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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海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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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霖差点被这一眼瞪的酥了骨头,又扑到云茶身上搂成一团儿,赌咒发誓道:“宝贝儿乖亲,你放心,我决不会忘恩负义,明儿就去院子里为你赎身,若说假话,现在就变成一只叭儿狗……”
钱、周二人都哈哈大笑,李去非头一次见识这等场面也不由惊笑,连性格较方正的张松也忍俊不禁。周望古道:“云姑娘,你撕他的嘴,问问他这咒赌的这么溜,是跟几个姑娘说过练出来的?”
正闹成一团,这宅子的管事无声无息出现在屋门外,叫道:“少爷。”
端木霖愣了一下,放开云茶站起来走出门去,管事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一向嬉皮笑脸的端木霖脸色大变,失声道:“什么!?”
钱张三人都正在和怀里的姑娘调笑,李去非也正问紫衣的美丽姑娘名字,闻声都抬头向他看去。端木霖注意到他们的目光,勉强对他们笑了笑,道:“你们先乐着,我去去就来。”说完带着管家匆匆去了。
屋里面剩下的四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惊异。这端木霖从来吊儿郎当的,天塌下来也只当被盖,什么事情能叫他变色?
但主人家没有告知的意思,他们在人家家里坐着,也不好议论,只能压下好奇,一时都有些心不在焉。云茶见状,忙带姐妹们连说带笑暖起了场子。
端木霖和管家走到一处没人的回廊,站住了,脸色极少见地有些严峻,问道:“仔细说,到底怎么回事?”
管家道:“回少爷的话,传到京城来的消息只有这么多,咱们的船在海上被红毛海盗劫了,老爷和二老爷生死不明!更仔细的消息,只怕要两天后才能传到!”
于此同时,紫禁城内也有一个人面无表情地将一份加急密牒往桌案上一掷:“又是这帮荷兰人!”
案边侍立的一个锦鸡补服的青年官员平静地躬身道:“皇上息怒,这帮海盗迟早是要彻底收拾的。”
另一个五大三粗身穿狮子补子的武官却怒道:“迟早、迟早、这个‘迟早’到底是什么时候?这帮狗海盗已经是第三次打劫我们的远洋大船队了,这样下去咱们大清还有法儿出海吗?”
青年文官冷静道:“我们的远洋海军从组建到现在只有两年,什么都不成熟,而从那些商队带回来的消息看来,海上那些匪徒们背后竟大都是有国家支持的,据说纵横海上已几乎上百年,我们对这些匪徒知道的少的可怜,现在就说要彻底收拾他们不现实。只能一步一步来,我们需要时间。”
武官知道他说的在理,却仍然愤愤:“就是说这回还是得忍!忍的人肺痛。”
暗紫常服的年轻皇帝背着手在案旁踱了两步,突然问:“太上皇现在到了哪里?”
青年文官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武官,却还是答道:“回皇上的话,按三阿哥最近一封信的发信地址推算,应是在余杭附近。”
武官惊奇地瞪大牛眼:太上皇不在宫里?听这话音三阿哥还跟着,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不是出去办差了吗?
“余杭……”皇帝微微垂眸沉思了下,道,“传朕旨意,对南洋资料的搜集加紧,尤其是这帮匪徒,密令诸海商协助;民用商船准许装备火炮武器;着卫海司尽力营救被劫人质;再有三条以上的大商船出海,水师武装护航。”
青年文官微惊,道:“皇上,民船装备火炮,这……”
武将一听火炮,眼睛都亮了,待听说要装备的汉人的商船上,也从脸上丛生的大胡子间流露出疑虑来。
皇帝道:“无妨。可用各关隘、京师重镇第一批淘汰下来的旧火炮,且需仔细调查装备海商的身家底细,务须出身清白。着海务司严格管制准许装备的船只,冉默,这方面的事情你清楚,制定一个细则,每一尊火炮,每一发炮弹都要有严格的记录。海域靖宁,再命他们卸了就是。”
这倒很可行,冉默躬身应道:“是。”
昌平二年打葛尔丹时,大胡子是深深见识过火炮威力的,这时听皇帝的办法可行,立时对那些可以装备火炮的汉人商船又妒又羡:虽然只是军中淘汰的火炮,但也是火炮啊,如果能遇上红毛海盗放上两发可就太他妈的爽了!
几乎忍不住想求皇帝把自己调往水师了,而今宇内升平,火炮国之利器,未许轻动,还能开两炮的只有那些预备着打盗匪的水师了!可惜他是地道的北人,一上船就吐的死去活来,只能用残存的几分理智勉强忍住。
定下这件事,又议了几件别的政务,皇帝挥手命二人退下,出了会神。
昌平元年他初即位,新旧势力交接时朝堂动荡,乌兰布通之战后本已败退至科布多的葛尔丹以为是个机会,又乘机起事,却不想他们父子同心,而且一直在积蓄着力量,被一举击溃,葛尔丹本人也服毒自杀。
葛尔丹死后边疆四海都算彻底安定了,次年,康熙带着大阿哥三阿哥号称要去狩猎,出了京城门后命人送了张便笺回来,上书:“秋风起,蟹正肥。听闻螃蟹以阳澄湖大闸蟹为最美,父欲带你大哥三弟去尝一尝。胤礽吾儿不必牵挂,好好侍奉太后,不用找寻,不日即回。”然后就带着两个儿子与侍卫化妆成商队,真的微服潇潇洒洒到苏州去了。
自那以后除了太后生日必然回来,一年倒有多半时间都不在宫里,天南海北到处走,这次他带阿哥们中老大、老四、老八和宜太妃、荣太妃出宫已有六个多月,又不知到何时才肯回来了。
看看窗外已到了午膳时分,胤礽起身披了件披风,向皇后所居的永寿宫走去。
胤礽居住的养心殿距永寿宫只有一射之地,走过去的时候皇后石氏正坐在挨着玻璃窗的炕上,用心地做一件牙白的男子外袍,见胤礽来了急忙站起行礼。
胤礽一看那颜色布料就知是为自己做的,示意她免礼,也示意跪了一屋子的太监宫女免礼,拿起衣服来看了看,道:“底下那么多人,你何必亲自动手做这个?费神费眼,你事情又多,别累着了。”
石氏穿着件家常旧衣,十指从秋香色的衣袖中伸出,白嫩纤长如削葱根,接过衣服放下,端丽如白牡丹般的丽颜微微含笑:“不过裁件衣服罢了,哪里就能累的着,况还有璇玑帮我。再说皇上一年能做几件常服。”
说着上前,替胤礽卸去披风,服侍胤礽在炕沿坐了下来。大宫女璇玑和另一个宫女笑着上前,将衣服与炕桌上的针线簸箩等物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