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协奏曲》林紫绪

26、第25节

　　从金则泰那里听到父亲的名字，这对楚靖的心理冲击是巨大的，接下来的一天里楚靖的心情都差极了。
　　父亲的事情的确是楚靖的大心事。没有再出现过的父亲，有人说是失踪了，有人说是离开了香岛，也有人猜测是不是已经死了。这些种种，楚靖一概不相信，他告诉自己他只会相信他的眼睛所看到的事实真相。
　　要寻找一个消失了的边缘人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当年，在知道楚家豪失踪了之后，楚靖曾经请求父亲的旧友们广撒网，找过他，却遍寻不着。随着时间的流逝，旧的一批人渐渐绝迹于江湖，楚家豪这个名字就更加没有人知道。现在楚靖结识的新朋友，楚靖没有请他们协助，也没有告诉过他们有关楚家豪的事情，以及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因为楚靖知道这批新人能做到的就更少了，而他，天性便不愿意开口求人。
　　楚靖继续留在酒吧区，跟随着父亲的脚步开始以赌台球为生。另一方面，他自己一直在暗暗地留心，寻找着父亲的蛛丝马迹。楚靖并没有放弃。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现在的楚靖已经不在意父亲的突然消失让他吃了那么多的苦，不在乎他被抛弃这件事。他只想找到父亲。找到他，知道他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楚家豪这个名字早已被混在九龙塘的人们所遗忘。已经过去了七、八年，当年一同混过的人也已经消失了大半。现在记得楚家豪的恐怕只有楚靖一个人，这个名字已经成为楚靖内心深处的一块隐私之地。突然从别的人那里，而且还是金则泰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对楚靖的冲击是颇大的。
　　楚靖一个人坐在家里，心里很烦乱。金则泰知道这个名字，那么，他又知道名字背后的多少故事？他为什么会知道？又为什么要知道？
　　楚靖越想越觉得生气，越想越觉得伤心。他几乎能肯定金则泰调查过他。为什么？就像楚靖说过的——捡回一只流浪狗，也要先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虫？
　　我当然配不上你了！楚靖在心里几乎是恨恨地这样想。说的那么好听，其实都是骗人的！再也不要见到他了！楚靖暗暗决定。只要把他当成是普通的律师，代理律师，这样就可以了。这样想着，楚靖抬起手，用衣袖抹掉脸上的泪痕。
　　“可恶！混蛋！不关你的事！”

　　晚上，阿KEN来叫楚靖一起出门上班。看到楚靖阴郁的脸色，略微泛红的眼眶，阿KEN很意外。
　　“小靖，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楚靖沉声说道，然后就率先走了出去，阿KEN急忙跟在他的身后。
　　待到了夜总会，楚靖尽量收拾起心情，表情平静地开始工作，他的神情却难掩失落和痛苦。领班看到了，盯了楚靖一会，疑惑地问道：“小靖，你这是……”
　　“没什么。”
　　“好像哭过了。”
　　“没有！”楚靖断然否认，语气有点凶，眼眶微红的他盯了一眼领班，然后就低下头。
　　“想骗我……”领班拖长了腔调，“你男人欺负你了？你们吵架了？不是吧，他宠你还来不及呢。”
　　楚靖一听这个，很凶地看了领班一眼，没有回答。
　　“哟，哟，啧，这眼神，好可怕。”领班夸张地感叹。他不明就里，也不便多说什么，于是一摆手说道，“算了，不管你们了。你啊，既然来了就给我打起精神好好上班。”

　　金则泰一整天都在自责。他没想到一说出那个名字楚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自从由郭奇处知道了楚家豪这个人之后，金则泰并没有告诉其他任何人，就连对尹安然也并没有提起。正如金则泰所说，他喜欢楚靖，他对楚靖的过去并不在意，他喜欢的是现在的楚靖，他关心的是两个人的未来。金则泰之所以会问，是因为他考虑到——或许楚家豪的存在是让楚靖拒绝他的理由。他想知道到底是不是。
　　这一试，果然。金则泰已经可以肯定，楚靖会拒绝他当初的表白，就是因为楚家豪。
　　到底背后还有些什么样的故事？
　　现在去找楚靖，恐怕他还是会很激动，很愤怒。金则泰决定稍等几天，待楚靖的情况略有平复之后，两个人再见面。
　　工作了一整天，楚靖回到家里。阿KEN先回来了，他看到楚靖仍然是闷闷不乐的模样，就小心地询问。
　　“小靖，你怎么了？有心事？”
　　楚靖摇头，“没有。”
　　“有事要说出来。”
　　楚靖神情疲惫地扬起脸看了看阿KEN，然后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不，没事。有点累，休息休息就好了。”
　　一整个晚上楚靖都没有睡好，许多往事涌上心头，有让他感觉温暖的，也有他不愿意去回想的。金则泰所说的话仿佛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楚靖封锁已久的心门，被埋藏的记忆重新一一浮现，甚至一些不堪的东西都跑了出来，搞得楚靖辗转反侧。
　　直睡到后来，楚靖做了一个梦，梦中，金则泰出现在长长走廊的那一端，凭窗而立的他，光线从他的身后照射进来，为他高大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脸上是熟悉的笑咪咪的表情，看起来让人感觉到温暖。梦中的楚靖站在原地，想走过去，又心生怨意。金则泰笑着做势要走过来，走廊却仿佛变长了，楚靖看着他走啊走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却还是相隔很远，仍然各自在长廊的两端。
　　楚靖从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光线已经由窗帘透了进来。抬起手臂挡在眼睛上，楚靖轻轻叹息。
　　永远也走不到吧。楚靖这么想着，苦涩地笑了。不要再去找他了，就这样结束，也挺好。

　　金则泰盘算着去找楚靖的最佳时间。三天，他觉得给楚靖三天来冷静很合适。然后他会去找楚靖，那时，不管楚靖有多么愤怒多么反抗，金则泰都有信心可以安抚他，引导他说出心事。
　　晚上，楚靖去上班。经过两天的调整，他的情绪已经平静了。接了单子，楚靖去替一间包间送酒，推开门，他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哟，是你小子。怎么，还在这里做？”
　　屋内的烟气薰得楚靖咪了一下眼睛，他语调平静地对发话的人称呼了一声：“楠哥”，然后在茶几前单膝跪下，将手中托盘上的酒瓶放下。
　　“嗯。”楠哥看着楚靖。他坐在沙发上，姿态很放松，已经喝过了一巡，有了酒意。
　　楚靖放下新酒，收去空瓶，起身要走，被楠哥一把拉住了。
　　“小子，你对我很不客气啊。”
　　楚靖低下头，讨饶般地笑了笑，他不欲和楠哥正面冲突，也自觉没有什么失礼之处。
　　“楠哥，这话怎么说，我对你一向都很尊重。”
　　“尊重？哼，你小子正眼都不看我一下。尊重！”
　　听楠哥这么一说，楚靖转过脸望向他，牵起嘴角微微笑了笑。有心事的楚靖，闪烁的、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带着幽怨和无奈感觉的淡淡微笑，颇有几分楚楚动人的意味，不由地让楠哥心中一动。他伸手捏住了楚靖的下巴。
　　“嘿，还真别说，这小子长得真不错。”楠哥说着，转过脸向身边的几个手下示意。
　　手下们顿时响应。
　　“是啊。”
　　“是。”
　　“挺可爱的嘛。”
　　楚靖暗道不好，却也没有把楠哥的这个举动放在心上。他认识楠哥已经有一段日子，从来没有听说过楠哥会找男人。因此，楚靖垂下眼帘，略停一刻就别转头，挣脱开楠哥捏住他下巴的手。
　　“楠哥，别开玩笑了。我在工作，你们慢慢玩。”楚靖陪笑道。正要站起来的楚靖被楠哥反手一把按住了肩膀，不让他站起来。
　　“小子，陪我玩玩吧。”楠哥涎着脸笑说道。
　　楚靖以为楠哥只是在跟他开玩笑，吓唬他。他笑笑，说道：“我哪里配。”
　　楠哥先做惊讶状，然后笑说道：“配，你配。我就喜欢你。”
　　楚靖推托道：“楠哥，你别开我玩笑了。让我去工作吧，慢了我会被领班骂。”
　　楠哥一听，手一摆说道：“什么领班，老子不鸟他。”说着他伸手来拉楚靖，硬把楚靖拉到他的身边坐下，伸手摸上了楚靖的脸。
　　“嘿，你这小子，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楚靖开始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再抬头看了看一旁站着的几个男人，他们的脸上都流露出猥琐的笑容。楚靖开始不安起来，又不敢直接和楠哥起冲突，只得推委，“楠哥，放过我吧。”
　　“嘿嘿，说什么放过不放过，你都已经出来做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么。卖给谁不是卖。”
　　楚靖一听急忙向楠哥解释道：“楠哥，你误会了，我，我不是……”
　　楠哥趁着酒兴开始对楚靖上下其手，又摸又捏，咧开嘴坏笑着说道：“你不是，不是什么？嘿嘿，不是，也是了。”
　　楚靖苦笑着阻挡，眼看着楠哥去扯他衬衫的钮扣，楚靖心里一惊，急了，奋力推开楠哥，一手拿起茶几上放着的托盘就要跑。
　　楚靖的想法是只要他能跑出包间，楠哥他们就不会再追上来。结果，楚靖刚拉开包间的门，就被一股大力拉了回去，手中的茶盘和上面的空瓶掉在地上，乒乒乓乓地一阵响动。
　　“放开我，放开我！”
　　楚靖挣扎着，被拖回了房间，楠哥的手下在包间门口瞪视了一下外面被惊动的其他服务生和客人，然后关上了包间的门。
　　楠哥甩着手臂，气哼哼地对被推坐在沙发上的楚靖说道：“小子，你敢推我。”
　　楚靖无奈，只得哀求，“楠哥，对不起。你让我走吧。”
　　“不行！”
　　“楠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让我走吧。我并没有惹到你，今天你这么抓着我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楠哥也有点不明白。以往，他的确不找男孩子。今天他喝了点酒，有股莫名的情绪存在心里，需要发泄，而楚靖恰好在这个时候撞了上来，他就抓住了楚靖。楠哥心里很笃定，他知道楚靖没什么靠山，在楠哥的眼里，楚靖就是一只小虾米，掀不起什么浪头来，楠哥根本不担心后果。
　　眼见楚靖挣扎又挣扎，不愿意顺从，楠哥腾地一下心头火起，失了耐性，他一把揪住楚靖的头发用力向后撕扯，迫使楚靖仰起脸来和他面对面。
　　“哼，小子，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一天到晚地阴着一张脸，最讨厌了！”
　　楚靖被抓得很疼，露出痛苦的表情，这让楠哥看了颇为爽快，心头的情绪仿佛有了发泄的地方。楠哥对着楚靖啐了一口。
　　楚靖挣扎着摇头，“不要！”
　　楠哥霸道地吼道：“哼，不要。不要也得要！就是要！”

　　刚才包间门口发生的一幕，早有服务生奔去告诉了领班。领班知道后一面往这边赶，一面掏出手机来打。
　　“喂！我说大律师，你快点过来一下。什么？什么事？哎哟肯定是有事才叫你过来！真是的，快点！怎么了？还问，问个屁呀，当然是有人找小靖的麻烦了！别废话了快点过来！来晚了小靖要是叫别的男人给上了你就哭去吧。”
　　匆匆关上手机，领班跑到了包间门外，吸一口气整理一下情绪，然后露出职业化的笑容，用力推开了包间的门。
　　一眼看到楚靖被人按在沙发里，双方正在争执扭打中，领班带着笑走了过来，“哟，原来是楠哥，好久不见。”
　　看到领班来，楠哥知道他是来搭救他手底下的人，于是不屑地哼笑道：“……是你啊，走，我这儿没什么事，不需要你。”
　　“哎呀，楠哥你别这么说嘛。”领班脸上笑着，慢慢走近。
　　楠哥猜到了领班是想把楚靖从他身边带开，顿时脸一沉，喝令道：“站着不许动！别走过来！”
　　眼角瞄了一下站在房间里的几个楠哥带来的手下，领班笑着劝说道：“楠哥，你要玩，我给你介绍几个好的男孩子。小靖他又呆又笨，什么情趣都没有，像条死鱼似的，多没意思。”
　　楠哥一听顿时瞪起眼睛反驳道：“我就是喜欢死鱼！”
　　被呛了，领班的脸色变了变，又继续陪着笑劝说：“楠哥，我们这里有这么多人，干什么非楚靖不可。让他走吧，他本来也不做这个。”
　　楠哥说道：“哦，那好啊。本来不做，今天我就来开这个例。”
　　嘴里说着，楠哥的手紧紧按着楚靖不放。楚靖挣扎着，不敢真的用猛力。楚靖清楚，楠哥是带着手下来的，只要一个电话，他还能再招来更多的人，和楠哥硬碰硬，得罪了楠哥，他只有吃亏的份，还会给夜总会惹来麻烦。楚靖不愿意这样。
　　楚靖用目光向领班求助，那双黑亮的眼睛水汪汪的满是哀求，这时的楚靖看起来格外地惹人怜惜。领班不由在心里怒道：真是，再不带走就真的要给别人吃掉了！
　　领班走近一步，继续劝说道：“楠哥，放过小靖吧，他是个乖孩子。要是他得罪了你，我让他给你摆酒敬茶向你赔礼。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听领班这么一说，楠哥心里的旧恨被勾了起来，他看向楚靖，突然挥手狠狠抽了楚靖一巴掌，打得楚靖唔地闷哼了一声。旁边看着的领班也感觉出来这一掌下去力道真不轻，不由的眼睑跳了跳。
　　楠哥沉下脸斥骂道：“这小子可恶得很！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几次和他赌球都输在他的手上，害我赔了不少钱！哼，可恶！一点也没礼貌，见了面也不知道打招呼叫人！不拿正眼看人，阴阳怪气！”
　　领班暗暗撇嘴。看样子是楠哥最近气不顺，要找人出气，又刚好碰到了楚靖，新仇旧恨一并被勾起来。他不由暗叹楚靖今天是倒霉走背运了。
　　邻班又劝道：“楠哥，楠哥，小靖得罪了你，我叫他明天就摆酒，向你道歉，你大人大量，放过他吧。小孩子们不懂事，有什么失礼之处，你多耽待他一点。你是大哥啊。”
　　楠哥好像捉着什么小动物似的抓住楚靖不放，这个时候他心里还有点犹豫。要不要真的做下去呢？还是再吓唬一下就收手？眼前这个面瘫的小子楠哥对他并不是很有兴趣，就算真的要男人，楠哥也不想选楚靖。
　　楚靖被按着，微微颤抖。他很讨厌楠哥抓在他身上的手，眼睛里流露出怨恨、愤怒又不甘的神情，昂着头不肯低下。看着楚靖那隐忍中透着倔强的表情，明显是不肯服软，楠哥心里的气仍然不平。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做到底。
　　楠哥冲着手下的几个人一挥手，一脸不耐烦地喝令道：“还站着干什么！把他赶出去！”
　　手下知道楠哥指的是领班，几个人围上来，抓着领班要把他推搡出包间。
　　这时，楚靖知道领班再一走，他就真的危险了，他又开始挣扎起来，“放开我！你放开我！”
　　楠哥被楚靖的反抗激的心头火起，他露齿一笑，语带调戏地赞道：“唔，小子，摸着手感还挺不错。”然后抬起头来看了看正和几个手下纠缠的领班，喝道：“怎么还不赶他出去！快滚快滚，老子要办事！”
　　领班见楠哥这么不听他劝，不给他面子，也怒了，挡开了要推他出去的人，冲着楠哥叫道：“喂，杜楠，你少在老子面前充大！叫你一声楠哥是你给面子，别以为我怕你！”
　　名字被领班吼了出来，楠哥的脸唰地一下就黑了，连他的几个手下也顿时露出了紧张神色。身边的人都知道，楠哥很不喜欢他的这个名字，从不许人直呼出来。今天被叫了名字，楠哥肯定要发脾气。
　　楠哥顿时瞪起眼睛吼起来：“小明，你说什么！你别以为我收拾不了你！”
　　领班听到楠哥叫他“小明”，显然也很不愉快，变了脸色立刻反驳道：“告诉你，我叫阿JOY！你懂不懂英文，会不会说！不会就学着点，你这乡下老土。阿JOY，是阿JOY！”
　　楠哥噗地一声笑出来，“我说李小明，你以为起了个什么狗屁英文名字，你就不是你了？呸！李小明就是李小明！阿JOY，揪个屁呀！你以为会说鸟语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就算会说鸟语你也是个鸟人！”
　　原本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因为楠哥和领班为了姓名的争执而变得有些微妙起来，火药味消下去了一点。这时，楚靖看着楠哥对他有所放松，趁机奋力一下挣脱开，想起身逃离。楠哥眼疾手快，一把扯住楚靖，大力将他拖回身边。因为楚靖不放弃的反抗，还有领班说出了他最讨厌人提及的姓名的事情，楠哥心头的怒火又旺盛了，他不假思索地挥拳向楚靖打去，意欲一举制服。
　　拳头重重打在楚靖的左脸颊上，楚靖被打得头一歪，脑袋里嗡的一声，有片刻眩晕，整个人被打倒在沙发里。再被楠哥揪起来的时候，领班看到楚靖的脸颊上红肿起来一大块，嘴角也被打破了，渗出丝丝血痕，看起来可怜极了。
　　“你别打他！这是我手底下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杜楠我告诉你你别太过分！”领班厉声叫道。
　　楠哥转过脸冲领班不屑地一笑，“哼，你的狗？我还就打了！哼，你这么护着这小子，是不是跟他有一腿！”
　　“有没有关你屁事！你他妈给我放开小靖！别以为你带着几个虾兵蟹将来我就会怕你，我的人多着呢！”
　　这一争吵，楠哥更加不客气地继续挥拳。仿佛是故意打给领班看，一拳拳重重打在无力还手的楚靖的脸上、身上。领班看到了叫骂着要扑过来阻拦，和楠哥的手下撕打起来。
　　楚靖被打到疼得有些麻木了，一瞬间，他有种意冷心灰的感觉，突然觉得有些东西不必一直在心里坚守了。认命吧，反抗，反抗得了吗？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早晚还不是得落在这个或那个大哥的手里，不想当狗也得要当。
　　“喂！”楚靖突然说道，“楠哥，你放了领班……”
　　听楚靖这样说，楠哥停下了挥舞的拳头。见楠哥不打了，那几个正和领班撕打中的手下也停了下来。
　　“小靖你说什么！”领班怒叫道，“喂，老子这么为了你，你对得起我吗？”他显得很生气。
　　楚靖无奈地看向领班。还好，碍于领班的身份，楠哥的手下并没有跟他真的动手，只是相互推拉撕扯，领班没有受什么伤。楚靖不想再招至更大的麻烦，既然事以至此，索性放开不再坚持，不就是被个男人上么，只当是被狗咬了。如果他再坚持下去，领班有麻烦，夜总会也会有麻烦，而且接下来麻烦还会继续。
　　“楠哥，你放了JOY哥……”楚靖闭上眼睛重复道。
　　“喂，小靖！”领班在一旁叫道。
　　楠哥胡乱冲手下挥着手，示意他们拖走领班。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又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