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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旧痕露丹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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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个克母的。”
没人看是谁说了这话,也没人理便是了。
抱山散人那话让众人安静下来,也不知到底能不能出去,再多的心思也都藏了起来,不敢再露。
既然是要看水幕,那便看,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又能拿什么来应对呢?
被抱山散人之言震住得最多的,还是蓝启仁。当初魏无羡的惊骇言论一出他就大怒,并非是真的就将这当作邪门歪道,他们蓝氏本就不是不能接受这些,否则就不会出一个创弦杀术的女家主。
盖因早知如今的仙门,容不下别的声音,魏无羡天资修为皆是上佳,若是异军突起,难保不会成为众矢之的,故而他才大声呵斥,杜绝他这念头。谁知世事无常,他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他错就错在早知仙门问题,却选择了妥协。到后来连自己都相信了魏无羡这孩子是自甘堕落,弃正道而修鬼道,亦忘记了家训“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听信流言蜚语,随波逐流,以致最后不可收拾。
他对二鬼所言没有疑虑,以前的乱葬岗是何模样,待他们围剿时的乱葬岗又是何模样,以及温家祖坟依旧在,二鬼所言并无掺假。
蓝家是该重新整顿了,即便是曦臣和忘机年幼经验浅薄,因而受人蒙蔽,那就真的没人看出来吗?但没人提醒,因为如此对蓝家有利,这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但这已然与先祖创立家族的初衷相悖,若说江家的游侠风骨已然不存,那他们蓝家的君子立世亦已逐渐偏离。
“曦臣,若是能出去,我们蓝家当好生整治风气。”
蓝曦臣明白蓝启仁的意思,躬身道:“是,叔父。”
抱山散人弯了弯唇角,未有多言,亦是将目光放在水幕中魏无羡身上。
在水幕里漫长的药浴中,众人也渐渐忆起二鬼说的话,讨论起了当年的事,以及对萧景宁不多的资料的揣测。
待木炭加完燃尽,魏无羡被从浴桶里捞出来时,已是夕阳斜下。
墨香并未给魏无羡穿上衣衫,女修们羞得捂住了眼,却还是露了缝隙直往人身上瞅。
穿着衣服看着还好,现无遮掩便整个暴露了出来,魏无羡很瘦,说是瘦骨嶙峋也不为过,那左边心口处有一个太阳纹烙痕,而丹田处还有很明显的疤痕,只不过那疤痕很是齐整,像是未挣扎被人切开一样。
江晚吟看着那道疤,下意识的抬手捂在了丹田处,面色阴晴不定,一个可怕的想法从心底升起,而后那些违和的画面一幕幕在眼前闪现。
“江澄,以后别那么冲动了,再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江澄,待你金丹修复后,我在这客栈等你。”
“怎么?喝了点酒就灵力不稳,连剑都拿不住了?”
“魏无羡!你的随便呢?为什么不配剑?你知道他们骂得多难听吗?说我们云梦江氏没有教养!”
“我魏无羡就是不用剑,只用你们口中的歪门邪道,也能一骑绝尘!”
他不相信,不相信!
江晚吟面色憎凛,连五官都扭曲了去,他不愿相信,但心里告诉他,这是事实没有错,是魏无羡那混蛋能够干出来的事!
身后捏着陈情的手青筋暴起,江晚吟再站立不稳,握着陈情蹲下身,猛地一拳捶在地上,被那力量反弹得喉头一甜,亦无知无觉。
“舅舅!”
金凌赶紧蹲下想要将人扶起,却被滴在手上的温热愣住了。
江晚吟哭了。
金凌见过江晚吟死命的抽打着鬼修的模样,那么阴狠仇恨,任那些鬼修如何哀喊求饶也不手软,越是哀求打得越重。
也见过暴怒不给人任何情面,将人骂得不敢说话。
但从来没有见过他哭的模样,是这么的怨恨与绝望。
“魏无羡!”
“魏无羡!”
“你凭什么!凭什么不告诉我!”
“凭什么……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众人不知江晚吟为何会作这反应,只以为他深恨魏无羡,但却有些人看着魏无羡丹田那个疤若有所思。
蓝忘机亦想起了那段时日一碰就暴的魏无羡,面色忽而惨白,调转头对着江晚吟怒道:“江晚吟!”
江晚吟便如被踩到尾巴一样,对着蓝忘机冷笑:“蓝忘机,你又有什么立场来怪罪我?那时候你不是说得挺欢吗?鬼道损身更损心性?”
蓝忘机道:“闭嘴!”
“呵!”
江晚吟冷笑一声,亦不再说话,捏紧了陈情,双目死死盯着水幕中人。
“含光君……”
“舅舅……”
“忘机……”
各自劝导不提。
这时,已经消失许久的萧景宁提着一个箱子出现在了水幕中。
她将箱子打开,取出一副银针走到床前,目光触及烙痕与丹田处的疤痕时凝了凝。她手指轻轻抚摸着那道疤痕,不知想了什么。
而后便若无其事的切脉,取出银针为魏无羡施针,不多时魏无羡便被扎成了一只刺猬。
萧景宁起身,双手负在身后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夜色,轻声问道:“丹田处,可是你们那个世界金丹所在?”
东萱道:“是的。”
“那他灵力有损,是被人将金丹刨了?”
东萱迟疑道:“这个我们不知,但我们那里,是有化丹手的。被公子报复的温逐流便是温家的化丹手。”
萧景宁转身看了眼床上的刺猬,道:“丹田处的疤痕很整齐,恢复得挺好,不似被人折辱。”
容止道:“那伤……公子被扔下乱葬岗时,似乎还没好的。”
萧景宁转身再度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二鬼有些不习惯这安静,互相推攘了一下,东萱上前小心问道:“殿下,您……刚刚问的,是想到什么了吗?”
萧景宁看了它们方向一眼,道:“天黑了。”
“嗯?”
二鬼眨眨眼。
萧景宁道:“出去溜达下,结交新友熟悉地界,别迷路了。”
二鬼:“……”
这么光明正大的转移话题真的好吗?
然而萧景宁不想说,它们也不敢再问,在屋子里飘了飘,还是听话的结伴出去了。
又过了好些时间,萧景宁静静取回银针,在箱子里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丸莹绿的药丸,抬了抬魏无羡的下巴,喂了进去。魏无羡配合的作了吞咽动作,萧景宁将瓷瓶塞好。
又取了一个胭脂盒大小的盒子,打开从里面粘了一些软膏,轻柔的涂抹在烙痕与疤痕上。又为人盖上被子,将那个瓷瓶与盒子放在墨香为他准备的衣服旁边,萧景宁提着箱子缓缓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