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倔强的小狼/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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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无预料到了场面会尴尬，但是真的当这尴尬来临时，他仍然很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或许一开始就不应该安排楚烁和黎乐安一组。
楚烁的表演可以说是完美，有那么一个瞬间，文无都认为他深沉的爱着他面前的女孩。
能骗住文无不容易，能用足够的情感打动文无更不容易，不得不承认，楚烁是一位优秀的演员。
相对的，楚烁的表现越优异就显得与他同组的黎乐安多失败。
黎乐安拿出的作品不是导师组分配给他的剧情，估计是他台下找编剧写的原创剧本。剧本是仙尊遇见了从前侍奉于他座下的弟子，两人遥遥相望，仙尊眼中有情而弟子已忘却前尘。
角色的一切情绪只能靠眼神和细微的表情传达，没有足够的实力，一眼万年的场景表现出来只是两个木头人面对面站桩。
更糟糕的是，黎乐安大概真的认为自己演得很好，和女演员对戏时他脸上就已经按捺不住那种洋洋得意的神情。
黎乐安能出现在这个舞台上都是制作组的失误。
而硬要把黎乐安捧上天的文无更是收获了所有人的注视。
文无羞愧地低下了头。
之前也有表现差劲的演员，但像黎乐安这样将敷衍与傲慢同时摆上台面的还是只有他一个。
沈景同是老一辈的导演，最看不惯这样的演员，当即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直到黎乐安表演完毕，他和楚烁一起站上了舞台，全场一片沉默，连主持人都不知道怎么起这个话头。
“两位演员辛苦了，”主持人站在两人中间，目光看过导师席，发现没有一个看起来想说话。
还好专业评审位有人请求发言，解决了主持人的困扰。
拿到话筒的是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一身蓝色西装，看起来博学又温文尔雅。
“我非常喜欢黎乐安的表演，”他一开口，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他的心理素质也是真的强大，自顾自说：“从刚才的表演中可以看到，黎乐安运用了许多微表情来诠释角色，短短几个镜头就把人物立了起来。”
听到这样侮辱智商的话，沈景同几次拿起话筒，显然是有什么想说的但碍于教养没有插嘴。
“而楚烁，他……”夸完了黎乐安，蓝色西装语气一转又迟疑了两秒，大概是在措辞，“他选择的剧本情绪太过于激烈了，这种浓烈的情绪里又包含着其他几种感情，太复杂了，非常不专业。”
他发言完，站在舞台上的黎乐安一句话没说但扬了扬下巴，显然非常满意。
楚烁仍然是那副礼貌微笑的表情，“好的，谢谢意见。”
沈景同这时终于忍不住了，直言道：“怎么现在什么人都能在里放屁了！”
他有教养但不代表他不敢说。
蓝色西装大概也没想到沈景同一点面子不给他，脸色一下不好看，但是碍于沈景同的地位，不敢顶嘴。
沈景同继续说：“专业是你能来定义的专业吗？专业只有一个评判标准，是演得好！而演得怎么样，长了眼睛都是能看出来的。”
“如果你眼中的专业是这样的话，我建议你不要做什么影评人了。”顿了顿，沈景同补充道：“如果某些演员也是这样，只有特定群体眼里演技可见，我建议也不要做什么演员了，其他干点什么不比演员效率高。”
沈景同确实有摁着在座所有人骂的辈份。
他也不用管要不要给人留点脸面，说得都是最直接的东西，前脚骂过黎乐安后脚就夸楚烁，两相对比之下，差异十分鲜明。
接下来开口的是郑逸明，他接着沈景同的话说了下去，但温和许多。
“我之前一直建议新人演员先去演话剧锻炼，主要是要敢做表情，要敢于让别人看见你的表情，至于微表情塑造角色什么的，那是成熟的演员，他演了很多年戏了，有能力了才会去琢磨的东西。”
原世界线中原主钱砸到位，给黎乐安的排场也安排到位，因此当时全场几乎只有沈景同对黎乐安的表演提出了质疑。
在现场被完全孤立，反而给老艺术家逼得怀疑人生，直呼演艺界完了。
“新人演员会得到一定的宽容，”郑逸明还是顾及着现场氛围，说得够场面话，“对角色的体悟是要靠阅历积累的，阅历需要时间和经历沉淀。虽然有些人就是天生更有天赋，但是谁说后天的努力赶不上他们呢？还是要靠自己。”
他看着黎乐安，于是大家都知道了他到底是在给谁建议。
其实这话说得已经足够温柔，甚至郑逸明自己就是业内最能说明勤能补拙的榜样。
黎乐安一向自诩天才演员，不用努力只要美美的摆pose就会受到所有人追捧，乍一下被人戳破真相，竟然比被沈景同骂过看起来还要愤怒又不敢置信。
“郑老师，我告诉你，”他双眼睁大，下巴扬起，看起来像只倔强的小狼，“不是谁都需要走你那条路的。”
文无都被黎乐安的发言惊到。
这是可以在这里说出来的话吗？
现场氛围瞬间凝滞，郑逸明一副没缓过神的表情，大概是被气得够呛。
舞台上黎乐安还是那副被污蔑后委屈又坚强抗争的模样，而站在他身边的楚烁依然得体又礼貌的微笑着，只是在听到黎乐安的发言后眉梢细微地挑了挑。
注意到文无的视线，楚烁甚至能对文无笑得更甜。
不得不承认，文无分开接触楚烁和黎乐安时，两人各有各困扰文无之处，但现在他俩聚在一起，文无的视线还是愿意落在楚烁身上，好歹楚烁还属于正常人的范畴，而且他还是个聪明的正常人。
“竟演演员们的剧本虽然是导师组分配的，但是我们仍然支持演员们自己寻找剧本，本意是希望演员尽情突破，同时也能给导师一些惊喜，”毕霍推了推眼镜，“但是显然事实告诉我，或许一开始我们的期待有些太理想化了。”
毕霍其实也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脾气好，但到底是搞文字创作的，阴阳怪气起来也是有一手。
“黎乐安的这个剧情，并不适合出现在以表现演技为目标的舞台上，”毕霍抬手止住了黎乐安想要开口的架势，“听我说完，不要插嘴，好吗？”
“写一个东西之前，首先应该想到的是观众会从中接收到多少东西，需要有一部分意识站在观众的角度去思考，而不是靠着控笔者的傲慢自顾自地写，到最后只能满足自己，别人看来一切都狗屁不通。”
“怎么会呢？”黎乐安显然不服气，“这是为我量身定制的剧本，我觉得它很好。”
毕霍到现在仍然很平静，“因为你演得很烂。”
这番对话本来不至于进行到如此直白的地步。
黎乐安显然还有什么想要反驳，毕霍已经再次开口，没给他插嘴的机会。
“楚烁，你为什么没有选择其他的剧本呢？”毕霍和蔼起来，“说实话，我还挺期待你的新剧本的。导师组给你安排这一类剧本是为了迁就其他选手，没办法展现你全部的实力，但你明明是有演好其他更有深度的剧本的能力。”
黎乐安实在是烂得突出，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表现十分出彩的楚烁在他身边反而变成了被忽视的那一个。
他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姿态，不卑不亢地回道：“我个人认为，演员的职责就是演好每一份剧本，不管拿到手的剧本到底怎么样、是好是坏。剧本送到我的手上的时候，它就已经是我的任务了，演不好它我良心不安啊。”
“而且——”楚烁俏皮地笑了笑，“如果普通的剧本我能拿出有层次又有深度的表演，那不就证明我特别厉害吗。”
毕霍被他逗乐，连说好几个不错。
黎乐安难看的脸色完全隐藏不住，在舞台上强烈的光源下都阴沉得吓人。
然而最开始有人给他面子是他不要，就不要怪旁人也不给他面子。
轮到祁春点评时，这个影后大满贯的前辈面目和善，漂亮的脸蛋完全看不出年龄。
“黎乐安是十八岁出道的是吗？到现在也好几年了呀。”她拿着竟演演员资料，“楚烁，去年刚出道？哇，看你刚才的表现，完全想不到。”
之前郑逸明还能用新人演员给黎乐安找补，现下这层遮羞布也被撕掉，把他演技被同年龄新人吊打的事实摆在了台面上。
已经可以预见，祁春对黎乐安的评价也不会怎么正面。
文无发觉，黎乐安的目光忽然落到了自己身上。
他看起来是要哭了一样。
隐忍又受伤，委屈且暗含期待……
期待文无什么？替他说话？
可文无没有需要这样做的驱动。
要是他刚才表演的时候有这演技，怎么轮到现在被评委轮番批评。
祁春还在点评，文无在认真听，偶尔点头表示赞同，黎乐安在看文无，眼睛都睁酸了也没见文无看他一眼，楚烁在——
楚烁也开始眼巴巴地瞅着文无。
偶尔几个含情脉脉的眼神递过来，好像在和旁边那个叫着劲。
文无都一并忽视。
然而马上轮到文无点评，文无无论如何视线都得落到他俩身上。
在文无开口之前，黎乐安抢先道：“文无，有些东西适可而止，我不会向你屈服的。”
他以为今天的一切都是文无设计好逼他服软的。
文无看他一眼，感到莫名其妙。
“首先感谢楚烁为我们带来的表演，”完全无视黎乐安的话，文无对着楚烁露出一点笑意，“能看出来，你对面部表情和情绪输出方式的把控非常熟练，熟练的简直不像这这个年龄应该有的技巧。 ”
总有些人会在特定的方向展现出惊人的天赋，哪怕是像文无这些靠时间沉淀知识的老妖怪们都必须承认这件事。
“其实硬要找你的缺点挺难的，或者这算我给你的一些建议吧，”文无翻着自己刚刚记下的要点，“你的表演技巧非常成熟，但同样，如果感情的输出太依靠技巧的话，终究是不够动人的。”
其实楚烁的表演已经足够完美，他的演技甚至可以说是炉火纯青，只是人们一般只会对成绩更好的孩子有更高的要求。
【我感觉……】999还是了解文无，【你还挺看中他的？】
【没错，】文无大大方方地承认，【这个年龄有这样的实力，不得不说，他天赋异禀。】
“原来还是被文老师看出来了，”楚烁双手握着话筒，看起来竟然比面对沈景同还要郑重，“或许是我还缺少一个开窍的契机吧，”
乖巧又聪明的孩子自然讨人喜欢，文无对他回以一个温和的笑容，“你已经很厉害了。”
说完，他就放下话筒，表示自己的发言结束。
全程，文无没有给黎乐安一个眼神。
导师评价结束，接下来便是现场投票环节，没有文无砸钱的干预，只凭眼睛来决定想法，结果可想而知。
就连最开始那个蓝色西装都把票投给了楚烁。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倔强的小狼/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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