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银河》冷平·晴天

11、重逢

　　走下旋梯时，并没有在人群中看见那熟悉红发的身影。这是当然的，还没到吉尔菲艾斯可以正大光明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时候。他能接受吉尔菲艾斯突然的复活，不代表其他人也能理解这种听来就匪夷所思的事情。好在这个宇宙时代的人们都有着足够的支撑一个‘事实’的理性。
　　吉尔菲艾斯还活着的认知，只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
　　他已等不及经过漫长的仪式，想要立刻便到那人的身边去，感受那份带有体温的真实。
　　胸腔在不停地鼓噪着，莱茵哈特脸上却只露着浅浅的笑意。神情、姿态，无不显露出一个胜利者所应具有的意气风发。他昂着头，走在行列的最前端，步伐优雅而矜持。
　　金发元帅内心的急切之情，迎接队伍之中早有人察觉到了。说‘察觉’倒也不对，正确的说法应当是‘体会’到了。视若半身原以为已不在人世的挚友，如今得知仍好好地活着，岂有无动于衷不急着相见的道理。更何况这两人是元帅阁下与吉尔菲艾斯提督。
　　虽然迎面而来的阁下身上看不出半点类似的情绪流露，鲁兹却将年轻统帅的心理猜了个透彻。早早地就做了安排。
　　他迎上去，一番少不了的礼仪晋见。果然见到金发的元帅使了一个眼神过来。也就不再罗嗦相应的烦琐礼节，眼睛直视，一派肃然地提出了建议。
　　“阁下经过长途航行想必已经很累了，下官已为阁下准备好了房间，可以请阁下先行休息。”
　　莱茵哈特只点了点头。
　　“那么，请随下官来。”
　　鲁兹敬了一礼，转身在前领路。金发元帅一语不发地跟上。两个都不自觉地加大了脚步。
　　这两人走得到爽快，留下一干高级将领在原地面面相觑。金银妖瞳的美青年此时冷笑一声，未等身边的同伴反应过来，拉了人便走。上司仍下他们‘休息’去了。没事在这儿接着傻站简直有损帝国军威。（喂喂，帝国军威难不成就你们两个有啊，好歹也留下来收拾个残局……）
　　“这怎么回事啊？！迎接仪式已经结束了吗？！”
　　这个大声嚷嚷的家伙是谁就不用多说了，因为余下的几位有责任感的提督已经醒悟过来认命地在原地开始‘傻站’了。
　　匆匆离去的元帅阁下根本忘了给他们这些部属留下一声交代。没接到下一步的指令，又自认没有一级上将敢于擅自行动的魄力——我说，几个上将这儿呆站着没事干这算个什么事——会被士兵们误会成他们被元帅阁下下令‘罚站’的，多损面子啊……
　　＊＊＊
　　自大本营接近要塞的警备区域时开始，整个要塞都动了起来。其实一切都早已准备就绪，只有准备接驳的宇宙港才需要即时行动起来。不过因为要迎接的是由莱茵哈特元帅阁下率领的赢得了极大胜利的舰队，人人这时都忍不住要奔走一下。高昂热烈的气氛在要塞里蔓延开来。
　　鲁兹身为伊谢尔伦‘现任’司令官，最忙的当然应该是他。他也的确很忙。因为要亲自部署整个欢迎仪式最重要的后半部分，所以已经匆匆忙忙地告辞离开了。
　　吉尔菲艾斯就坐在这些日子以来常待的庭院里，却没有再拿书本之类打发时间的物件，直直坐着，暖蓝色的眼睛望着大门的方向。
　　他身旁同样也坐着的瑞奇华到没这么悠闲。前段日子他自己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下属‘联盟’少了最高主事者一时半会也出不了什么乱子，不过一些琐碎杂务慢慢堆积起来却是少不了的。现在他也只能埋怨手下收集情报的能力和突破重重关卡的能力实在太过厉害了点，人都在防守严密的帝国军高级军官宿舍里了，居然还能联系得上……
　　面前摆着一台轻薄的电脑，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舞动着，蓝发青年面上的表情十足的‘痛苦’，那双‘豹眼’却有余暇时不时往门口瞧上一眼。说实在的，他已有些等不及要同那位黄金有翼狮子面对面了——在挚友面前的模样自然会有别于传媒上那种威仪以及遥不可及的凛然模样，想必到时候真会有趣得很。
　　身边有人在打着什么鬼主意吉尔菲艾斯根本没有去注意，他整个心思都放在了某个相处了十年之后让他愿意在心里珍藏一辈子的人身上。想着要与他怎样相见，对着他应该说什么样的话，应该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他们已经分开了三年那么久，久到他都有些不敢确认当初相处时的那些细节到底是怎样。
　　莱茵哈特大人，你还会在高兴时对着我露出绚丽的笑容吗？
　　莱茵哈特大人，你还会在生气时使性子不理我吗？
　　莱茵哈特大人，你还会在伤心时需要我的抚慰吗？
　　莱茵哈特大人，你还会在兴致高的时候就来捉弄我吗？
　　你可知道，这三年里，我有多么想再见到，你任性时的模样、得意时的模样、温柔时的模样、蛮横不讲理时的模样……
　　＊＊＊
　　“就是这里了，阁下。”
　　鲁兹停下脚步，躬身一让。
　　莱茵哈特朝他点点头，深深地呼吸，让自己放松下来。吉尔菲艾斯那家伙总爱多想，若进去见他时紧绷着心神，让他察觉出来免不了又是一阵瞎操心。到时候总不能跟他解释说自己是因为想着就要见到他了所以才会这么紧张，那未免太丢脸了一点。
　　然后，他伸出手，推开了身前虚掩的大门。
　　在代表有客来访的显示灯亮起的同时，吉尔菲艾斯站了起来。
　　未曾移开过的暖蓝色的眼睛、急切地扫视着门内的冰蓝色眼睛，几乎在同一时间里找到了对方。
　　莱茵哈特大人……
　　吉尔菲艾斯……
　　看进对方眼底的时候，就像是看进了对方的心灵，一瞬间便在相互之间看穿了一切。
　　于是知道，不安的猜测是不必要的。
　　他们之间，依然相信对方远远地甚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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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鲁兹悄悄地离去，懂得留下两个上司让他们好好地进行交流的识趣。（鲁兹苦命的很，他得赶去善他那几个同僚的后）瑞奇华完全没有自己在场是多余的这种自觉。不过他也没有要打扰两人现下眼神交流的意思，只到红发青年身旁好好地站着，一言不发地盯着两人温文尔雅地笑。
　　注意那个蓝发青年，是因为他站在吉尔菲艾斯的身边，竟显得十分的和谐自然。就好像是理所当然地站在了那里一样。
　　莱茵哈特不自觉轻皱了一下眉。视线仍落在他身上的吉尔菲艾斯发觉了他视线的偏移方向，笑了笑，伸出手想要为他介绍一下身旁的这个‘合作者’。
　　蓝发青年见状又向他靠近了一些，表现出了绝对的合作态度。这时他与红发青年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得让人觉得亲昵无比。
　　情绪高昂的红发青年，或者应当说大半注意力全在他的莱茵哈特大人身上的红发青年此时被人算计了也毫无知觉，仍然露着一贯的和煦笑容。
　　“莱茵哈特大人，他是我的……”
　　“终身伴侣。”
　　蓝发青年笑吟吟地大声开口，顺顺当当地接了下去。未了更是一把将红发青年的胳膊死死抱住。打定了主意要看热闹。（您还真不怕死啊族长）
　　“终身伴侣？”
　　轻轻地将这个词复述了一遍，莱茵哈特一时没想明白其中的含义。直觉以困惑的眼神看向红发的挚友。然后看到了在挚友脸上泛起的红晕，心里一下子变得雪亮起来，明白了一些事情。
　　吉尔菲艾斯已经结婚了……在和自己分开的这三年内……
　　他爱上了别人……和别人结婚了……
　　吉尔菲艾斯……你……
　　………………
　　…………
　　几乎整个人都挂上去按住想要从怀里挣开的手，瑞奇华抬头看见那位金发元帅瞪大眼睛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模样，于是好心地提醒了正忙着挣脱的某迟钝提督一声。
　　“你还是省点力气先看看你的莱茵哈特大人吧，我亲爱的齐格。”
　　糟了！莱茵哈特大人一定误会了！
　　他实在忍不住狠狠地瞪了故做体贴妖娆状的某人一眼，然后硬着头皮看向莱茵哈特。立时为对方那动摇的模样心里痛了一下，又动了一下。
　　“莱茵哈特大人……”
　　“吉尔菲艾斯……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怎么不先通知我一声。”
　　莱茵哈特避开眼睛，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脸色现在有多难看。关心则乱，他压根忘了有禁止同性婚姻的相关律法。面前这两人即使再‘相亲相爱’，也顶多非法同居。除非等他登上帝位更改法律，否则是没办法结婚的。
　　‘放开我’
　　红发青年用眼神发出一个严厉的警告。知道再玩下去会有生命危险的八爪鱼很识相地松了手。目送似乎已下了某个决心的红发青年朝着金发的元帅走过去。
　　“我和瑞奇华先生只是朋友关系，莱茵哈特大人。”
　　经过刚才那不象话的一闹，久别重逢的喜悦之情也被闹得没有了。实在让人气恼。但扶上身前那单薄肩膀的动作仍然是轻柔的，温暖而安定。
　　“他比较爱开这种不入流的玩笑，我是他第十万个‘终身伴侣’。”
　　瞧瞧这是什么话！我是那种随便的人吗？！蓝发青年听得差点翻白眼，在他身后呲牙裂嘴。
　　暖蓝色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冰蓝色的眼睛，里面有着让人心安的神采。
　　‘请相信我，莱茵哈特大人。’
　　‘是的，我相信你，吉尔菲艾斯。’
　　端丽的唇露出浅浅的笑容，细致的眉也同样地舒展开来。
　　吉尔菲艾斯看着苍白的脸渐渐恢复血色的模样，心里同样也舒了一口气。他笑起来，自有一股让人心暖的力量。对金发青年尤其有效。
　　“莱茵哈特大人，我来为您介绍，这位是杰尔夫•瑞奇华，费沙商业‘联盟’的主事者。”
　　红发青年让开身体，露出身影的金发元帅已不见了先前的脆弱模样，一经的傲然冷肃。只轻轻点了一下头。
　　看来自己得罪他得罪得深了，否则顾虑到红发挚友的面子，态度至少会和蔼些。
　　脑子里转着这样的念头，蓝发青年恢复了本身的优雅仪态，礼貌周全地上前见礼。
　　接下来还有正事要谈，这时还是先补救一下自己的形象的好。（你以为还会有用吗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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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位上将的‘罚站’并没有持续多久。鲁兹匆匆地赶回来，一眼瞧见这里还少了两一级上将，丢下一句‘各位准备进行授衔仪式’又要匆匆去寻人，不过因为某米被迫离场心里总觉得不妥，硬是把某罗拉了回来，省了鲁兹不少麻烦。
　　人员齐备了，以鲁兹的个性又是决想不出什么缤纷的仪式进程，就连高台麦克风也是现成的。就等两个主角登场而已。台下的人只需做个见证。（其实是偶想不出来，这写得跟结婚似的）而且他居然还忘了要先向同僚们解释一下等会儿授衔仪式的主角是哪位……
　　所以，跟在金发元帅身后半步出现的那个人和金发元帅的身影一起印入诸提督眼底的时候，引起一片目瞪口呆的反应是可以理解的。
　　只有异眼的一级上将一派优雅地冷笑着，拿眼上下打量三年不见的红发提督，一副‘早知道如此’的冷静模样。而且以嘲讽的眼神看了鲁兹一眼。
　　“罗严塔尔。”
　　米达麦亚从震惊中平复过来，一眼瞧见朋友那副不怎么让人喜欢的神情。于是首先唤了他一声，要他收敛一点。
　　罗严塔尔抿抿唇，收回了视线注视前方。
　　米达麦亚也接着看向那边正走上高台的赤金二人组，灰眸中透露出喜悦的亮采。
　　吉尔菲艾斯提督还活着，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情！
　　余下提督们逐个恢复过来，兴奋激动之情是免不了的。这时哪还能不明白‘顺利守住伊谢尔伦要塞’根本就是红发提督的功劳？这个授衔仪式自然是为了红发提督而准备的。
　　唯一一个会提出异议的人这时请假在外没有到场，授衔仪式当然顺利又迅速地进行了下去。
　　首先是说明吉尔菲艾斯一级上将大难不死的具体经过。
　　第二步是介绍吉尔菲艾斯一级上将配合帝国军远征计划所做的工作成效。（指的是费沙那会）
　　第三步表彰吉尔菲艾斯一级上将识破敌谋守住要塞的功勋。
　　最后，正式授予吉尔菲艾斯一级上将元帅军衔。
　　简洁快速的仪式令莱茵哈特感到很满意。他的要求本来就是‘越快越好’。手下的提督们也相当的配合。
　　只是有些委屈了吉尔菲艾斯。
　　他看了身旁手里握着元帅仗的友人一眼。这个仪式的准备工作进行得隐秘又仓促，元帅服也没有订做好，吉尔菲艾斯所穿的仍还是原先的一级上将军服。
　　不过仍然显得英姿飒爽。
　　发觉金发友人盯着自己直笑，吉尔菲艾斯想也不想地回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台上两人在那儿毫不避讳地当众‘眉目传情’，台下金银妖瞳收起了标志性的冷笑，摆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做为他生死至交的疾风之狼绝对没有他那么多的心眼。关心之情却与他不相上下。
　　吉尔菲艾斯提督，哦不，现在也是元帅阁下了，回到莱茵哈特元帅阁下身边，而且感情仍然那么好，实在是帝国之福。值得举杯庆贺。
　　他和同僚们一样，露出明朗开怀的笑容，一齐上前祝贺吉尔菲艾斯的晋升，以及欢迎他的归来。
　　僚友们都上前去了自己一个人留在原地就特别显眼。
　　罗严塔尔心中呼了口气。会让人头疼的问题干脆就交给别人吧，自己何必去掺上一脚，白白招人怨恨。他轻扶了一下额发，迈着优雅的步子同样也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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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杨并没有离开伯伦希尔号，因为大本营只是要在要塞里稍做休整，接着就会继续出发前往帝都。
　　他知道齐格肯定会一起前往奥丁，也就在舰上自己的房间里安心地等待。（暂时没考虑到某族长也会跟他们一道的事实）
　　不过安心地开始数绵羊的时候，他再度体认到了‘等待是无聊的同义词’这一真理。
　　休整一下而已啊，用得着这么久么……

　　（某族长：没想到啊没想到……和元帅阁下历史性的第一次会面就这么平淡地过去了。
　　某晴天：都那样了还‘平淡’？！
　　某族长：很平淡啊很平淡……误会这么容易就解开了，实在没意思。
　　某晴天：…………
　　某晴天：你嫌没意思啊…给你补偿吧。
　　某族长：……什么补偿？太普通的我不要。
　　某晴天：保证一点也不普通，接下来偶要安排一次夜～袭～～
　　某族长：夜～～夜～～袭～～～夜袭！！！说吧！什么地点对方是谁？我一定配合到底！！！！！
　　某晴天：……某个房间里……
　　某族长：哦噢～～
　　某晴天：有个浴室，里面有一个人在洗澡……
　　某族长：噢哦～～
　　某晴天：……
　　某晴天：流口水了，族长。
　　某族长：哦……你接着往下说。是不是要我摸到床上去等他出来然后％￥＃·＊％￥＃￥
　　某晴天：不用等。
　　某族长：？他已经洗完了？！这么快？！
　　某晴天：其实床上还有一个人。
　　某族长：？？？
　　某晴天：……没有穿衣服，皮肤很光滑很细腻……
　　某族长：……
　　某晴天：族长你干嘛呢直往后退？
　　某族长：碰了他我就没命了。
　　某晴天：怎么说？
　　某族长：浴室里的人会出来杀了我的。
　　某晴天：你说错了。
　　某族长：哪里错了？
　　某晴天：在浴室里的人出来之前，床上的人就已经先把你干掉了。
　　某族长：……大人您安排的情节真是跌宕起伏波涛汹涌，瞧我的胸口现在还在扑通扑通跳……
　　某晴天：说什么蠢话，不跳你就没命了。
　　某族长：……我不要补偿了。
　　某晴天：确定？
　　某族长：十分确定。
　　某晴天：不后悔？
　　某族长：坚决不后悔。
　　某晴天：那好，我现在可以正式地宣布了。夜袭的时间：半夜。夜袭的对象：莱茵哈特陛下。大家鼓掌～～
　　某族长：…-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