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链》行路长

105、不得不认的事实

　　浔茵在谭娅的协助下，到医院进行了检查。确认是轻微脑震荡之后，她就开了药服下后在医院借的床位睡了一觉。
　　由于过程中浔茵一直觉得晕，全程都是谭娅在帮忙跟进情况，床位都是谭娅帮忙协调出来的。等到浔茵睡着后，谭娅也找了张凳子坐在她旁边，顺便帮她看守个人物品。
　　一觉醒来，浔茵发现时间是凌晨，她有点迷糊，那种感觉就像喝断片了一样。她甚至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到的医院，不过头晕恶心的感觉已经褪去，于是她从床上坐起了身。
　　起身的动静惊动了趴在床边睡觉的谭娅，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脸上还留着趴在手臂上压出来的压痕：“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医生说还得小心点，你再休息一下吧。”
　　“不了，我得走了。”
　　“回家吗？”
　　回家？浔茵一愣，她倒是没有想回家。这次受伤她还是习惯性地瞒了家人，要走也只是脱口而出的话，她其实根本不知道这个时候能走哪儿去。这个问题被谭娅指出来之后她便一时语塞，盯着谭娅半天说不出话。
　　谭娅一边揉着被压麻的胳膊，一边盯着浔茵的双眼：“你想躲我吗？”
　　“我不需要躲你，我只是……”浔茵话说了一半突然顿了顿，随即叹了口气，往另一边床沿挪了挪，随即拍拍床上空出来的位置：“你也一起挤一挤吧。”
　　“我就算了。”
　　“那我走了。”
　　“等等。”谭娅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她叫住浔茵后咬了咬唇，随即在浔茵的注视下躺到了她身边。
　　一躺下就闻到浔茵身上洗衣液的香气交织着药的味道，让谭娅一时间大脑有点空白。
　　浔茵见谭娅面对着自己侧躺着，觉得有点尴尬，她的本意只是想让谭娅不用趴着睡觉那么难受没想到让自己陷入了为难的境地。此时自己背对她侧躺的话压到肩膀有些难受，换没受伤的一边侧躺就得和她面对面，尴尬加倍，于是浔茵选择暗示她翻身：“我身上可能有些味道，你要不……”
　　“不要。”谭娅依然保持着她坚定而直接的视线看着浔茵，甚至更加往她身边靠了靠：“我不介意。”
　　好家伙，可是我介意啊。浔茵一边感叹着现在孩子的直接，一边退无可退地在摔下床的边缘挣扎。
　　“你说了你不需要躲我，也是你让我躺上来的，现在你一直往回缩是几个意思？”
　　“说的不躲你可不是指你想对我怎么样我都不躲啊。”
　　闻言谭娅挤过来的动作突然停顿了几秒，随即她便开口问道：“你觉得我想对你怎么样？”
　　浔茵张了张嘴，隐约间她总觉得谭娅没有表情的脸上似乎挂了一丝笑意，但是当她定睛仔细看时谭娅却依然没有表情。
　　想来谭娅笑不笑并不是事情的重点，浔茵干咳了一声移开视线，嘀咕了一句“我哪儿知道”，随即就想转身背对谭娅。
　　察觉到浔茵想法的谭娅伸手拽住了浔茵的衣服，阻止了她的进一步动作：“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吗？”
　　“哎哎哎，别动手动脚啊，告你袭警。”
　　“告吧，反正没法子立案。”
　　“你这……”
　　“你喜欢于果对吧？”谭娅用胳膊撑起身体，盯着一脸诧异的浔茵继续说道：“这不是什么秘密，我看得出来。但是我也看得出来，她不会和你在一起的，就算她也喜欢你。”
　　末了，谭娅又补充一句：“我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里浔茵完全躺不住了，猛地就坐了起来，但是她又不知道要以什么情绪去回应刚才谭娅的那番话。生气吧，觉得没有必要，说教吧，又觉得没有作用。憋了半天后，她把千言万语化为了一声长叹：“你可真行。”
　　“你不骂我吗？”
　　“想骂，但是不知道骂些什么好。”浔茵也觉得于果不会接受她的感情，毕竟她真看不出于果对她有什么朋友以上的情感。在此之前她多少试探过，但是于果似乎都没什么回应，甚至有些逃避的感觉在里边。
　　所以自己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跟人家告白的？
　　一想到这个问题浔茵就懊恼地想立刻回到白天的时候，揪住正经且笃定地想告白的自己，然后给一个大嘴巴子。
　　“所以我还是没机会吗？”
　　“既然你知道我喜欢于果，那我也就多补充一个情报给你。”浔茵放弃了挣扎，重新躺了回去，甚至挤了挤紧贴着她的谭娅：“我跟她告白了。”
　　谭娅的瞳孔瞬间缩了一下，这次轮到她盯着浔茵半晌说不出话了。但是转念一想，她也可以理解浔茵的心情。刚经历过事关生死的瞬间，就会突然获得某种勇气想赶紧把心里话说出来：“所以呢？你这样子也不像是她答应了吧？”
　　“反正过程不顺利，结果不咋地。但是你刚刚的话我不赞同，假如她也喜欢我，那最终我们肯定会在一起的。”
　　“我觉得她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
　　“你知道我指什么，她身上的包袱太多了。”
　　“作为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你知道的也算多了。”浔茵伸出手指戳着谭娅的额头，突然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谭娅的确是个成熟得出乎意料的孩子，对待感情也似乎很认真很坚定，甚至坚定到有些较真和钻牛角尖：“但是我说，你这行径有点像变态跟踪狂了。”
　　这会儿是适合打岔的氛围吗？谭娅抬手想抓住浔茵的手指，但浔茵却迅速地就缩回了手指：“不要想太多，也不要喜欢我。今晚说的这些我睡一觉就会忘记，你也不要继续在我面前说你用你的技术查到的那些情报了，不然小心我真抓你进去踩缝纫机。”
　　说罢浔茵就调整出一个舒服的姿势，用实际行动示意谭娅继续睡觉。
　　眼看浔茵已经不想再谈论这些事情，谭娅也不再纠缠，乖乖闭上眼继续睡觉，但依然没有放弃挨着浔茵。
　　几分钟后，听着谭娅均匀的呼吸声，浔茵又睁开了双眼。谭娅的话还是在她心里激起了涟漪。正如谭娅所说，于果的确有许多的负担，不负责任地任性可能会招致无法承担的后果。
　　阿姨看到于果那样肯定又要生气了吧？
　　当初于果差点瞎了一只眼却还在医院和任母争执的画面浔茵依然觉得历历在目，她知道于果有自己的坚持，但多数时候于果还是在不得已地妥协。
　　按照这种趋势，谭娅还真有可能是对的。
　　但是一直这么妥协下去真的不会有遗憾吗？自己又应该怎么做？默认于果的妥协，抑或是让她坚持自我？
　　思来想去又费了一些脑筋，浔茵又觉得头晕了起来：实在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