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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chapter 3
      “你好,你的两杯香芋青稞牛奶。”
      带着黄色鸭舌帽的店员利落地把两份饮品和吸管打包好,递了过来。
      秦思思道了句谢谢,定了定神,转过头向路灯下的贺惟走去。

      “喂——”

      贺惟似因耳朵里塞着耳机而没什么反应,秦思思径直大喇喇过去撞了下他胳膊。
      他蓦然回头,明亮深邃的眸光与刚才在公交车上时一般无二。
      她愣了片刻,将热牛奶塞到他手里,唇边逸出团团白气,“你,拿着吧。”

      冬日,行道的梧桐萧瑟,北风吹动满树金钩。
      暮色已经沉到地平线下,路灯在少女的脸颊上描出明亮的橙黄色,说完话,她立刻后撤了两步,齐肩发被风吹得乱乱的,急躁地将吸管插.入塑封。
      歪了两次,吸管尖哗哗作响。

      秦思思深吸了一口,香甜软糯的香芋混着热牛奶在口中晕开,身上暖意回流,心情平复不少,她抬起头,略讶,“你怎么不喝?”

      贺惟回神,饮品的热量透过他手掌的纹理缓缓内渗,“给我这个干嘛?”
      “送你的,就当谢谢你,”她顿了顿,“刚才在公交车上。”
      如果不是他拉她一把的话。

      少女嘟嘟囔囔的,轻拢鬓发。
      又低下头咕噜喝了两口,唇边,连续的两团白雾。北风一来,缥缈地向着他的方向吹,让人想去捉,又转瞬飘散。

      秦思思虽低着头,目光直直落在他穿插交错的手指上。
      捧着热牛奶纹丝未动,她悄然抬眸瞥了他一眼。

      “喂,你不喝啊?”还不领情吗?
      贺惟从缥缈的烟里抽离,一怔。

      秦思思:“哎,好好好,还有为我昨天的态度和行为……正式地跟你说句抱歉,班长,您大人有大量,我们就别置这个气。开学还得坐同桌呢不是?”

      “唉,反正就是,今天也谢谢你了!我家就在前面小区,先走了!”

      语音刚落,少女转身扬长而去。
      黄昏的天一秒一秒地寥落下来,她最终躲进明亮的泡桐树冠,满树招摇的金子。

      -

      贺惟回诊所的时候,罗静姝正在给人拔智齿。
      门帘让人撩开,冷气嗖嗖地往里灌,她就知道是儿子回来了,头也没抬,“贺惟,你先回去,饭我做好放冰箱了,你回去微波炉热一下,不要买垃圾食品吃,对牙不好。”
      贺惟在门口,“我爸呢?”
      罗静姝:“他出差去了,邻市X院的医疗器械签单有点问题,后天回来。”
      他淡淡,“知道了,那我走了。”

      贺惟家在罗静姝口腔门诊后面的高档小区。
      输入密码锁,搡开门,家里纤尘不染,他丢下包,换好鞋走到开放厨房,拉开冰箱门。餐盒里摆着西蓝花、牛排、油麦菜,旁边放着一只苹果,一只水煮蛋,显然是搭配好的晚餐。

      按部就班地把餐盒放进微波炉,贺惟靠着吧台,咬了口苹果。
      他没开几盏灯,仅有的灯带幽暗地亮着,桌上摆着杯热牛奶,或许已经不热了。

      叮咚,微波炉内的分子停止转动
      贺惟囫囵吞了两口没完全嚼碎的苹果,端着餐盘坐到餐厅,吊灯下面一个慢条斯理吃饭的人影,二十分钟后,剩下的东西都进了垃圾桶的胃。

      贺惟拎着浴巾预备去洗澡。
      桌上牛奶还在那,他拿着冷却的调和饮料往垃圾桶走,就要丢进去了,手在空中悬了两秒。

      -

      次日清晨,生烫牛肉粉店。
      米粉裹上浓郁的卤水,生烫肉质细嫩,热腾腾的一碗,一扫晨冬料峭。

      苏慕善挑起一筷子米粉,吹起团团白雾,还是烫得无从下嘴,抬起头来,“对了,思思,昨天最后那个题,你回家后做出来了吗?我昨天好像给你漏了一个环节没讲。”
      “嗯?”秦思思抬起头,“嗯?呃,我、我做出来了。”

      _

      记忆回闪到昨日傍晚回家后。
      秦思思仓皇北顾逃回了家,吃完晚饭之后已经将贺惟的事情抛之脑后,回屋了就喜滋滋地打开电脑看上回吃朱丽丽安利的abo互攻文,禁欲清冷星际首席长官vs骚话连篇叛星浪子的cp反差感,她正斯哈斯哈,不要太香。

      音响里嘀嘀嘀响了。
      贺惟:【[图片]】
      贺惟:【那道双星系统的解析】
      贺惟:【看不懂再问我。】

      _

      “思思?你在想什么?”
      “啊?”她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什么,忽然想那个题了。”
      “做出来就好,”苏慕善轻轻咬了一口米粉,喟叹,“不过,班长真的好聪明,他的思路比标答还简单得多!”

      咳咳咳。
      秦思思猛呛一口,米粉红油一股脑儿都涌进嗓子了。
      苏慕善吓得不浅,赶忙抽了两张纸给她,轻轻地拍抚她的后背,关切问她有没有事。
      “谢谢,”秦思思摆手,“没事,没事。”
      只要不提贺惟,咱就没事。

      这几天都是同样的安排——去图书馆做寒假作业。今天没再遇到贺惟,也算一件幸事。秦思思心中的不知名的跌宕和忐忑就此平息,一上午过得平静。

      今天坐的位置与昨天相同。整个上午,秦思思在做理综。
      其实她不是笨学生,甚至有些小聪明,就是生性懒散惯了,高中课程变紧,如果不是苏慕善这个勤奋好学的朋友带着她,她成绩指不定掉到什么位置去了。
      她数学思维不错,而物理稍逊于善善,俩人总成绩不相上下,所以每回一次做题,俩人经常交流两句解法,相辅相成。

      接近中午,偶遇一题解析几何,乍眼感觉眼熟,秦思思自信满满,笃定自己能轻松解出来最后一问,奈何不知道到底哪一环出了问题,陷入死局,转头去问苏慕善。

      “……这个我看不太明白,”苏慕善把手机拿过来,“要不你看下这个参考答案,有没有思路?”
      秦思思依旧尴尬挠头。

      还真不知道。
      网上的答案步骤模棱两可,谁晓得怎么就从这一步到那一步了。
      但这类题,好像见过也做过。
      要是贺惟……

      秦思思脑子嗡嗡了两声。
      好端端的,怎么想到他了。

      “要不先放放吧?”苏慕善说。
      秦思思回神,讪讪,“……好,好呀!”

      中午时分,二人随便找了家店子吃午饭。
      饭后又在沿街的动漫周边店逛了两三圈,看时间差不多了,重新往图书馆走。

      刚才新淘来两只动漫徽章,让秦思思心情来去极快,她嘻嘻哈哈地展示给朋友,“善善,兵长团长一生推!”
      苏慕善鲜少看日漫,“……什么漫啊?”
      “《进击的巨人》,你没看吗?去年超火!有空千万记得看啊!一点也不血.腥暴.力!”

      人行道前,梧桐树叶刮着深灰的沥青游荡,红色的数字倒数。
      两个女孩子手挽着手,正要过马路去。

      远远的,对面人行道上一行少年人,张扬吵嚷,盖过非机动车嘀嘀的鸣笛。
      秦思思个子比苏慕善高些,微微抬起下巴就能看到那边情况,“善善,那边有我们班的人哎,我看到陈一昂了,哦,好像还有谢……”
      苏慕善扯紧她的袖子,提醒她注意绿灯过马路
      秦思思一看,还真是。

      走了过去,两人正跟在前面一队人后头。
      秦思思看得更清楚了,陈一昂、谢臻,还有他们班日常窝在最后一排接腔贡献课堂笑点的男生都在。市体育中心在图书馆旁边,其实不难理解他们今天是来打球的。

      八卦情报网的中心,秦思思不遑多让。她张望两眼,还发现谢臻他女朋友好像在,又聊了起来。
      苏慕善只是听,偶尔笑笑,没有表太多意见。

      “秦思思——”这时,她们身后一声长长的叫喊。
      回过头,是她们班里的好几个女生,是以朱丽丽为首的几个打排球的。

      想到前两日小说被贺惟没收走了,秦思思几分尴尬,几分羞愧地硬着头皮上去打招呼。
      “hi,丽丽,好巧啊。”

      “你们俩也来看比赛吗?”朱丽丽全然没提小说那事。
      “什么比赛?”
      “咱们班和19班打友谊赛,篮球和排球都有。”
      秦思思:“是吗?我才听说哎……”
      “你们不是来看男生打球的。”朱丽丽喜出望外,将她手腕一捉,“正好,邓雨欣今天放我们鸽子,比赛没自由人,就你替她吧!”

      秦思思:“……啊?”
      还有现抓替补的操作?
      苏慕善在一旁也看傻了。

      -

      毕竟是自己把朱丽丽的小说搞进“敌方”手里的,欠别人人情,秦思思不好推脱,敢怒不敢言。

      “善善,你下午还学吗?要不下午去球场看我们打球?”
      “劳逸结合嘛,还能去体育中心看帅哥,谢臻在哎,他人不怎么样,但有一说一,他皮相还是好看的。!”

      秦思思一贯对他们班那帮混球们不以为意,但是对他们的颜值还是给予充分的肯定。球场上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怎么也比图书馆闷头读书的书呆子有活力和生命力。
      苏慕善踌躇了半天,点头,“……那好吧。”

      二人回图书馆将书包等物一收,很快转移阵地。
      到体育中心球场时,里面已沸反盈天,篮球赛场占据的那半场由为视野中心。
      冬天,所有热情被厚重棉服与大衣裹住,凛冬绑架与深藏,而球员纷纷褪掉外套,紧实臂膊露出来。春火燎原,凝滞冷寂的隆冬,怎么可能不被点燃。

      秦思思向来喜欢热闹,兴奋极了,大喇喇拽着苏慕善看腱子肉,就跟季羡林看女学生大腿一个道理[1]。男女平等已倡导多少年,反正世上也没人规定,只准男人欣赏女人?

      苏慕善忍不住笑了,“……这什么歪理?”
      正说着,场上的谢臻将运动外套丢了过来,场外站的人群里散出嗡嗡嗡的低议。
      似乎还有女生,控制不住“呀”了出来。

      秦思思笑着拍了拍苏慕善,让她就坐这儿,视野刚好,排球场和篮球场都能看清,自己则要下场,找朱丽丽她们热身讲比赛战略了。
      苏慕善慌张,“哎……”
      “没事,我打完球来找你!”
      秦思思边哼歌,边脚步声哒哒地下楼,走进甬道后台。

      贺惟捏着角掀起上衣,把长T恤褪了去。
      好在体育馆开了空调,即便人迹罕至的后台也不冷,他弯下腰,将球衣从运动背包里取出。

      “……贺……惟?”

      秦思思脚步黏在了地上,几乎颤抖着声音。
      ——看到昏暗阴影里,被光勾勒出来的,瘦而不柴的年轻肉.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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