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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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周六清晨，很早迷糊中我就听到厨房里有声响；我走下楼，睡眼惺忪；厨房灯开着。韩羽穿着围裙，在切着洋葱；韩羽看到是我，倒了杯温开水递给我，踮起脚在我脸颊亲吻一口：
“亲爱的，早。”
我接过玻璃水杯，不明就里笑着问：
“今天这是怎么了？”
韩羽用毛巾擦干净手，扯来一块纸巾；揩去眼角被洋葱熏出来的眼泪：
“今天和姑妈一起到太湖东山岛，不是周五的时候就跟你说过了么。”
我喝了一口温水，点头：
“恩，我想起来了。”
韩羽气鼓地转身轻捏起我脸颊：“你啊，是不是最近画廊的事太忙了。”
“还可以，再过一阵子秋末画展要开始了；很多作品开始要收购了。”我用手指揉酸胀的印堂。
“那今天我来开车吧。”韩羽把洋葱碎末均匀撒进烤盘。
我走到她身边，放下水杯；一手揽过她的腰身：
“不行，如果你累到了；我们的宝宝会变笨的。”说着，我的手抚摩她的小腹。
她转身，把双手架在我肩膀上；在我唇上轻啄一口：
“但是爸爸你累得连黑眼圈都出来了，我怕你开着车把我们带进太湖里面。”
“不是还有姑奶奶么……”姑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我们身后。
“姑妈。”韩羽忙放下原本在我双肩上的手。
我撑着一旁的灶台，低头喝水对姑妈问：
“姑妈，你下楼怎么没声音。”
“是你们俩太专注了，当然不会听到我这个老太下楼。”姑妈早起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自顾自走到冰箱前；拿出冰冻牛奶。
“我来帮您热一热牛奶吧。”韩羽到姑妈面前。
“没事，我习惯喝冷的。”姑妈淡笑。
韩羽还是接过盛着鲜奶的玻璃瓶，拿出奶锅说：“不碍事，热一热喝起来对肠胃好。”
姑妈打着哈欠走到我身旁，用手肘暗中杵了我一下；小声说：
“她越来越贤妻良母了是不是？”
我点头，喝我的温水；也小声说：
“你不是说怀孕的女人荷尔蒙都分泌比较特别吗？”
“能娶她当媳妇真是不错了，你看你都不用干什么活了。”姑妈又说。
我捏揉鼻尖，掩嘴说：“你想吃我做的饭还是想我帮你洗衣服？”
姑妈立刻嫌恶地移开头：“你做的除了米饭能吃，我还真没发现有什么菜是可以给人吃的。还有我多少件实验室的工作装都被你洗掉色了，那时候实验室都是蓝色制服装，就我穿白的。你还真好意思说……哎，也怪我没好好教你。”
“做饭洗衣服这种事，不是人人都能干得好的。”我喝下杯中最后一口水。
周六上午的城市交通倒是不算拥挤，主干道上还算畅通；特别是进入新区之后，狮山大桥边的立交高架和圆形体育场聚集了不少周末出门游玩的市民。朝阳映在四车道上，仿佛这里与古城区是两个时空的交错。车里，韩羽坐在后座上；披着绒毯浅眠。姑妈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撑着下巴；看着沿路风景。车载ＣＤ里放着姑妈最爱的意大利曼波曲，立交桥下的红灯闪烁；转而熄灭，绿灯亮起。松开脚下的离合器，车缓慢起步。车以五十码的速度行驶在平直的马路上，马路边反射着晨光的高楼；和整齐划一的树木快速后退。
过木渎镇时，姑妈拧开一瓶矿泉水对我说：
“累了就休息一下，我还能替你开会儿。”
我拨按下扶手旁的车窗总控开关，车窗自动移下；凉爽的晨风灌入车内，我一手扶着方向盘；点了一支烟：
“我没关系，这车是手动排挡。跟你的美国车不一样。”
姑妈横手把我嘴上的烟夺下来，掐熄在烟灰盒里指指后座的韩羽有些生气地对我说：
“你什么时候有这个破习惯了，韩羽现在怀着孩子；绝对不能吸二手烟。”
我皱眉揉按太阳穴：“行，行，都听你的。”
到东山岛的停车场时，已经是中午；停车场就在太湖边上的一个渔船码头旁，不少长帆渔船停在码头上；也有几艘新式的煤油汽船。舢板上坐着一些正在补渔网的妇人，还有一两只的黄狗伏在她脚畔。也有在甲板翻晒着从湖里捞起的鱼虾，远远地就能闻见湖水中那种植物混杂着水汽的清滓气息。车门打开，韩羽披着绒毯面朝太湖坐着；湖面上凛冽的风把她原本盘好的头发吹得有些散乱。我走下车，拧开一瓶水；喝了几口。倒是姑妈高兴地走到水畔的低矮芦苇丛边，拔了几支带着绒白芦花的芦苇干。不远处石滩地上，长着一片青绿的灌木；深绿的夜间是大朵大朵的白花。我走到灌木前，蹲下身；看着那白艳欲滴的娇嫩花瓣。
韩羽漫步到我身旁，缓缓蹲下身；抬手触摸那花瓣：
“白色的野蔷薇。”
我摘下其中一朵，留着短短的萼柄；把它别在韩羽耳上的发丝中。她嘴角抿起，微微笑着看我问：
“好看吗？”
我点头，手掌抚着她的脸庞。
韩羽闭上双眼，侧过头蹭靠在我的手上。
浩淼的太湖上，远远扬帆的渔船上响起汽笛声；水中被高出水面的木桩围起网圈养的鱼田旁，不时有白鹭低翔滑过水面；驻足停在木桩上。我们沿着林荫山道爬上缥缈峰，姑妈走在最前面；韩羽执意要跟着我们上山。
在山腰上的凉亭旁，被冷风拂面；我更觉得头有些沉重。不自觉地拿出烟时，姑妈坐在韩羽身旁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去那边抽支烟。”我说着，绕过凉亭走到横出的崖壁后。
那支烟才点燃，背后的石阶上传来脚步声。
“文洁，真的是你。”我转头，看见一身轻装的女孩背着画夹；正手脚并用从山坡上滑下我所站的岩石平台。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淡淡问。
姜莉合手拍去掌上的尘土，面带含蓄的笑：
“我们出来写生。”说着，“我刚才就觉得那个在停车场的人像你，但那里人那么多；我都不好意思开口跟你打招呼。”
“你怎么不去画画。”我掐熄烟，要起身离开。
姜莉忙摊开手臂拦住我的去路，抓住我的手臂：
“文洁，不要对我这样……”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十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