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同人之莫道桑榆晚》木雪瑶

15、第十四章、缘何不长眠

　　猜测到魏无羡到底隐瞒了什么的江晚吟宛若疯魔，却不错眼的看着水幕里那人，而后便一阵恍惚。
　　什么时候，魏无羡竟消瘦至此？
　　那目光渐渐有些涣散，他忆起了梦中的莲花坞。
　　莲花坞四面环水，魏无羡没来时大家也都循规蹈矩的修炼、除水祟，待魏无羡来后，他带着师弟师妹们偷莲蓬、打山鸡、射风筝，连捉水鬼也捉出了花。常脱得赤条条的跳水里抓水鬼抓鱼，甚至在水里闭气都是以玩耍比赛的方式，就这样笑笑闹闹的过了枯燥的修炼。
　　他清楚的记得，那时候的魏无羡固然也不胖，但却绝没有现在单薄，那枯瘦得几乎只剩下了骨架。
　　是了，他一直都知道，魏无羡在乱葬岗上并不是外面所传那样享福，过得很不好，可他……视而不见，从未想过要给他什么物资……
　　不是不给，而是从未想过。
　　蓝忘机在最初的愤怒后，更多的便是噬骨的寒意，冻得他不能呼吸。
　　那本该是笑得恣意的少年，自修习鬼道后便再没见过那样的笑了。他想要他像以前那样的笑，他以为是因为鬼道才会失去那样的笑，所以一次次告诉他，“此道损身，更损心性”。
　　魏无羡不知吗？他知的。
　　正是知道，所以才会成为碰不得的伤疤，他每一次自以为善意的提醒，都化成锋利的尖刀，将那伤疤割裂开来，鲜血淋漓而不自知。
　　“魏婴，此道损身，更损心性。”
　　“我心我主，我自有数。”
　　“我控制得住。”
　　“若是控制不住了呢？”
　　“不会。也不能。”
　　晶莹悄然从冰山面颊滑落，他浑然不觉，目光锁着那已然消瘦至此的人，一瞬也不愿离开。
　　蓝曦臣怔怔看着落泪的弟弟，轻声唤出：“忘机……”
　　消息灵通的人，早听过江晚吟曾被温逐流化丹。之前对江晚吟与蓝忘机的反应不理解，在听到萧景宁那寥寥几句话中也猜出了苗头。
　　真正愚钝的人，毕竟是少数。
　　“那他灵力有损，是被人将金丹刨了？”
　　“丹田处的疤痕很整齐，恢复得挺好，不似被人折辱。”
　　若是被温逐流化丹，那他何必苦苦隐瞒，作出那不知礼数目中无人的模样？
　　若是被人恶意刨丹，又何必如此小心，在刨丹后还好好上药调养？
　　答案已然明显，只是令人难以置信。
　　那是金丹啊……怎么能说送就送呢？
　　水幕中很安静，二鬼出去后便一直未归，画面上只魏无羡闭眸沉睡，这样的他安静而乖巧，与他们平日所见大是不同。
　　也不知过了多久，水幕上已是白日。
　　沉睡的人睫羽颤动，缓缓睁开了紧闭许久的眸子。
　　魏无羡茫然的看着陌生的床顶。
　　不是已经死了吗？万鬼噬心，连尸体都没得收，什么人有那么大的本事将他救下来？
　　想到一个可能，魏无羡目光一寒，掀开被子便要起身。
　　然被子一离开，便打了个哆嗦。
　　怎么这么冷！而且他竟然□□！
　　刚刚掀开的被子以更快的速度回来并将身子裹得密不透风，这才打量着屋中景象。
　　最先入目的，便是一旁案机上叠得整齐的衣衫，一套白色，一套青色。衣衫旁是一个精致的莹白瓷瓶与雕花小木盒。
　　嗤笑一声，魏无羡摇头道：“看来不是金光善，落到那不要脸的老东西手里，怎可能有这待遇。”
　　随即又是一阵苦笑：“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要救我呢？就让我好好的死了多好……”
　　魏无羡不再去想，起身毫不犹豫的拿了白色衣衫展开：“……？这衣服好像不对，这是哪儿的服饰？”
　　也没多想，虽然服饰风格不同，但穿衣服的方式是一样的。而墨香准备的是整套的，亵衣亵裤袜子绑腿鞋子甚至连发带都有……又瞅了瞅另一套青色的，魏无羡有些无语：“这主人真是……连配的发带都和衣服一个颜色？”
　　话虽如此，他还是很快便将白衣穿在了身上，随手扒拉两下，将头发如先前般绑了个马尾，拿起那药丸和软膏研究起来。
　　莹绿的药丸在手中滚了两圈，魏无羡闻了闻，沁人心脾的药香让他精神一振，他这人最讨厌吃药了，自然也讨厌闻那药味，但这药丸竟然是香的。
　　“原来药味不都是苦的啊……”
　　而后又拿着那小盒子摆弄，察觉心口与丹田两处疤痕的地方凉幽幽的很是舒服，看着盒子里的软膏讶然道：“难不成这药膏还能祛疤？”
　　这可是颠覆了他的认知了，他们修仙之人，一些小伤倒是不会留疤，但像温氏的太阳烙铁以及他被刨开肚子这样的伤，是怎么也消不掉的。但此间主人竟拿药膏给他涂在疤痕上，若没有祛疤功效，那根本没有必要浪费药膏的。
　　对此间主人的好奇心遮掩了刚醒时的迷茫，既来之则安之。他魏无羡也不是闹死闹活的非要寻死，之前令万鬼噬心也不过是恰巧在那个点上，在那一刻他是真不想活了。
　　但既然没死成，那就好好活下去，难道还再次抹脖子不成？
　　这屋子的陈设看似简单，但每一样东西都不是普通的，就连这放衣服的小几，所用的木料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这时有人来到门外，轻轻叩门，一道陌生男子的声音传来。
　　“魏公子可醒了？”
　　魏无羡前去开门，只见一相貌堂堂、约莫双十的男子提着食盒站在门口。
　　男子向他微微低首见礼，道：“殿下有言，魏公子昏迷未能进食，此时醒来应觉饥饿，故命人准备了膳食送来。”
　　魏无羡回了一礼，将人让进了屋，问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那男子道：“青峰一介下人，当不得公子之称，殿下让青峰照服侍公子，您唤在下青峰即可。”
　　……想不到恶名昭彰的夷陵老祖在被围剿后，竟然都有下人服侍了，魏无羡顿觉啼笑皆非。
　　青峰将食盒打开，取出一瓮白粥与一个精致细腻的小碗与汤匙以及筷子，将两碟青翠欲滴的小菜放在桌上，又取碗盛粥放上。
　　“魏公子请用膳。”
　　魏无羡：“……”
　　好吧，他确实饿了。于是他也不客气的喝起了白粥，却没料到看着普普通通的白粥，入口竟是极其美味，于是他吃饭的动作便快了些。
　　而青峰则在他吃完后又添上。
　　“魏公子之前几日未进食，如今初醒，宜食清淡，不宜油腻。殿下为魏公子制定了食谱，命厨房烹饪，青峰只到时去取便可。”
　　活了这么多年，魏无羡还从未被人伺候得如此细致周到过，怪不习惯的。
　　他对青峰口中的“殿下”很是好奇，这个“殿下”应该便是救他的人了。据他所知，只有皇子皇女以及王爷才能称之为“殿下”。
　　“此为何处？你们殿下是谁？”
　　青峰回道：“这里是九锡公主府，殿下便是当今七公主，封号为九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