是,她知道,叶寻溪只是想离开,他想离开。
其实......终归这次,是她过分。
她又道:“本宫知晓了,那么邺王殿下且就在这里安心住下,至于旁的,本宫会等皇上......再一同做决断。”
成秋邺道:“多谢娘娘,但臣弟知道,谋反是死罪。”
卷耳张了张口,无法辩驳,尽管叶寻溪不想让他死,那么其余人呢。
成秋邺像是知道她如何想,淡然道:“皇兄自然不会,但我跟他都知,不成便是死。”
“也许会有转机,本宫会尽力周旋。”
以她皇后,孙家义女的身份,如今孙牧在朝中也得脸——
成秋邺却笑道:“多谢娘娘,但臣弟不求生。”
卷耳诧异的看着他,成秋邺有些低哑的喃喃:“臣弟自小,腿疾缠身,幸得父皇怜爱,日日看顾,派太医悉心照料。”
他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伤腿:“臣弟日夜感恩,亦敬爱自己......父亲。”
他唤成洲幕父亲,低低道:“臣弟原以为父亲也爱我,爱自己的孩子,可腿疾日益加重,原本只是伤口疼痒,不料这些年悉心照料下来,竟......竟成了跛子,臣弟这才知,父皇......父皇良苦用心。”
他语气有些想笑,可终究带了悲哀。
卷耳静静看着他,半晌,也顿悟了。
成秋邺的腿,从一开始,便永远好不了。
不知,他是什么时候知晓的,知晓他的父亲,对他有了这样的,这样的心思,盘算。
他最后道:“所以......臣弟不求生。”
“你还有什么需要本宫做的吗。”
无论如何,这次终归是叶寻溪和邺王二人的合谋,谋求也是为了......为了她和叶寻溪。
邺王道:“臣弟希望娘娘......好好爱护烨儿。”
“烨儿?”
“烨儿。”
“自然,烨儿是本宫的孩子。”
她有些不解,可成秋邺没再开口,他伸出手,将青鱼佩递还给她:“终归是皇兄的,劳烦娘娘了。”
她缓了缓接过,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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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王的军队全数投降,除了几位首将随邺王一同关押天牢,等候发落,其余将士并未多做处理。
她想着等叶寻溪自己处理,可叶寻溪,似乎并不想处理。
自那日后,小宇子说,皇上整日都在青鱼殿,不见大臣,不见任何人,任谁求见,都不言不语。
这一座皇城,大大小小,家事......朝事,突然就落到了卷耳手中。
她是除了叶寻溪以外,位置最高的人,她是皇后,她有太子,她的弟弟孙牧,在此次叛乱中,亦快马加鞭赶回,以解皇城围困。
朝中许多大臣,即便不满她,可亦无旁的人选。
叶寻溪是板上钉钉的皇上,她亦是板上钉钉的皇后,将来也会是......太后。
卷耳不知自己如何心情,她觉得有些飘然,有些不切实际,更有些......得偿所愿。
在这座皇城内,她是那般那般尊贵的人。
此次军功,卷耳代替叶寻溪下发赏赐,她还替代了许多事。
例如,一开始大臣极力反对她碰的奏折,军机,可累积到后面,除了她,根本也没人能僭越接手。
即便仍旧有人日日弹劾她,谋朝篡位,蛇蝎心肠,垂帘听政,祸乱朝纲。
可她依然是孙家之女,成朝之后。
也是此次接手,卷耳明白了叶寻溪的不易。
明白了这一张张,一道道明黄旨意下的繁琐,和艰重。
明白了,一直以来蛮族的壮大,欺压,蛮族只是一种统合叫法,边境地区,分各个部落,有月氏,突厥,有许许多多大小部落,他们统一的敌人便是成朝。
也明白了这些年在战乱下,青鱼殿过的日子,也许还没她冷宫富足。
明白了,他无论怎样,都须日日被人戳着脊梁骨,指着脸骂。
“你这皇帝,做的有什么意思。”
她喃喃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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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的时候,孙家替孙牧说成了一门亲事,女儿家是礼部一家大人的独生女,门第倒与孙家匹配。
孙牧那边儿没什么意见,只说听父母的,他后来进了两次宫,第三次的时候,带来了他的新妇。
卷耳在邵阳殿接见了他们,新妇是个斯斯文的娴静女子,大方得体,举止规矩,孙牧对她也是礼貌有加,不似往日那般“不得体”。
末了,卷耳替他们订下了婚期,那道明黄旨意下,一对新人都还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