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吓唬银渐层的学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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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叶窗将恒星的光遮住，室内便陷入昏暗当中。
银白长发的少年静静睡着。拘束带绑住手腕和脚踝，将他固定在病床上。苍白的脸搭配略显凌乱的发，使他看上去有点可怜。
凤型面具就搁在一边桌上，旁边散落着不少从他身上缴获的小玩具，一支空弹量子枪，银蓝色腕机，小型治疗仪，还有深褐色泡在清洁液里的美瞳。苏白羽足够谨慎，把他搜刮的连根头绳都没剩下。
戴银框金丝边眼镜的医生转着手术刀，刀尖轻轻贴上病号服下贴满电极片的肌肤，少年感受到刺激，眼睫轻轻颤了颤。
“别装睡，喻溯黎，你的呼吸节奏乱了。”
手术刀在那只手的掌控下灵巧地一动，在心脏处故意向下压了压，使少年被迫感受刀锋的尖锐和冰冷，却不会出血。
被识破的omega面临威胁，蓦然睁眼，天花板的灯将失去遮光美瞳的蓝眸晃得流泪，眼前迷蒙水雾一片。等到眼睫将泪珠抖落，就见白大褂一手握刀，一手斯斯文文地一推眼镜，此时正隔着镜片，用淡然、审视的眼神看他，就像在看尚有研究价值的小白鼠，和梦中的加菲尔德如出一辙。
他们穿白大褂的都是物以类聚的吗？对白大褂深有恶感的喻溯黎忍不住蜷了蜷手指，被子抓出褶皱，紧张的小动作被心理学A+的情报系学长尽收眼底。
这人将刀尖向下按了按，玩味地对喻溯黎说：“别动。你一颤就该见血了，现在我问，你答，否则……”
“否则？”喻溯黎从不肯接受威胁，任何人都不行。他突然坐起身，也不管手术刀是不是真要扎在自己身上。苏白羽及时一收刀刃避开，便落了下乘。非典型omega刚烈得很，吃软不吃硬，就算被反叛军绑了大约也敢这么做。
散开头发的喻溯黎有点狼狈，气势却分毫不输，余光见头发乱了，下意识一抬胳膊，被拘束带按回床上，手腕顿时多出一道被勒出的红印子。
他默了默，强迫症使他看见乱发还不能扑灭就浑身难受——这可是他辛辛苦苦养的头发。但他手腕动不了只能场外求助，“既然你这么想绑着我，就来帮我整理一下。”
“在没有回答我问题之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苏白羽外表端端正正，实则一肚子墨水，腹黑地将头绳递到喻溯黎手中，文质彬彬地摆出“请”的动作，像请老板上飞行器那么标准，也不解拘束带，摆明是要看戏到底。
喻溯黎抓着头绳，用手指随意搓了搓，冷笑一声。手腕小幅度晃动三两下，伸缩绳绕了几圈，“咔哒”一声把束缚带的扣子给掀了。
少年在黑心医生震愕的视线中露出一个明媚的、不怀好意的笑，晃了晃绳子将另一只手解开，随口道了声“谢谢你啊”，开始鼓秋脚踝上那俩岌岌可危的玩具环。
苏白羽绕有兴趣地拿起桌上的小玩具端详，没看出名堂便放回去，浑然不在意喻溯黎即将恢复行动能力的威胁，“朝露的好东西还挺多。”
喻溯黎没问这人怎么知道的朝露，甚至还锁定了他的原名，不然也太看不起这位室友白筠直系的情报系优秀毕业生学长。
几次交锋足够他将这和姬家主同样精神不正常的神经病和四年前同室友旁观机甲演练时打过照面的友好却疏离的苏学长相匹配。苏白羽现在没戴面具，骨型、侧脸弧度和声音的辨识度很高。
喻溯黎跟他不熟，只听白筠说起过。过度调动记忆的代价就是他又开始头疼，饥饿伴随眩晕提醒他需要吃东西补充能量，不然迟早低血糖休克。
就是没想到看着儒雅随和的苏学长穿白大褂进入工作状态居然也人模鬼样，差点让睡迷糊的他刚醒就以为自己正在进行敌人莫名其妙的审讯环节。是他变态研究员遇得多了，还是苏白羽不屑在他面前伪装。白筠那个心大的真不见得知道他的好学长真面目什么样。
空气中多出一股消毒水味也掩盖不了的焦糊味，医务室摆着个不知道装什么的快递箱，门边腾出几台机身凌乱、头顶冒烟的大型设备，喻溯黎意识到这或许是给他体检的检测仪器烧了。
他对自己的体质心里有数。市面上异能者特供的皮下可植入芯片，为贴合暗星源辐射进化者体质，应用小幅度暗星源能污染，会引起过敏。暗星源能治疗舱自动扫描、体检设备、小型治疗仪也是类似的效果。
况且他不仅过敏，蓝星源还自动帮他反击，那几台报废的仪器就是最好的例子。
最终斥巨资将喻溯黎的过敏源研究明白的苏白羽为得到有效的体检数据，只能往他身上贴原始电极，治疗腹部伤口用的是他好不容易从杂物堆中找出来的、早已被淘汰的、上个世纪界门开启前的老旧型号，充好电还能用是一件多么值得喜极而泣的事。
难怪刚醒时苏白羽慢条斯理的一举一动都噙着杀气。昏迷时打的高等级营养针估计也破费不少，这笔账要么白家担，要么学长自己担，他可是绝对没钱的。
喻溯黎良心痛了，起床气过去后把腿扒拉出来，乖乖巧巧拄着膝盖一坐，语气缓和道：“学长想问什么？”
苏白羽抖了抖为保密特意打印的纸质体检单，将各项飘红的身体数据给对方看，一手转了转刀，空气划出呼呼风声，随后“锵”地将刀搁在桌边，言语温柔，“解释一下自己的体检数据？这体质恐怕过不了军校体检，能顺利毕业真是辛苦学弟了。”
他略过那些异常激素指标直达结果:“异常基础代谢和脑部供能；长期注射高剂量omega抑制剂，因为逐渐产生抗性换了许多种，副作用越来越大；而且……”
喻溯黎张张口，欲言又止。
“就算你那不同于暗星源的精神力运转体系会大量耗能，实际消耗也用不了这么多，还有30%的能量被你吃哪去了？”
“……”被一张体检单把他藏了六年的秘密掀个底朝天的喻小同学唯有沉默。苏学长这种趁他昏迷不经同意擅自给人体检的行为真令人不忿。
苏白羽挑眉，“不回答？”
“那我告诉可怜的白小少爷，他亲爱的室友将真实身份瞒了他六年不说，那张天天对着他的脸也是假的。”
喻溯黎银蓝瞳孔骤缩，抿了抿唇，用行动表示自己决不接受威胁。
精神幻化的样貌确实没法改变骨型，一摸就会露馅，但正常人随便摸对方脸是很失礼的行为。该说不愧是情报系学长，连和他相处六年的白筠都没发现的事，苏白羽只需要一个照面就能一眼看穿。
喻溯黎这种连亲密之人的质疑都毫不动摇的油盐不进使alpha换了对策，站着医生的角度柔声劝道，“讳疾忌医是十分不好的行为，自己的病情要勇敢、大胆地跟医生说。”让少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脸生无可恋的喻溯黎忍着头疼，被迫将苏白羽的反应牢牢印在脑海，为了阻止他继续规劝，产生大量无效记忆数据，omega只得提前泄露答案，“……是轻度超忆。”
超忆症在古蓝星也存在，基本全人类只有几十个患者。星际时代的超忆大多为精神力过度开发导致其失去遗忘能力，日常生活被不合时宜的回忆困扰，常见于非法精神力实验后遗症，可以从数据现出端倪。
喻溯黎的数据因为蓝星源体系本就异常，各项指标均处在危险区间，整体却能达到诡异的、岌岌可危的平衡，微不足道的超忆数值反而被大规模失常掩盖。
“具体表现症状？”
“没什么特别。用脑过度会头疼、需要经常补充能量、忘不掉事、总突然陷入回忆……”他看见那箱子里装的是压缩饼干，“……先给我吃点东西。”
苏白羽将快递箱整个递给他。喻溯黎慢吞吞撕开一包，化身饕餮将姜糖味饼干吞进无底洞般的身体，紧接着下一包是椒盐味的。
“你的情况和诺维尔很像，”苏白羽一句话让少年咬饼干的动作一顿，小仓鼠手边的零食顿时不香了，“帝国中央研究院有专门针对诺维尔体质的设备，但我想你应该不会自投罗网。”
苏白羽藏在镜片后盯着喻溯黎，反光使他的眼镜白茫茫一片，蛊惑着向少年发出邀请，“怎么样？要考虑一下，将你这一身基因病交给我吗？”
……他在邀请喻溯黎当他私人的小白鼠。
omega顺着他的口风，没立刻答应但也不拒绝，“嗯，我考虑一下。”
“你要是不同意，医药费记得报销，朝露有工伤补贴，”苏白羽上下打量门边被烧毁的仪器，“但我想应该不会补贴这么多。”
“……”这怎么还带威胁人的？
好在学长并非现在就要个答案，很快将这个话题叉过，继续给少年探讨病情，“既然诺维尔也有类似的不正常耗能，那他是如何解决的？”
喻*乖乖学生*患者*学弟*溯黎默默摇头，一问三不知，兢兢业业地装个文盲，等待苏*老师*医生*学长*白羽揭露答案。
“战场上没有时间一刻不停的吃，而吃东西这种行为本质上是补充能量。”前线最容易获取能量的方式是暗星源，如果他的异能与诺维尔一样，那诺维尔应该也会净化，“我建议你找点能量石，就算你对暗星源过敏，帝国存在几千年，能源更新换代次数很多，都可以试试能不能吃。”
“你只需要注意，不要吃坏东西。这是一个吃货的基本素养？”
方案或许可行，不然喻溯黎也不会把S级原矿当成巧克力球。至于那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大型巧克力……停停停，自己想那个神经病干什么。
“下一个问题是omega抑制剂引起的内分泌紊乱。身体年龄还没成年？那么恭喜你，18岁以后的第一个发情期即将找上你。建议尽早找个对象结婚，因为即便是最大剂量的抑制剂，也推迟不了你的生理期。”
见一脸震惊、茫然、心碎的少年神游过后脸红点头，恶劣的催婚人苏白羽友好含蓄地笑了，“以后你受伤可以找我，联系方式管白筠要。下周末有时间记得来白家，老爷子一直想要见你。”
“至于你腹部那个外伤好得差不多、内伤还剩一点的刀伤，”学长将桌上型号老旧的小型治疗仪递给他，“喏，回去看说明书自己照，不带暗星源能可以放心使用，以你的体质恐怕也只能用这个老古董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吓唬银渐层的学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