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梦》黄泉默颜

35、第十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穆的，他将两手聚在了嘴边，成了一个喇叭的形状，对着已经远去了的少女，大喊：“我觉得你很像我的妹妹！呵呵呵呵~~~~~”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自己却先笑了起来。
　　一直望着少女的影子渐渐地变淡，变淡，直到转过街角，消失不见。少年摇了摇头，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呼，也是时候该回酒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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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环首四顾，此刻，许久之前还兀自在地平线挣扎的夕阳早已经落下了山去，只剩下一轮明亮的月高悬在天空，洒下遍地的银辉。自古以来，人的悲欢离合，和月的阴晴圆缺，是无论对于圣人，还是凡俗里的，对于任何人都是难全的一件事情。只是，今日的月，被走在回到酒馆的路上的少年看在眼里，却觉得它特别的亮，特别的圆。望着那漆黑如墨的夜色里，隐隐约约间露出的朦胧的酒馆的影子。仰起头，感受着寒风的吹动，似乎就在这时，那原本冰冷的风也忽然变得温柔起来，轻轻地拂过脸颊，恍惚间充满了柔美的感受，扇着折扇，轻轻地吟唱着信手拈来的小诗，迈开着步伐，少年一脸惬意的享受着归来的路途——
　　嫦娥欲探广寒宫，
　　凡女仙人哪不同。
　　谁料当中无尽夜，
　　才知寂冷暗来风。
　　不一会，少年就顺着来路回到了酒馆。一进门，就发现原本宽宽敞敞的大厅竟然变得拥挤了起来，也许此时，此刻，正是喝酒的大好光景，每一张桌子上坐的都是喝酒的人，满满当当的，或是持着刀剑的侠客，或是来往途中歇脚的旅人。就连少年离开之时所坐的，位于偏僻角落里的位置也坐上了人，他正稳端端的浅酌着，一口一口的，别有一番儒雅的感觉。
　　李镖头和一众镖师仍坐在下午时坐着的那两张桌子。只见一坛一坛的酒放在桌子上，还有大碟大碟的牛肉，李镖头随手抓起一块，也不管肉块的大小，就一股脑的塞到嘴里，大口大口的嚼着，然后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盛满了酒水的海碗，对到嘴边，一仰头，只听“咕咚咕咚”几声，就和着酒将卡在喉咙里的肉一起咽了下去，然后一把将碗撂到桌子上，大喊一声：“干了！”然后扭着头，看着围坐在一起的众人哈哈大笑。众镖师看着李镖头不常有的如此豪迈的动作，不禁莞尔，自己也似乎受到了他的感染一样的，在这一刻，一起松开了心中一直紧绷着的弦，一脸轻松的端起了酒碗，“咕咚咕咚”的灌了起来。
　　看着一众镖师们难得的放下了一直以来沉重的负担，松开了紧皱起来的眉头，意外的于这充满了紧张与压抑的押镖路上偷得了半日的悠闲，李镖头微笑着将酒碗灌满，然后坐在原位看着他们放开心怀的畅饮畅谈，再也没有加入其中，只是自己一口一口的小酌着，时而捻起一小块爽口的牛肉放入嘴里，怡然自乐。
　　“咦，小兄弟，你回来啦？”忙的不可开交的秦小二猛的撩开了后堂的帘子，平端着一坛美酒，风风火火的冲了出来。刚将它摆到了桌上，一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少年，一边拿着汗巾擦着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一边跟少年打着招呼。
　　“恩，对啊！”少年听到了小二的话，转过了头，带着满面的微笑对着他示意。然后紧接着，迈开了潇洒的步子，向着正在擦汗的他走来。
　　小二原本是想只与游览回来的少年打个招呼就回到后堂的，但看到他满面春风，一脸抑制不住高兴的样子，就止住了想要回去的动作。待到少年走近，小二一把将汗巾甩到肩膀上，对着他开口道：“小兄弟莫不是遇到了什么喜事？我看你只出去了这一会儿，就带了一脸喜气的回来。我看啊，在这短短的一个时辰里面，定是遇到令人欢喜的事情了吧！”凑到了少年的近旁，小二用的满是肯定的语气。
　　“呵呵。。。。。。”少年猛然间被他说中了心事，这下子，藏匿在心中的，那原本只是淡淡的喜意全都涌上了心头，就像是悄然间突如其来的春风，吹绿了江南水乡里植满杨柳的堤岸。嘴咧开了充满欢喜的弧度，再也和不拢了。不过也许，那也是不必合拢的。肯定似的点了点头，少年没有否认小二的话，这一路上积淀下来的平淡的心已经被打破了，快乐，欢喜，抑或是欢愉，任谁都能从他的脸上寻觅出来。
　　看着他的脸上暗藏的有些悠远的回忆，似乎并不十分不愿意说的样子，小二也不是那孟浪之人，只是恍惚间也被他的快乐传染了似的，脸上也带有了几分欢快的微笑：“小兄弟，”小二轻声叫唤着少年，见他将注意力移到了自己的身上，略微沉吟，接着，小二的眼神微微一亮，继续开口，“啊。。。。。。那你现在是准备做什么呢？是用些食物，还是喝点酒呢？”
　　“。。。。。。还是算了吧，”少年思索了一阵，缓慢的回答着，“方才出去的时候已经顺便吃过了，也并不是很饿，恩。。。。。。而且时候也不早了，还是早些休息算了吧。”少年四下望着周围豪饮的酒客，大口的美酒，满筷的佳肴，不知何时，竟然没有了将它们全部都享用进肚的欲望，缓慢的将话说完，少年将头望向小二，等待着他的回应。
　　“这样啊，”小二听到少年在此刻就想要休息，完全出乎他意料的话语令他的眼神里多了些迷茫，不过马上就反映了过来，“也好，客房在楼上，小兄弟你就自己去吧，从后堂进去就可以，你看，”小二指了指大厅之中满座的人，“我这里太忙了，不如你自己去吧，找一间喜欢的自己住进去就好。”
　　少年点了点头，与小二道了别，就准备向着后堂走去。
　　“小兄弟，你不吃点啥了么？”还没走几步，少年就听到了镖师中间的一个人叫嚷，向着他的方向传来。回过头，发现王大正站起了身，对着他使劲的挥着手，连右手的酒碗都还没来得及放下，“这的东西很好吃的，虽然还没俺娘做的好吃。”接着，又听见了他自语似的低声喃喃，少年不由得惊讶的张大了嘴，然后“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用手捂住了嘴，低低的笑了一会，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将手放了下来，但脸上的笑容根本收不回去。
　　王大听到了少年的笑声，知道他听到了自己方才的自语，也有些尴尬的笑了起来，伸出手摸了摸头，慌乱的给自己灌进一碗酒水，连语气都有些结巴了：“来。。。。。。来喝点啥吧？或者也吃点，看你那也太瘦了，可别到最后被风一吹，就嗖的一下，”王大比了一个“嗖”的一下一飞冲天的手势，“就被吹跑了，到时候我们也抓不到你啊。”
　　这一下，不光是少年，连周围的镖师们也哄笑了起来，捂着肚子，少年踉跄着扶到一根堂柱之上，笑的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坐在王大旁边的一个镖师听到了王大刚才的话语，一口将刚刚喝进嘴里的酒全喷到了桌子上，大笑着猛拍着桌子。待到笑意渐渐地缓和了之后，镖师将头转向仍然站着身子，带着茫然的神色跟着大家一起乐呵的王大，使劲的揉了揉面庞，一本正经的说道：“王大啊，这不会又是你娘告诉你的吧？。。。。。。哈哈哈哈哈。。。。。。。”连一眨眼的时间都没有忍到，那位镖师脸上的一本正经马上垮了下来，把头埋在下面，笑声随着带着酒香的空气不停的传播出来。
　　“对啊！”王大显得更加的迷茫了，摸了摸脑后，一脸的不解，“俺娘就是这样给俺说的啊！”
　　周围的气氛在这一刻像是猛然凝结住了，然后忽然爆开，连周围的酒客都忍受不住了，哈哈的大笑起来，李镖头努力地止住了笑容，但脸上的笑意又怎么是那么简单就能消除掉的，抬起了手臂压低了笑声，李镖头向着周围的镖师们说道：“呵呵，你们别逗王大了吧，哈哈哈哈。。。。。。”说罢，畅快的笑了起来。
　　欢乐地气氛里时间总是过得特别的快，好不容易才等到众人的笑意全都退去，李镖头站起了身子，双手端着酒盏，一脸正色的对少年相邀道：“好了，那么。。。。。。那位小兄弟，不来同饮一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