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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跟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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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齐煦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日上三竿。
他揉了揉有些红肿的眼睛,四下打量了一番屋子,发现陌生的紧,竟然不是自己的卧室,脑袋也是十分的胀痛。
“元清何在?”他语气有些急切的唤道。
元清在外面已经候了多时,早些时辰他便进来过一次,见自家主子还睡的很香,便自觉地候在外面。
听到殿下正在喊他,随即推门而入,再将门关上,一脸喜色的喊道:“殿下啊,你终于醒了,现下可好些了?昨日可把我担心坏了。”
齐煦坐了起来,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只穿着一件中衣,有些诧异道:“这是.....?为何我会在这里?”
“殿下,昨日你喝醉酒了,顾姑娘便把你安置在这了,这是酒肆的后院。”
齐煦听到这话才反应过来,昨日确实是喝了酒,他只记得自己将那壶酒一饮而下,随即就感到五脏六腑开始灼烧起来,之后就不省人事了。
顾姑娘把他安置的?那这衣服?齐煦轻咳了一声又问;“我这衣服也是阿余脱的?”
元清觉得有些好笑,殿下每次不好意思的时候,都喜欢用轻咳一声来掩饰自己。
“殿下,你这衣服是小的帮你脱的啊。”元清抿了抿嘴,生怕自己笑出来。
“恩”,齐煦淡淡的应了一句。
见自己的主子有些不悦,元清赶忙上前一步说道:“殿下,你昨日还捏了顾姑娘的手,你该不会也不记得了吧?”
什么?齐煦十分的震惊,怎么喝醉酒了还有这坏毛病,占别人便宜?
这酒还真的是不能喝,以往还住在宫里的时候都不敢沾一滴酒,生怕被人发现告密到皇上那里,怕人说他不务正业,怕自己的母妃因此受到责罚。
齐煦摸了摸自己的手,看了半晌,暗道,幸好没做出其他什么出格的事情。
“元清,现在何时了?”
“快午时了,殿下,”
“恩,甚好,昨日那人呢?”齐煦起身,将发丝拨到了身后问道。
元清向身后望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房顶,见四下无人,便靠近齐煦压低声音道:“今日一大早便来了,在前厅坐着呢,殿下还睡着的时候,我便去偷偷瞧了一眼。”
齐煦冷冷一笑,二皇兄还真的是关心弟弟啊,他都请旨来到这么远的地方,都还要一直派人盯着他,不过这时间估摸着也差不多了。
以他那性子....齐煦微勾唇角,看了一眼一旁的元清。
“元清,走,再去演个戏给他瞧瞧。”
元清应了一声,便跟着齐煦身后慢悠悠走出去了。
时下正是午时,酒肆里已经坐了几桌食客,正谈笑风生,相互间拉着家长里短。
齐煦走到门口,欲开门前,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将衣襟微微拨乱,手着扶额头,做出一副醉酒后还未好全的状态,身子有些不稳的出来了。
阿顺正在记着帐,见他出来,一副站不稳的样子,赶忙上前扶住,有些担忧的问道:“大人,您可还好?”
元清突然从后面出来,笑嘻嘻的将齐煦扶住:“阿顺,你忙你的吧。我们大人啊,昨夜醒来又喝了一坛子酒,现在还晕着呢。”
顺势看了一眼角落处桌子旁坐着的一个灰布短裳男子,见他正端着一杯酒细品着,视线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元清赶紧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阿顺身上道:“阿顺,我先带我们大人回去,你帮我们跟掌柜的说一声,改日再来吃酒。”
阿顺有些木讷讷的看了一眼两人的背影,又瞥了一眼角落处的那个食客,暗道,这人都在这坐两个时辰了,就点一壶酒,真是够招人烦的,还敢盯着看齐大人。
前段时日,这里还是客来饭店的时候,这人就来了,每次来都是如此。
阿顺在心里想着,这人怎么好意思呢,思想争斗一番后,又低下头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这时顾余从里面端了一盘小炒顺风耳出来,走到阿顺面前问道:“方才叫你端菜,怎么没来?”
阿顺一拍脑门,尴尬的说了一声:“哎呀,方才顾着想事去了,把这茬忘了,还望掌柜的见谅。”
顾余摇了摇头,将菜递到阿顺手里,环视了一圈大堂内的食客,见还有两三个桌子没坐满,看了一眼外面日头照进来的光,见午时就要到了,那些没来的食客怕是也要快到了,便转身往厨房去了。
阿顺,将菜放到中间桌子的食客面前,赔了个笑脸,便闪身进了后厨。
他走到顾余的身旁,悄声嘟囔着:“掌柜的,那人又只点一小壶酒,看的真让人烦,这一壶流光溢彩才赚六钱银子呢,还在这里坐几个时辰。”
顾余轻笑着说:“无碍,让他坐吧,酒肆开着不就是给人来饮酒吃饭的,光是吃酒也是有钱赚的啊,好生招待人家。”
阿顺点了点头,应声出去了。
顾余边给肉焯水边想着,她其实早注意到这个人了,还记得他第一次来这喝酒,还是在齐大人第一次登门后。
不过她也不想深究,登门皆是客,只要安安稳稳本本分分的喝酒吃饭给钱,不闹事不找茬,能给她带来收益就好了,管他一天坐几个时辰。
随着酒肆内的食客越来越多,顾余便开始了一日里最忙的时刻,这也是她最喜欢的事情,毕竟能赚钱呐,每一天的进账都预示着距离她开分酒肆的愿望更近了一步。
在齐煦走后没多久,灰布短裳男子便起身结账走了,阿顺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好一通骂。
齐煦依旧是晃晃悠悠,被元清搀扶着走在大街上。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齐煦感觉到自己的周身都变得暖和了起来,趁着元清扶着自己的空档,探了一眼身后,见那人依旧远远的跟着。
“去宁香坊。”齐煦悄声说道。
二人晃晃悠悠的拐进了一个巷子,走了不到几步,便到了宁香坊的大门处。
宁香坊是新唐县有名的歌舞坊,里面的歌姬都是数一数二的俏娘子,不仅曲儿唱的好,舞姿也是十分的曼妙。
与别家却是有些不同,都是些只卖才艺的清倌,那些附庸风雅的人,都喜欢闲来无事过来听上一曲。
二人被门口的小厮迎进了坊内,即时便有一个身着红色衫裙,画着浓妆的微胖女子走了过来,言笑晏晏的对着二人施了一礼。
“二位客官,可是好几日没来了。”
一股脂粉味扑面而来,齐煦由于昨夜喝过酒,早晨也没吃什么东西,便隐隐感觉有些作呕。
面上勉强挤出几分笑意,对着管事的妈妈道:“我要找九衣姑娘,麻烦妈妈带路。”
元清从口袋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了管事妈妈的手上,那管事妈妈见到银子笑的都合不拢嘴了,热情的将二人带到了九衣的房内。
待管事妈妈出去,元清便将门关上,示意九衣姑娘唱起了小曲儿。
房间内很快便飘出了动人的声音,齐煦在一旁鼓掌,笑着说道:“唱的不错,爷喜欢。”
听到这,屋外的人转身才离开,又过了些时间,元清见那人彻底离开了宁香坊,才转身进屋将门反锁。
正抱着琵琶的九衣赶紧起身,将琵琶放在了一旁的雕花红木桌子上,往地上一跪恭敬道:“裴延见过殿下。”
齐煦坐在凳子上,朝他挥了挥手:“平身,坐下说。”
“谢殿下。”裴延起身,坐在了距离齐煦较近的位置。
元清见裴延一身绿衫裙,画着浅淡的妆容,满头的珠翠正随着他的起伏晃动着,就有些好笑。
明明是个男子,扮成这副模样,到比那些街头的女子还要好看上几分,还有这个声音,男女声转换自如,着实让人佩服。
“那件事打听的如何了?”齐煦抿了一口茶问道。
“回殿下,据探子回报,下月二十,那批货物会从玉照县经过,从这边过去得半日时间,可提前设伏。”裴延一脸正色的说道。
齐煦向他摆了摆手道:“暂时先不要打草惊蛇,那边准备了如此多的东西,就靠这一次是不可能运完的,为了应付路上的检查,定会做几次打算,先一直跟着他们,务必要找到他们的存放货物的库房。”
裴延双手抱拳道:“属下定当完成任务。”
“裴延啊,这次就辛苦你了,让你委身在这宁香坊,扮成这副模样打探消息。”齐煦眼里闪过一丝歉意。
“殿下切莫说这样的话折煞下属了,当年要不是殿下,属下早就进了阎王殿了。”
齐煦见他如此,笑着道:“好,以后不说便是,南阳锋上的那群盗匪的老巢找到了没?”
“属下已经派人再找了,那群盗匪一直十分隐蔽,不敢贸然前去,只得边找边寻找时机,探到敌人内部,好将他们一网打尽。”裴延说道。
“恩,不急,稳妥些最好,此事便交与你们了,切不可暴露自己。”齐煦站起身,见时间也不早了,拍了拍裴延的肩膀。
裴延便立刻会意,恢复了女儿家的娇俏,声音也由粗犷的男声变成了软糯的女声,走在一旁帮忙拨开挡在门口的珠帘,一直将齐煦送到一楼大堂处。
他向齐煦委身一礼道:“公子,下次记得再来找奴家听曲儿。”
齐煦背朝着他挥了挥手,领着元清出了门。
路过余生酒肆的时候,见顾余正在擦洗着大堂,微微停顿了一会儿,便大步离开了。
元清在身后问道:“殿下,不去酒肆坐坐吗?”他今日都还没吃到顾掌柜的做的菜呢。
齐煦冷冷的朝他丢出一句话:“不去。”
元清哦了一声,小跑着跟了上去,又问道:“那今日殿下想要吃什么?”
“吃些青菜粥吧,你来做。”
元清应了一声,虽然吃不到顾掌柜的饭菜,但只要不吃包子就行,包子就是他的噩梦。
自从容妃娘娘不在了以后,他就跟着殿下整整吃了半年的包子,容妃娘娘薨世前就是因为吃了一个肉包子,导致毒发身亡,殿下痛恨自己没有及时发现,日日责备自己,要不然也不会酿成此等惨剧。
于是他便将全盛都乃至皇宫的包子都寻了个遍,整整吃了半年,最后看见包子就想吐,才没有继续吃下去。
每每想到那段日子,他就十分的心疼自己的主子。
回到书房后,齐煦写了一封信递给元清,让他用信鸽传回盛都。
他坐在太师椅上,望着窗子外面那棵金灿灿的桂花树,深深吸了一阵香气入鼻,悠然道:“是时候,将那位叫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