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之青莲》纳兰非

8、三清聚首 少典归家

　　见玄鸟耀灿夺目的身姿逐渐隐没于漫天云霞，想起这些年相处细节，云楚与少典心中不免泛起淡淡惆怅。听通天教主所言，碧玉梧桐百年扎根，千年成长，时光荏苒，天意如刀，任是几人法力通天，也难料千年后沧海桑田，斗转星移。
　　少典在这神仙洞府，第一次看到比自己小的孩童，心中难免好奇，便趁着通天教主不在，凑到景龙身边与他说笑。景龙常年生活在东海深处，族人都忙于修炼，哪有少典这般随和可亲，因此不到一天时间，便混了个相熟，成日里跟在少典身后，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只是与谁都相处甚欢的多宝师兄却甚是厌烦这讨喜的孩子，从没给过他好脸色，景龙胆小，每次多宝过来，便怯怯地躲在少典身后，不敢看他，少典忙着照料这胆小弟弟，便再没时间与多宝一同外出探险，时日久了，多宝也就甚少踏足鎏光。
　　云楚等了许久，也不见东海龙族前来讨人，终于失去耐性，让少典送景龙回家。不想那东海龙族龟缩东海万年，早已磨尽了龙凤初劫时的傲气锐意，竟紧闭龙宫大门，做定缩头龙，任少典如何敲门拜见，就是不应，少典无奈，只有按景龙说法，将他留在水晶宫前等待族人接应，独自离去。
　　且不提经历凤凰残念洗礼的少典深感自身力量不足而闭关苦练，却说那镇日赖在鎏光岛的通天教主终于告辞离去，自然不会是良心发现，突然想起截教无数大小事务正待自己处理或是任何与自身责任相关的原因，而是因为他名义上的兄长，三清之首的老子终于要成圣了。
　　说到终于，是因为三清之中行二的原始天尊最先成圣，成圣后在昆仑山立阐教。千年后，廖居末位的通天教主也在东海之遥立截教，成为开天辟地以来继鸿钧，原始天尊，接引，女娲后的第五位圣人，然而那道号无为的太上老君明明早已有了成圣的根基实力，却依然过着醉生梦死，清静无为的生活，就连性情懒散喜做甩手掌柜的通天教主被首徒烦的无奈时，也会极为不负责任的说声“呸，你说本座偷懒，怎不去那太清天说师兄！”
　　如今这洪荒第一懒散居然有了成圣之机，通天教主自然要去凑凑热闹。
　　到了太清天，面目严肃的元始天尊早已端坐一旁，两人因着理念冲突向不对盘，因此见到通天教主，只淡淡打了个招呼，便径自闭目养神，静候太上老君。
　　通天教主抬眼瞥到老君弟子玄都面无表情地立在通往后殿的门前，摸了摸下巴：怎么同是冷淡气质，俺家小云楚就比玄都这死人脸看上去顺眼多了。
　　径自傻笑了一会儿，知道等太上老君自己出来简直是难上加难，不顾玄都的劝阻，通天教主走到门前，抬脚便踹了过去。这一脚踹下便如踢到了棉团上，一股柔和力道从门内传出，随之而来的是太上老君懒洋洋的声音：“急什么，天机未到，你就是拆了我这太清天也没好戏可看！”
　　通天教主皮笑肉不笑的道：“我可不敢拆你道场，这不是怕你错过成圣之机么！”
　　太上老君闻言，一脸惋惜表情，似乎觉得没有错过成圣之机实在可惜。元始天尊见状，觉得自己有这么两个不着调的兄弟实在羞煞，他平素最重礼法，对那通天教主不假辞色也就罢了，偏偏太上老君是他兄长，总不好也阴沉着脸，只有干咳几声，假作未见，指着地面的白玉云石，沉声道：“天机已演，大道将现！”
　　随着他带有奇异韵律的声音落下，地面的白玉云石渐渐变得晶莹剔透起来，仿佛天边的飘渺白云，又仿佛平滑光整的镜面，一幕幕影像正逐渐由模糊转为清晰，只见那郁郁葱葱的密林深处，几个身缠兽皮的精壮男子正在那里密谋。
　　通天教主认出他们正是巫族的十二祖巫，微微眯起双眼，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笑意。
　　待影像拉近，三清才看出，原来聚集的祖巫只有九个，缺了共工，祝融与后土三位。
　　巫族既是盘古精血所化，自然没有元神可供修炼，眼见无法可修的巫族逐渐势弱，祖巫们竟想出以精神感召生灵助战的巫觋之法。这巫觋之法虽然对敌有效，却终归不似道法千，对元始天尊的窥视之术却是毫无觉察，径自商议着如何能在巫妖大战中压上妖族一头，可巫妖二族能对峙万年，自是势均力敌，一时间哪有什么良策，倒是烛九阴心中陡然闪过一个狠毒念头，阴沉着面孔，道：“要想彻底打败妖族，我倒有一个办法。”
　　帝江神情一震，忙道：“快说！”
　　“不知大哥可还记得我们在巫妖战场上所摆下的十二都天阵？”
　　听到烛九阴提起十二都天阵，帝江有些泄气，重重叹道：“唉，本指望十二都天阵能让妖族大伤元气，没想到妖族周天星斗阵一出，两族又变得势均力敌起来。”
　　“何止势均力敌，我听说东皇太一寻了十二颗宝珠，只待祭炼完毕后放入都天星斗阵之中，到那时，只怕十二都天阵也无法阻其锋芒，巫族危矣。”句芒在一旁唏嘘道。
　　“我看未必。”烛九阴沟壑交错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只要我们以冤魂之力壮大阵眼，就算加上那十二颗宝珠，妖族也未必能抵挡住都天阵的威力。”
　　帝江沉静地摇头：“只靠战场中飘荡的妖族魂魄，根本无法发动都天阵的最强力量。”
　　“我说的是……”烛九阴干枯的脸上露出阴森与狰狞：“人族。”
　　看到这里，三清便不再关注祖巫之间的争论与妥协，依因而推果，终于将太上老君的成道之机了然于心，云石上画面陡转，青山绿水间，人族安居乐业，转眼间风云突变，水漫山川，火掩平原，欢声笑语瞬时化作凄厉哭号。那祖巫立于云头，暗催巫觋之法，将那些即将消散于天地间的冤死魂灵收拢聚合，只见人族的冤魂在空中挣扎恸哭，其状痛苦之极，在祖巫的控制下，最终变为一道浓黑气浪，滚滚射入巫妖战场中诡谲阴森的十二都天阵内，气息翻涌间，独属巫族的阴霾死气正逐渐壮大中。
　　通天教主冷眼观望，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笑意，向旁边静坐的原始天尊道：“原始师兄，面对此情此景，难道你就没有半丝恻隐之心吗？”
　　原始天尊平静的面孔上没有一丝波动，淡然道：“此乃天意，吾自不会出手阻挠。”
　　通天教主冷嗤一声，道：“天意！天意不过是……”
　　“师弟……”卧于云床的太上老君突然出言打断，一双懒洋洋的眼睛霎时精光四射，就像最深邃的星图般，荡起团团漩涡，可转眼又尽皆湮灭，恢复成原来的懒散涣散，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幻觉：“慎言，慎言啊……”
　　通天教主自知失言，便闭口不语。
　　只见云镜上景色又变，无数人族部落被巫族残忍屠杀后，残余的部落纷纷聚集起来，焚香祭祀，祈望圣母娘娘能力挽狂澜，救人族与危难之中。
　　远处，祖巫正狞笑走来……
　　太上老君从云床上站起，伸了个懒腰，整了整仪容，看上去也算好一番神仙风貌，才极不情愿地出了太清天，直奔那人族祭祀之地而去，便如同掐指计算好一般，正巧在祖巫大肆屠杀人族前赶到，立于云端，肃穆庄严道：“吾乃道德天尊太上老君，掌造化之功，今立人教以教化众生，人教，立！”话音甫落，便见瑞气千条，天花乱坠，洪荒生灵顶礼膜拜，太上老君终证混元道果，此后无量量劫加身亦不身陨。
　　那祖巫见太上老君借人族成圣，心知今日自己只怕要无功而返了，所幸十二都天阵已经吸纳十数万人族冤魂，也不在意剩下几万，便打定主意，不欲与新晋圣人多做纠缠，悄声离去。
　　人族本以为灭族之日就在眼前，谁知天上陡降仙人，立教成圣，转眼便将那凶神恶煞的恶魔驱离此地，不由欢声雷动，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感激涕零的跪颂天地圣人，连老君何时离去都未发现。
　　却说鎏光岛上，自景龙离去后，少典便闭关修炼，不知日月。倒是云楚一边化解着体内火魂凤凰残留着的炽烈热焰，一边算计着时日，总不至叫徒弟在闭关的石室内度过那人族极为看重的成人礼，想到少典幼时离家，便提前几日唤他出来，命他归家。
　　少典微微有些愣怔，在鎏光岛上住了这许多年，幼时的记忆已经模糊，乍然听师尊提起那曾经深刻思念着并被藏于心中作为变强动力的地方，心中竟一片迷茫，恍若隔世。良久，才反应过来，略有些迟疑苦涩地应道：“是。”
　　云楚缓缓闭目：“待你父母百年后，你若仍有心问道，自可回归岛上。若是心有挂碍，那便罢了。”
　　少典见云楚不再言语，知道师尊已经入定，只有跪下叩首，不舍离去。
　　时值正午，烈日当空，正是火行最胜之机，察觉到少典气息渐渐远去，云楚身形一震，睁开眼来，当日他强压伤势，本以为回来后只要多做调息便无大碍，却没想到那残念接收了魂魄消散前的怨气，竟似炽热烈火般在体内疯狂搅动跳跃，熊熊燃烧，这许多年，他几番化解均不得其法，只有用体内所有真元将热焰压制在一处，虽知这是治标不治本，可因着那热焰与体内寒属木行本命青莲五行相克，加上对魂咒之力一无所知，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到眼下身陷之局，云楚心中有些烦躁，随即警醒这并非自己应有情绪，别是体内咒焰趁着晌午火行最胜之际有了反扑兆头，当下凝神聚气，不再多想。
　　少典则对此一无所知，正自找寻着归家之路，只是洪荒之中人族部落大多坐落于密林之中，他离家之时仍是孩童，只记得在多宝怀中似乎一路向东而来，却不知道部落的具体方位。无头苍蝇般在各处密林中乱撞了半晌，直到天黑，也没有找到。正准备出了密林随意找个人族部落问清楚有熊部落的方位，突然看到前面树林中一道人影闪过，也许是看到了少典，便折了个弯，冲着他跑来。
　　月光透过斑驳的枝叶洒落在来人脸上，却是个十五六岁的精灵女子，似乎奇怪这深山老林中怎么会遇到人，脸上满是诧异惊讶，双手叉腰，娇俏问道：“喂，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家？”
　　少典这许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年龄仿佛的人类少女，面上一红，讷讷道：“这……这是你家么，我在找家……哦不，我在找回家的路……”心中紧张，竟是连话也说不明白，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瞥见一道黑影迅疾地从树上窜向少女，急忙飞身向前，将少女护在怀中，避过黑影。黑影落到地上，冲着两人“嘶嘶”叫了几声，一窜身子便没了踪影，原来是一条白鳞小蛇。
　　少女被他搂在怀中，本能的便想挣动，可瞥到男子脸上的紧张关切，不知怎么，心中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呆呆的看着少典英武的面孔，直到那白蛇溜走，才醒过神来，想到自己竟对着个陌生男子呆看半晌，不由面颊飞红，推开少典，娇嗔道：“那是我养的小白，都被你吓跑了！”
　　少典仍停留在掌上那柔软腰肢的触感中，听到少女的话，顿时脸上滚烫，再见到少女双手叉腰，一副笑吟吟仿佛将他思绪了然于胸的样子，连脖子也一起变得通红了。
　　少女也有些心虚，急忙恶狠狠道：“喂，呆子，你来这里干嘛！”
　　少典定了定心神，才道：“在下少典，正在寻找有熊部落，姑娘既然居于此处，可知附近是否有名为熊的部落？”
　　少女轻轻挽起额前垂落的刘海，格格笑道：“你这呆子好是有趣，连别人姓名都不问就要问路。”她双手叉腰，瞪起乌黑明亮的眸子：“我自然知道有熊族在哪，可就是不告诉你！”说罢，示威般的吐了吐舌头，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
　　乍然听闻家的消息，少典激动的上前抓住少女的手，道：“你知道有熊部落在哪？”
　　“我当然知道。”少女被他抓住双手，与少典直面相对，心蓦地剧烈跳动起来，鬼使神差的道：“那部落离这不远，我可以带你过去，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听到少女所言，少典冷静了些，见自己仍抓着少女的手，觉得有些不妥，急忙松手，只是那软化细腻的感觉仍是惹得心中一荡，追问道：“什么条件？”语气中已是答应了少女的条件。
　　“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少女蹦蹦跳跳地跑到前面，背着手倒退着边走边笑。
　　想到少女方才的话，少典忙快步赶了上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这一路同行总不好姑娘姑娘的叫。”
　　“我？”少女狡黠的眨了眨眼睛，泛起如花笑靥：“我叫芷江。”

作者有话说

　　我认罪我有错我更新态度不好……
唉，不知啥时候才能步入正题，这引子也写了太长了……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