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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我只留下这个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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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竹院，见院外侧被群竹环绕，走进里面，北侧是一个不大的木屋，却整洁温馨，院内还有一间凉亭，内有一套石桌凳，亭柱上还有一副对联：山川佳色澄悬镜，松竹清阴静读书。
她走至啸天面前：“这是什么地方？”
他目光温柔：“这是你理想中的家园，你可以在这里听雨品茗，弹琴看书。”
闻言，身后士兵上前，把怀抱中的琴递给金玉。
啸天垂眸，低语：“金玉，我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时间，可我想为你多做一些事情，我想你快快乐乐地活下去。”
金玉心里有什么东西似琉璃般破碎了，又有一些不可名状的事物在急剧地生长着。
她接过琴，坐上石凳，将琴平放膝上，抬首看向他:“你想听什么？”
啸天没有回言，静静地望着她，目光灼灼，她抬眼看过来时他们眼神相接触，蓦然间金玉已了然。
她垂首抚上琴弦，右手弹拨，左手轻点徽位，空灵悠远的声音传来，那声音清莹透亮幽微深邃，似日月经天，又苍古雄健古朴粗犷，如江河行地，弹着弹着声调转急，似在倾诉一种感情，博大而宽宏，最终又归为平静。
琴声让他的思绪有些飘渺，一时间回到了烈日下的军营地，风猎猎地吹拂他的衣角，杆斗上的旗也被风吹得猎猎发响。他站上城墙，闻着太阳晒热的砖石气味，望着远方无垠的土地目光苍茫。不，这种旷古辽远的声音在更久远的时候就在他的记忆里。
那是他懵懂的幼时，还在学习着行走，听到别院中传来飘飘渺渺的声音，他跌跌撞撞地走进，望见几人围绕在一个双十年华样貌的文雅女子身旁，那女子坐着，面前放着一把暗红色的琴，专心致志地弹着。
曲终，姨母回首望见他，将他抱起，复而走至女子面前，笑吟吟地说：“看来我们啸天也喜欢这曲子呢。”
女子闻言，对他漾出笑意。
曲终，金玉抬首，笑言：“这曲《神人畅》，我想你会喜欢。”
啸天回神望向她，良久，他开口：“我幼时曾听过你母亲弹琴。”
他的话，金玉的心里，珍珠落玉盘。
大帅府客厅内，金玉和啸天分坐沙发两侧，徐妈应召唤前来，她是跟随郭家最久远的女仆。
啸天问她：“徐妈，你记不记得硕王福晋曾来过，那时候的郭府还在城东，她在宅院中弹琴。”
徐妈望着金玉看了片刻，金玉亦是热切地回望她。
徐妈记起：“那是大帅夫人的姐姐在府里住的那段时间，她喜好乐曲，常邀几个精通音律的女子雅集，福晋被邀请来过，”她忽然想到，“说来，硕王爷和少夫人母亲还是在郭府相识的。”
金玉内心震撼，久久不能平静，她看向一旁的啸天，感慨道：“没想到我们两家竟有这么深的渊源。”
湖光山色，风月斯人。游湖归来后，已是黄昏。
走进客厅，望见沙发上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啸天开心上前：“娘，你怎么来了？”
金玉也走至她面前，恭敬道：“夫人。”
大帅夫人起身，将桌上的菜篮递给啸天：“我来看看你，顺便带来了你爱吃的家乡野菜。”
啸天嘴角勾起，对身旁的金玉说：“你没吃过我家乡的野菜吧，今日我亲自下厨。”
他接过菜篮，向后厨走去。
大帅夫人向外走了几步，回首对金玉说：“你陪我去院子里转转吧。”
院内花藤下，她停住，忧伤地说：“大夫告诉我啸天的病时日不多了。”她看着远方，似是牵扯了伤痛记忆，泪滚滚落下，“我有三个儿子，两个死在战场上，抬回来的时候，我想还能够活过来，结果还是死了。”
金玉心中触动，出声安慰她：“不会的夫人，啸天他会扛过去的。”
她回首望向金玉：“你跟啸天的事，我知道，我也知道你心里有人，不过我还是想求你一件事。”
“您说。”
夫人握住她的手，热切地说：“金玉，你和啸天做一回真正的夫妻，让他在有生之年没有遗憾，好不好。”
闻言，金玉愣怔在那里。
见金玉这副神情，她跪下，泪如雨下：“我求你了，请你体谅一个母亲的心情。”
金玉赶紧蹲下扶她：“夫人您别这样，您快起来。”
她伤心欲绝，泣不成声：“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金玉亦是泪水潸然，沉默许久，她开口：“我答应您。”
秋夜凉如水，暗沉夜色里，金玉坐在床上，望向四周，这个房间，本是他们的婚房，啸天只留她一人住了。
忽听门被打开，门外月满如盘，银光遍地，月光如洗，化作淡淡银辉落在来人身上。啸天走近，俯身靠向她，他们离得很近，近得呼吸缠绵。
他双手覆上她的肩，金玉紧张地闭上了眼睛，她感到唇上的温热，啸天吻了她，很清浅的吻。良久，他炙热的气息离开了她。
她抬眸，见他站在面前，眸光深沉。
他缓缓开口：“我不碰你，是想，你以后遇到一个心爱的能白头到老的人，会后悔今晚，”黯然半响，他柔声道：“留不住你这一生，我只留下这个吻。”
啸天霍然转身，语气不容商量：“明日一早你就走，”走至门侧他又停住，声音似呢喃：“我希望我回想起今天不会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