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链》行路长

104、“赞助者”与挨骂

　　眼看也忽悠不了浔茵，谭昕韦终究还是回答了浔茵的疑惑。他的确就是谭世杰，之前的疾风345专案其实是本市政界换届过程中几个竞争者之间的博弈。而他由于工作性质掌握了可以左右案件方向的关键证据，于是有人向他开出了条件，拉拢他说出“合理”证词。
　　政界博弈？浔茵皱起了眉，回忆那个案件的细节。当初这的确是一个动静特别大的行动，由于是贪腐案件，涉案人员似乎也抓了不少，基本上一个大领导垮了，连带着一堆小喽啰都遭了殃。她记得当初新闻有好长一段时间一直在播这个案子，而且追逃都搞得很大阵仗。
　　按这个说法，案件最终最大的受益人应该就是谭昕韦的“赞助商”了。但是这个案件也有一定的年头，浔茵对于具体的情况也不太清楚，虽然知道逻辑，但也推不出是哪个人：“所以那个人是谁？”
　　“我们的辛书记。”
　　辛书记？浔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后才一脸震惊地问道：“辛雅珺她爸？”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吗？他就是那个时候上的位，随后一路顺风顺水，节节高升才坐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但是，他和站队他的那些人，多少都不太干净，我手上有证据。”
　　“所以你觉得是他想除掉你？”浔茵皱起眉，抬手揉了揉眉心，她也逐渐觉得脑子有点转不太动了，于是暂停问话起身打算去洗手间洗脸，试图清醒一下，然而一站起来就眼前发黑又重新坐了回去。
　　在一旁的邵琳见状赶忙过来察看浔茵的情况，而谭娅出于担心也凑了过来。
　　操！浔茵抬手扶着不停发晕的脑袋，感觉止不住地犯着恶心，似乎有点脑震荡的症状。但是这症状也来得太迟了点？原本在医院没感觉到有什么不适于是也就没有太过在意，结果关键时刻又开始发力。
　　“你没事吧？这脸煞白啊，到底怎么了？”邵琳蹲下身抬头看着浔茵，发现浔茵脸色不是一般的差，她都有些吓到了：“要不你再回去做个全面检查好了，这是不是有什么内伤啊。”
　　“嘶，我在沙发上躺一下吧，放心不会死你这儿的……唔！”浔茵话音未落，又被恶心想吐的感觉堵住了嘴。
　　“啧，你这是什么话，我有那么恶毒吗搞得跟我盼着你凉一样。”邵琳感觉有些不爽，但是还是被担心的心情盖了过去：“你这伤到头了，还是得去检查一下的好，别不当回事。”
　　好家伙，可我这才刚坐下没多久，前后离开医院不到一个小时啊！浔茵内心五味杂陈，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眩晕的感觉还在侵扰着她，动一动就觉得很想吐，于是她也只得屈服于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打个车回医院去吧。”
　　“你自己……开什么玩笑？”
　　还未等邵琳继续说什么，谭娅就抢在了她前边说道：“我陪你去吧。”
　　“你能做什么？”
　　“成年人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况且现在的情形你们确定要放我和我爸继续这么呆着吗？也不怕我们直接溜走？”谭娅一串反问把原本就脑子不清醒的浔茵给问懵了，浔茵咬着牙也没办法思考反驳的话。一旁的邵琳倒是认真地思考了谭娅的话，觉得有些道理：“那谭娅你陪浔茵去医院吧。”
　　似乎就在等这一句话一般，谭娅马上就抓起浔茵的胳膊搭在了脖子上，这次她也特别注意没有碰到浔茵的伤口，随后就把人搀扶了起来：“那我们就先走了。”
　　*
　　于果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发着呆，其他人探望了一下，确认她安好之后为了不打扰她休息，很快也就离开了。周围没人时她脑子里就开始一直在想着浔茵刚才的话，她万万没想到浔茵是在这种场景下清醒着向她说了喜欢。
　　在此之前，浔茵已经不止一次说了喜欢，不过全都是在喝醉的时候。包括上次打错电话，其实也说了一堆大概这些意思的话，但是于果都权当她发酒疯。
　　不过浔茵喜欢自己这件事也并不是没有苗头，于果多少可以感觉得到，只是她自己一直避而不谈罢了，加上浔茵也不说，莫名地就形成了某种默契。
　　现在说出来了，要怎么办呢……
　　突然，病房的门被打开，于果闻声望去，发现她妈妈拎着东西走了进来，吓得她一个激灵，扯到了伤口，疼得她皱了皱眉。
　　只见任母面无表情地放下带过来的东西，捯饬了一阵之后突然问道：“怎么搞的。”
　　“就……出车祸了。”
　　“因为什么？”
　　“我不知道。”于果知道自己的妈妈指的是什么，但是眼下她只能装傻：“对方就这么撞了过来，我……”
　　“任于果，我是你妈，不是什么身份不明的陌生人，你以为胡扯就能蒙混过关吗？”
　　哈啊……果然还是这样了。
　　于果知道妈妈对自己的情况很是担心，也知道自己受伤的原因是她妈妈最抗拒的：“这次是意外，正常履职情况下不会……”
　　“任于果！”
　　“妈，你小点声，我得静养。”于果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妈妈每一声怒吼都带了点内力，震得她浑身伤口都在发疼，她也实在不是很想解释太多，但是眼下这情况如果逃避了这个话题很可能就会有别人遭殃，比如浔茵。
　　或许是提醒起了效果，任母稍微冷静了一点，也控制住了情绪和音量：“当初不是已经说好了不再去做任何危险的事情了吗？当初要是知道你这份工作的职责所在是这样的，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做。”
　　于果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但是还是心平气和地回应了一句：“真不是什么危险的事，人走路都能掉坑里呢，出个车祸也正常。”
　　“你还要跟我避而不谈你和浔茵正在查案子的事吗？你说你一个检察系统的人，跟别人跑什么一线？你当初不是答应我……”
　　“妈！”于果沉下了脸，提高了音量打断任母的话，随即就因为扯到伤口而痛哼了一声。缓过劲后她才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你不也答应我不要再提那件事了吗。”
　　“你……我还懒得说呢，身体是你的你随便怎么折腾好了。”
　　这又是怎么扯上关系的？于果在内心暗暗叹气，顺带刻意无视了她妈妈眼眶发红的模样：“我已经作出了那么多的妥协，但是我也想有点自己能做决定的空间，这些决定可能会导致的后果我都会照单全收。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没有后悔过。”
　　此时刚刚走开又回来的任父发现任母和于果之间的氛围不太对，赶紧过来调和气氛：“你们两个吵吵什么呢，医生说了咱家于果现在不能动气，不然会更严重的。别吵她了，让她睡觉吧。那个，于果你也累了吧？赶紧休息。”
　　见状于果也识相地扯过被子，对爸妈说了一句“晚安”就果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