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诺维尔的老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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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溯黎本来以为自己要醒了。
他梦见了小时候的事，意识到这是个梦境，可还是被困着醒不过来。他在梦中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这套基因密码的原主。
诺维尔刚从蓝星被接回莱特星帝国中心研究院的时候，不太合群，和从小在研究院出生、长大的孩子玩不到一起。也许他觉得这些懵懂无知的孩子们单纯的可爱，也许是幼年亲生父母去世使他被迫独立在蓝星生存，心智相对早熟。
最初几天相安无事，直到研究院开了大大小小的组会，终于有时间和对策来处理他这个预备实验体，他才被通知继承了母亲诺维娜的名字，叫做诺维尔，实验负责人是首席研究员加菲尔德先生。
至于这小孩的意愿，既然来了研究院，研究员们可不关心实验体到底怎么想的。
事情已成定局，等到结果的诺维尔对前来通知他的人说出了这些天以来的第一句话：“我想申请见一见这位负责人。”在此之前，研究院差点以为他是个哑巴。
“我请示一下。”传话研究员冷冰冰地说，拿起腕机给上层发了讯息，对面恰好有时间，回复速度很快，“加菲尔德先生同意了，跟我来。”
他们穿过七扭八拗的走廊，来到内置隔离间的实验室，越接近诺维尔越感到不适。后来他才知道这间实验室配置了现有帝国最顶尖的设备，而自界门打开、暗星污染侵入蓝星宇宙、大量暗星生物袭扰帝国以来，现有顶级设备的启用能源都是从暗星生物那里得来的暗星源能，和诺维尔掌握的蓝星源能天生犯冲。
金发绿眼的年轻男人温和地一招手，示意诺维尔上前，“听说你想要见我？”
加菲尔德仔细打量这个诺维娜遗落在外的小孩。
诺维尔拥有和母亲同样的蓝色眼睛，长相也与她有七分相似。身上与暗星源不同的进化性状恰恰证明，帝国研究院之前作用在诺维娜身上的课题已经取得突破性的进展。
这孩子的银白头发没有遗传任何人，也许是蓝星辐射导致的基因变异。他有一些轻度白化症状，体质也相对孱弱。这都不算什么，研究院不缺这些营养，慢慢养总会养好。
他将是诺维娜的延续，完全继承实验，相比之下，父亲是谁则不太重要。
等到送他来的研究员离开，诺维尔才开口说：“加菲尔德先生，继承妈妈的实验我没有意见，但相应的，我想与研究院约法三章。”
加菲尔德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为什么你认为研究院会遵守和你的约定？”
他们也可以强行控制住实验体完成实验，只不过会对实验体造成伤害，有些变量甚至会影响实验结果。不说别的，加菲尔德本人就是控制系异能。
诺维尔的言语直白得堪称冒犯：“我来到研究院并非因为在蓝星活不下去，也不会对你们所谓的‘援助’感恩戴德。现有精神系异能无法控制我，你我都清楚，我们之间只能是各持所需的合作，而不是威胁与被威胁。”在他眼里他不将自己当作弱势的一方，而是与眼前这位首席阁下平等的人类，他要保障自己基本的人身权利。
加菲尔德温声问道：“如果我一定要威胁你呢？”
诺维尔神色平静：“那你们恐怕要失去我这个实验体了。”
首席阁下仔细端详了诺维尔一会，觉得这孩子实在胆大。已经许久没有人敢对加菲尔德这样提条件，但他出人意料地对诺维尔非常有耐心，漫不经心地颔首同意道，“好吧，说说你的要求。”
“首先，关于我需要配合的实验，我要有知情权，包括事先提前通知，和实验后相关数据记录查阅。”
加菲尔德递过来一个眼神，意思分明是在问，“你看得懂实验记录？”
诺维尔从善如流，“现在看不懂，以后就能看懂了，也许我还可以帮你处理这些数据。”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第二，对于我不愿意参加的实验，你们不能强迫我。不小心损坏的仪器设备不负责赔偿，你们自己有研究经费要自己解决。”
加菲尔德将诺维尔把两个条件偷放在一起的小聪明尽收眼底，没有多说，“第三？”
“第三，研究院不能限制我的自由，比如平时我要出去不能有人拦我，包括但不限于出去玩、上学、以后工作，实验时间可以互相协调。”
首席白大褂温和地将另一种选择摆在少年面前，诱哄着说，“你想学我也可以教你。”
诺维尔诧异，“为什么？”他原以为这位阁下没那么好说话，更不用说亲自教他，加菲尔德居然不觉得这是在浪费他自己的时间。
“研究院的孩子们也都需要学习，我有兴趣带你，就看你敢不敢跟我学了。”
“哦，”那有什么不敢的。诺维尔似懂非懂地点头，“那我以后还能出去玩吗？”
加菲尔德顿了顿，说：“可以。”
于是诺维尔便改口了，乖巧、可爱、人畜无害地叫了一声“老师”。
“既然你的要求说完了，正好人也在这里，我们准备开始第一步实验。”
“老师，您还没说同不同意。”
“我现在心情好，同意了。你在实验时间需要准时站在我面前，其余时间想做什么我不干涉，也不会让其他不长眼睛的人干涉。”加菲尔德从实验柜中取出新的纸质实验记录本，“首先填一下基本资料。姓名是诺维尔，年龄？”
“11岁，9月份生日。”
“性别。第一性别是男性，第二性别的预计分化方向？”
“……beta。我对信息素没什么感觉。”
加菲尔德探究地看了诺维尔一眼。诺维娜是omega，根据遗传学，诺维尔的父亲只可能是beta。蓝星的情况多少有所不同，远离生活的加菲尔德或许不太清楚。
“精神等级，去测一下。你的精神力还没有觉醒，只能测潜在数值。”
“好。”诺维尔乖乖去了。
不得不说小少年真是一语成谶，实验室很快就出现了第一台报废设备。
小型精神力检测仪，价值12万星币，从暗星源能储芯到外壳一点不剩全炸成了碎片。诺维尔站在碎片风暴里神色茫然，一脸无辜地看着加菲尔德，“老师。”
加菲尔德差点没绷住他那温和的表象，过来一查发现检测仪的暗星源能核心与诺维尔的精神力产生了冲突，过载导致发热爆炸，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始作俑者没有受伤。
这么说来，这一屋子的暗星源能实验设备诺维尔都不能用。他得为这麻烦的小实验体重新造一间动辄千万的实验室。
“今天没你什么事了，好好回去休息，还有什么问题吗？”
诺维尔眨眨眼，“有。老师，我想做点东西。”
“什么？”
“我有看过研究院成品和课题记录，发现没有那种方便携带的、看着没什么威胁的小玩具，比如追踪器、催眠弹、伸缩绳……”越看着无害越容易被带进安检。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他要带出去恶作剧的。
“出门左转尽头那间没人用的实验室给你了，一会我让人给你买腕机，工程学基础电子书会传到你腕机上。”
诺维尔眼中闪烁着兴奋：“是，谢谢老师，老师您真好。”
加菲尔德摆摆手，温和地示意小少年快滚。诺维尔愉快地弯了弯眼睛，趁阁下生气前团起猫尾巴赶紧溜了。
他来到自己的专属实验室，趁腕机没到货前翻出纸笔，先画了草莓耳钉、白猫粘贴和头绳，同比例放大20倍，加入空间折叠、场力控制、气体压缩、微型芯片等技术思路，随后演变成了催眠弹、追踪器和伸缩绳。
过去与现实在梦中诡异地交叠，喻溯黎渐渐要醒了。他有许多疑惑得解，又产生了不少新的疑惑。
这个加菲尔德就是他小时候遇见的那位白魔鬼阁下，这么多年过去，他的模样没有丝毫变化，依然显得十分年轻。
他觉得加菲尔德长得和自己有一丝相像。
……错觉吧。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诺维尔的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