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本犬》泠萸

11、第 11 章

　　江小年为了找个免费停车位把车停到一站地外去了，等他开车过来，裴俊已经被人劝着骑车走了，蒋乐乐站在路边等他，手里提着两个法棍三明治，上了车递给江小年一个：“买一送一，别客气。”
　　江小年说了声谢谢，把单独用一个袋子装着的三明治放在了杯托里，看她拆开来咬了一大口，疑道：“晚上没吃饱吗？”
　　蒋乐乐含糊不清的说：“窝一肚子火，哪吃的下？”
　　江小年还是个没过试用期的新人，没人跟他聊八卦，流言就传不到他这里。听当事人说起，他才知道裴俊这么不是东西，追求不成就抹黑人家姑娘。人家背个几百块小CK，他就说人家虚荣，包里多放两只口红，就说人家物质，最可气的是谣传人家姑娘看上他这个穷鬼是因为他有房有车。他都不好意思说自己供着一套收房遥遥无期的烂尾房，这辆老雅阁还是袁起毕业换新车兑给他的，开到现在不至于狗都看不上，那是因为有他家爱坐车的大狗子兜底。
　　江小年神情复杂的说：“明天哥就给你正名，拜金不拜金的，总不能让人说，挺漂亮的姑娘眼神不济。”
　　蒋乐乐忍俊不禁：“江哥你真逗。”
　　江哥没逗，江哥就是凭着这特殊的经济情况逃过催婚的，一有想给他介绍对象的打听他谈没谈对象，他妈就摇头叹气，实话实说肯定没戏，瞒着不说让他去相亲，先和人家姑娘处处看，他不配合还在其次，他妈良心上都过不去。
　　蒋乐乐比江小年住的还要远一些，以往拼车回家司机就给她送到小区门口了。这段时间搭江小年的顺风车，江小年怕她一个单身女孩走夜路不安全，就在江蓠接他下班的地方停一下，带着江蓠去送她。左右一脚油门的事，他家大狗子还能捞着兜兜风。
　　车子还没停稳，蹲在公交站牌下的江蓠就见到主人回来一般跃了起来，蒋乐乐笑说：“江哥，你弟弟好像大忠犬，萌萌的。”
　　江小年不置可否的笑笑，心说：把像去了，他就是忠犬本犬，幼犬期的确萌萌的，现在倔倔的，凶凶的，有理说不通的，气死人不偿命的。
　　蒋乐乐接着问了一句：“他有女朋友吗？”
　　江蓠恰时拉开车门，江小年冷不防呛了一口冷风，扶着方向盘咳了半天。
　　江蓠问：“感冒了？”
　　江小年含糊的说了声没，重新驱车上路。
　　蒋乐乐笑着说：“江哥，我开玩笑的。”
　　江小年附和的笑笑，心说妹子你的玩笑很引人深思你知道吗？
　　妹子不知道，到了小区门口就与他们摆手作别了。
　　江蓠在外人面前收敛着的狗德行随即暴露了出来，他拿起杯托里的三明治，隔着包装嗅了嗅。
　　江小年神情复杂的看着他：“乐乐送的，我不饿，你吃了吧。”
　　江蓠也有不吃的东西，他讨厌酸味的食物，拆开包装纸先把三明治里的酸黄瓜挑了出来，这才开始吃。
　　江小年在路口调头往回开，闲聊般问：“江蓠，你喜欢女孩子吗？”
　　江蓠不明所以：“喜欢谁？你同事吗？因为她送吃的给我们喜欢她？”
　　江小年用引导的口吻道：“女孩温柔啊，说话轻声轻语的，吵架都不会大声。”
　　江蓠想了想，客观的指出：“你妈不是这样。”
　　江小年差点又被呛到，没好气道：“你奶奶不是女孩！”
　　江蓠又想了想，客观的补充：“我奶奶也有温柔的时候。”
　　江小年很是心累的纠正：“那叫慈祥，乖，别打岔了，咱们好好聊天。”
　　江蓠“哦”了一声，听他列举了一堆女孩子的优点后，莫名其妙的问：“女孩子有多好关我什么事？你告诉我这些干嘛？”
　　江小年挨完呛又被噎，沉吟间神情越加复杂了几分：“团子，你不是还惦记着rose吧？”
　　江蓠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填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跟他确认：“你说五区那只金毛？”
　　五区就是他们以前租住的小区，隔壁单元的业主养了只母金毛，赛级双血统，应该算犬界的缪斯女神了。
　　江小年听他果然还记得，语气都复杂了起来：“人家看不上你，拒绝的那么狠，你还没死心吗？”
　　江蓠越加莫名其妙了，据实道：“我以为你喜欢它，我叫它别围着你打转，它说想打架吗？我俩就打起来了。要不是因为跟它打架，你也不会给我买止咬器，我烦死它了，惦记它什么？咬穿它的脖子吗？”
　　江小年：“……你不是求偶被拒死皮赖脸才被咬的啊？”
　　江蓠用非常耿直的口吻道：“求它干嘛？我又不想骑它。”
　　江小年满头黑线：“咱们爷俩是不用见外，倒也不必这么直接，要尊重……算了，它也不算女性，不尊重就不尊重吧。”
　　“它是什么我都不会尊重它，金毛是出了名的双标狗，对人类讨好的不行，对同类凶残的要死，我不过让它离你远点别给你摸，它就翻脸下死嘴，把我皮都咬豁了，到现在留疤的这块儿都长不出毛！”江蓠越说越不忿，拉低衣领亮出那道叫他记恨到如今的伤疤，“我恨不得咬死它，没这么干是因为你当时一边拉我一边喊它很贵，咬坏了赔不起，不然你以为你能拉开我？”
　　车子深入枯草摇曳的楼区，沿着两人清理出来的车道来到自家单元楼前。
　　江小年不想再继续这各说各的探讨了，伸手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好了，都过去了，咱们以后不跟金毛玩了。你没吃饱吧？回家，我给你做肉汤泡饭。”
　　江蓠这才暂时抛开旧恨，和一手举着手机照明的江小年进了漆黑的单元楼，像牵着蹒跚学步的小孩似的陪他慢慢爬楼梯。
　　到最后江小年也没弄清他家犬子的物种取向，感觉他都不感兴趣，他只喜欢大骨头。
　　转天是早班，江小年搭公交去的，开餐前的准备工作琐碎而繁多，即便服务员和后勤人员都在入职前接受过培训，可以熟练的完成本职工作，还在试用期的江小年也要按部就班的做好监督和协调，而且初来乍到的他要做到认真不较真，负责不讨嫌。管理工作就是这样，必须掌握好度，如果被人贴上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标签，以后的工作就不好做了。
　　下午两点餐厅闭餐，员工才开始吃午餐，通常是前厅的服务员和保洁坐一起，后厨班的坐一起，今天却有人串了位置。席间，和蒋乐乐同班的收银员用保洁阿姨们平日聊天的音量问：“乐乐，你不是要攒钱买房吗？看车干什么？”
　　这姑娘是前厅年纪最小的，还不到二十岁，是蒋乐乐带出来的，蒋乐乐看她的眼神就像师父看小徒弟，对她那点鬼灵精的小心思也门清，好笑的推了下她凑过来装模作样看自己手机的小脑袋。
　　张曼妮瞪她一眼，让她配合点，她只能忍着笑做惆怅状：“攒不住，有钱就想花，你看我那包，五百多块，奢不奢侈？三百多的口红一买就是两管，败不败家？天生不是过日子的人，要不到现在都嫁不出去？”
　　前厅那边哄笑，七嘴八舌的好不热闹。相较之下另一边就安静多了，几个平日爱串闲话的保洁阿姨都不做声，裴俊更是安静的像被拔了舌头一样，头都不抬的扒着饭。
　　江小年觉得这小子才是真正的眼神不济，都来了三四个月了，还不如自己这来了半个月的了解同事，只看蒋乐乐说话做事落落大方就把她女神了。乐乐姐以前是开服装档口的，十九岁的小丫头就敢夸个腰包自己去广东拿货，能是个任人欺负的废物点心吗？你惹谁不好，偏偏惹她，祈祷乐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吧，不然就不是挤兑你两句的事儿了，晚上走夜路真得夹点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