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之魏晋风流》走路带风的鱼

83、解语二

　　姑苏。云深不知处。
　　十一月的那场雪早已无迹可寻了。就好像她从未来过一样。阳光铺天盖地。
　　宇文素躲在巨石的背阴处，对阳光既向往又抗拒。青绿色的山石映得她的小脸隐隐透青的白。蓝曦臣茫然不解，这天可还是冷着呢。

　　“会晒黑。”宇文素煞有其事地说。
　　蓝曦臣甚是开心地笑。阳光在他脸上凝一层淡淡光晕，连着他的白袍雪衣，即使就是这么静静伫立着，风姿神韵已是世间少有。

　　“君子如珩，羽衣昱耀。”宇文素脱口而出。
　　蓝曦臣侧过脸，澄澈的眼里噙着一抹温柔狂喜。从一出生就活在别人的赞美声中，夸你两句还这么开心。宇文素乐不可支。

　　他爱笑，且明朗。处变不惊，镇定自若。唯一一次失了分寸，是因为金光瑶。念及过往，笑意微僵，任凭怎样努力到底还是显得有些酸涩。

　　“泽芜君，我想去龙胆小筑看看，可以吗？”对那个地方宇文素充满了好奇。
　　蓝曦臣微微一怔，接着爽快答应。

　　走了一段不算短的山路，直到满地都是簇拥着的蓝紫色花朵。这就是龙胆花了，它的植株矮小，叶片也细小，但它的花朵却很大，且花朵之间紧紧挨着，越发显得叶片零星可怜，一种神秘的蓝紫色。

　　“龙胆花在从前主要生长在高原的地区，尤其是高海拔的地方。由于生长的比较稀少，所以也曾风靡一时，就像天山雪莲一样。变种以后已可以盆栽种植了。”宇文素一板一眼科普，蓝曦臣听得认真。

　　“泽芜君可知她的花语？”宇文素昂头看他。蓝曦臣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宇文素嫣然一笑，好在本大仙知道，“她有三个花语，第一个是爱上忧伤的你，”有意停顿，“第二个是高贵典雅，最后一个是坚强长久。”

　　蓝曦臣微微颔首，重新看一眼开在冬季里的这抹颜色，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仿若初见，一种温柔且忧伤的情绪瞬间占据了整个人。而她的眼眸，也似乎变成了神秘的蓝紫色。

　　有一种甚是无助的情绪毫无征兆地抓住了他，且不停将他拖往深处，就快要窒息了感觉。
　　宇文素的小手往他眼前一抓，清越明朗的声音:“收！”
　　蓝曦臣回过神不觉失笑。

　　“泽芜君，我可以进屋子里看看吗？”宇文素伫立在龙胆小筑的门前，回头问他。
　　蓝曦臣似乎是怔了怔，随即点了下头。
　　还是一贯的风格，就问有谁会回答说‘不可以’，何况还是这位光风霁月的泽芜君。

　　屋子里只有简单的家具，却显得的莫名的高雅出尘，许是那位蓝夫人也被蓝家人给潜移默化了。
　　宇文素四处看了一圈，心里生出一种甚是奇异的感觉，“这个地方，我曾来过。”

　　蓝曦臣不由得一震，问道:“几时来过？”

　　宇文素倚着窗子默然片刻，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我说是在梦里，泽芜君信吗？”

　　此时的阳光刚好从窗户斜射进屋子里，蓝曦臣迎着阳光看她，眼前是一片刺眼的白，他恍惚间看到宇文素忽然眉眼一弯，露出一抹诡秘笑意，他还没解读完，那抹笑已消失了。就连宇文素整个人也都模糊起来。
　　他不禁想起智玄大师的话‘一切皆是虚幻’。
　　他如梦初醒般笑了笑，这又何尝不是自己的一场梦。

　　姑苏。云深不知处。寒室。
　　宇文素开诚布公应该去兰陵了，离过年还有半个多月，等蓝忘机与魏无羡回来就动身，蓝曦臣自然知她。两人商议好便前往松风水月。

　　姑苏。云深不知处。雅室。
　　“你居然要在兰陵过年？”蓝启仁吹胡子瞪眼，这才回来没两天就又要走，还得等过完年才能回来。脸瞬间拉的老长。

　　宇文素心里着实过意不去，更不愿爽约，直说:“先生，今年且让弟子去吧，明年弟子陪您过年，我都跟金凌说好了。”

　　“你又没跟我说好！”蓝启仁没好气地嚷着。
　　蓝曦臣一躬身，正准备说话，蓝启仁俩眼一瞪:“曦臣你又要帮她说话是不是？”

　　“叔父，素素心疼金凌，亦心疼叔父您，虽说是在兰陵过年，但会在年初一就回来陪您，两边且都不耽误，请叔父体谅素素的一片苦心。”蓝曦臣不紧不慢说话，且合情合理。

　　蓝启仁不吱声，表情虽稍有缓和，但依然不快，宇文素跑过去又是揉肩又是捶背，一顿献媚讨好，甚是恭谨:“先生，今年就准了我吧，好吗，待我回来每餐都给先生做好吃的，好吗？”
　　也只好如此，往年曦臣或是忘机不在，也没觉得有何不同，今年莫名的期望身边能有人陪着。难道真的是老了？

　　晚膳宇文素做了蓝启仁爱吃的饭菜，亲眼看着他吃完，端茶递水，然后讲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逗他开心，见时辰已晚才离开。

　　宇文素一走，蓝启仁就倍感落寞，当真是老了，不免惆怅。子充边上默默看着，心里感触颇多，若不是宇文素让他接了他娘亲过来，这个时候他的娘亲还在寒冷的破屋里一个人熬着。

　　“你这是为何？”蓝启仁看他一副要哭了的模样，不由纳闷。

　　子充连忙擦了眼泪将心里所想所感讲了出来，蓝启仁捋捋胡子，原来如此。看着可怜，便给他说除夕让他下山陪他娘亲过年，初二再回来。
　　子充感激涕零，呼通跪在蓝启仁跟前连连磕了几个响头。蓝启仁直喊着让他起来，他才作罢。

　　赵国。兰陵。
　　一行人浩浩荡荡再次向兰陵行去。
　　距离中秋已过去快四个月了，不知金凌如何了，只是越近兰陵越觉得冷。虽不潮湿，却是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的那种冷。

　　“这天，搞不好过年会下大雪！”魏无羡异常兴奋。
　　宇文素一听也兴奋了，直嚷着:“下雪好啊，在江南难得一次下雪，但是温度高，雪都融化了。”
　　“可不！兰陵的雪留得住！到时候且好好玩吧！”魏无羡开心地说，她开心地直点头。

　　远远看到金凌在那里等着，他好像长高了。宇文素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冲过去，其余人亦步亦趋地跟着快走起来。

　　“金凌，金凌，金凌！”宇文素抓着金凌，兴奋激动开心的不行，不住声地叫他。

　　魏无羡被她吵的头疼，“蓝湛快给素素禁言。”
　　金凌难为情地喊了一声:“舅舅。”宇文素又是开心又是落泪拉着金凌与众人进了大殿。大殿内有采暖，另烧了暖炉，异常暖和。

　　“听思追景仪说你进步很大很大很大。”宇文素一边解了大氅一边望着金凌，眼里都是欢喜。
　　“还行，没有思追景仪说的那么好！”他居然知道谦虚了！天呐，这个骄矜的贵公子真的长大了。

　　宇文素甚是骄傲自豪，直夸:“快看看我亲外甥，是不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确，较之从前金凌变了许多。

　　金凌直笑。魏无羡瞅他那开心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舅舅，他居然朝我翻白眼！”金凌立马告状。
　　宇文素乐的不行，“你应该跟含光君说，我可管不了他！不过，看他这么嚣张，估计含光君就喜欢看他翻白眼呢！”众人笑成一团。

　　晚膳后围着暖炉东拉西扯，金凌一直咧着嘴笑着，这种欢乐难得一次。但他知道，以后会常有。

　　“你江澄舅舅几时过来？”
　　“二十八。”金凌说道。
　　“那这次跟泽芜君可能见不上了。”
　　“泽芜君不在这过年啊！”金凌有点失望。

　　宇文素没好气地说道:“这么多人陪着你还不行？若全跑出来了，我担心回去蓝老头再多弄出四千条家规让我们抄，八千条！光想想都‘很美’！”

　　“哈哈哈哈，”
　　“……”
　　“……”

　　金凌一想也是，跟着大家一起傻笑，笑了会突然正色道:“离此处不远有个村落，听说最近有邪祟伤人，我正准备去探个究竟。”众人听了神色也全都凝重起来。

　　“我也去我也去！”宇文素一听立时举起手，兴奋莫名。却被蓝曦臣给果断否决掉了。

　　蓝景仪则一脸嫌弃的直言不讳道:“你什么都不会，跟着都保护你去了还除什么邪祟？”
　　宇文素一听可不高兴了，嚷道:“我给你们摇旗呐喊助威，我又不捣乱！”

　　“哈哈哈哈！”魏无羡捧着肚子大笑，“你呐喊是要引鬼上身啊！”宇文素狠狠瞪他一眼。

　　“我想去我想去，我想去看看。没见过真的，去见见世面！”她可怜兮兮地看着蓝曦臣。众人被她逗乐了，这叫什么见见世面啊。

　　蓝曦臣仍犹豫不决:“若是有个闪失，”
　　还没说完就被魏无羡给打断了:“泽芜君，我们这么多人，到时你与蓝湛只负责保护素素，其他的交给我们。”

　　宇文素猛点头，接着朝着蓝忘机发送求助电波，蓝忘机见状也不忍拒她，只好说:“看一眼也无妨。”

　　蓝曦臣只好默许了，不知为何，隐隐觉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