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人间四月》云上有星星

2、刺猬室友

　　雨似乎慢慢停了下来，不再奏起紧密的鼓点，而是和着宁思月的步调。她走一步，水珠就会啪嗒啪嗒地掉落几颗。
　　一步，两步，三步……
　　宁思月望着路上经雨水洗涤过的绿植，心里默默地数，从SM门口到宿舍，究竟要走多少步。
　　送她到宿舍的不是郑大叔，而是另一位工作人员，神情严肃，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走在她的左边，目不斜视。
　　“你的宿舍是在302，有电梯，毛巾，洗漱用品也都有。”
　　对方忽然开口，用如同本人一般浑厚的嗓音，说出不甚流利的中文词句，吓了宁思月一跳。
　　“好，好的，谢谢您。”握紧了伞柄，宁思月连忙点头回应。
　　“每个月会发一些零花钱，钱数比较少。”
　　“还有零花钱吗？真的是意外的福气，非常感谢。”
　　听着少女真挚的话语，这位工作人员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大家都对这个新来的中国练习生颇具好感。
　　“咳咳。”他不由地放轻了点声音，“宿舍是两人一间，你的舍友叫金孝柔，在舞蹈A班，釜山人。”
　　“好的。”金孝柔，宁思月将这个名字在嘴边念叨了两遍，她的韩语发音有些奇怪，如果叫错了对方的名字，那就太失礼了。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他们在一个面积不大的小区门口站定，里面只有四五栋楼，每栋楼也就四五层的样子，应该住的全都是练习生吧。
　　“这个是你的通行卡和宿舍钥匙，你的宿舍就在4号楼，因为是女生宿舍，所以你自己上去吧，已经和金孝柔打过招呼了。”
　　这位工作人员交代一番后，匆匆走掉了，只剩下宁思月一个人。
　　不时有进进出出的练习生，在她向着目标前进时看上一眼，他们都觉得，今天新来的这个女练习生，长得真好看。
　　宁思月却没有注意到别人的视线，她满脑子都是，302，金孝柔。
　　“您好，我是宁思月，请多多指教。”当对方打开门时，宁思月露出灿烂的笑容。
　　齐肩短发的女孩冷冷地扫她一眼，“中国人？我，我最不喜欢中国人。”
　　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宁思月脱口而出，“金孝柔前辈，你喝酒了吗？”
　　虽然是用中文问的，金孝柔看着她惊讶的表情，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关，关你什么事情。”她头也不回地就往房间里面走，左脚却绊住了右脚，整个人摔在地上。
　　“金孝柔前辈。”宁思月慌忙关门，蹲下来扶她。
　　“为什么？为什么？我也是很厉害的，为什么就把我踢出去，为什么。”金孝柔摇摇晃晃地拽着宁思月的袖子不撒手。
　　眼见扶不起来她，宁思月索性把琴包搁到一边，陪着金孝柔一起坐到地上。
　　“宋茜，为什么你能进project，为什么在最后把我换掉，为什么。”
　　听着金孝柔一句一句地问为什么，宁思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不停地说，阿拉索，阿拉索。
　　许是宁思月温柔的语气让金孝柔意识到，有人在倾听。
　　她抱怨着，不禁哭起来，先是小声抽泣，声音慢慢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
　　“啊啊啊，为什么呢，为什么呢，我最不喜欢中国人了，为什么你们会那么多特长，我会跳舞，会唱歌，这样难道还不够吗？都怪你们。”
　　“你知道吗？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好难过，我好难过。”
　　金孝柔泪眼婆娑地望着宁思月，双手紧紧握着她的肩膀。
　　如果说，刚刚开门时，她是只扎人的刺猬，现在她却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刺，等待着别人安慰自己那颗受伤的心。
　　“我知道，我知道。”宁思月像哄小孩子一样，把金孝柔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后脑勺。
　　不一会儿，金孝柔就停止了哭泣，她趴在宁思月瘦弱的肩膀上，睡着了。
　　察觉到肩上的脑袋没了动静，宁思月一点一点挪动到床边，轻轻地把金孝柔放在床上。
　　做完这些，她的额头上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始作俑者却睡得香甜。
　　宁思月刚直起腰，就听砰地一声，脚下发出易拉罐的响声。
　　“真的该收拾一下了。”面对满地狼藉，她哑然失笑。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直至月亮露出脸，金孝柔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准确来说，她是被一股香气勾醒的。
　　“金孝柔前辈，你醒了。”宁思月翻手上的韩语字典，发出奇怪的口音，“我买了粥。”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金孝柔发现了香气的来源。
　　“你买的？”金孝柔狐疑地打量宁思月，这丫头韩语话都说不利索，能买个什么粥。
　　宁思月骄傲地点点头，幸好她出去买粥的时候遇上两个中国练习生。
　　“你还挺厉害。”金孝柔毫不客气地捧起粥，刚刚的酩酊大醉，让她早已饥肠辘辘。
　　就在要把勺子送进自己的口中时，她忽然想起，这丫头就买了一份，也不知道自己吃过没有。
　　“你吃过了吗？”金孝柔挑挑眉，神情颇不自然。
　　“吃过了。”还是那两位好心的练习生，下次再见面，一定要好好感谢他们。
　　“这粥钱，我等下给你。”金孝柔在大快朵颐的时候，还惦记着不能欠对方人情。
　　宁思月没听懂，也不吭声，只是温温柔柔地冲她笑。
　　这傻丫头，连话都听不懂，还笑得这么好看。
　　她示意宁思月把手上的字典递给自己，拿笔在上面圈出想说的词。
　　“不用，前辈请我吃饭吧。”
　　“臭丫头，挺会坑人。”金孝柔小声嘟囔着，却也露出笑容。
　　其实，她一点都不讨厌中国人，她很佩服他们。
　　只是，她明明可以作为f(x)的一员出道，却被踢出project。
　　哪怕是知道这不关宋茜的事，金孝柔的内心深处，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怨恨。
　　在酒精的作用下，这点怨恨被无限放大，就造成刚刚宁思月看到的局面。
　　“算了，还是我不如别人。”
　　“喂，宁思月。”金孝柔叫住收拾行李的宁思月，半晌，只红着耳根冒出一句，“我没有不喜欢中国人。”
　　“阿拉索，金孝柔前辈。”宁思月停下叠衣服的动作，抬起头，嫣然一笑。
　　这丫头的笑容真是没办法让人抵抗，是老天专门派来克我的嘛。金孝柔无奈地撇撇嘴，“叫前辈干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看着宁思月懵懵的神情，金孝柔都要抓狂了。
　　“叫欧尼。”她喇叭一样，大声地冲宁思月喊。
　　“孝柔欧尼。”
　　听到对方乖顺的回答，金孝柔满意地点头，这还差不多。
　　“傻丫头啊，不能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知道吗？”
　　“阿拉索。”
　　“傻丫头啊，我是个和善的人，知道吗？”
　　“阿拉索。”
　　“傻丫头啊，要好好学韩语，知道吗？”
　　“阿拉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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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金孝柔的话，宁思月只能听懂前面傻丫头，和最后的知道吗，但这并不妨碍她回答。
　　耳畔萦绕着金孝柔的声音，宁思月的思绪飞到了来时候的问题上。从SM门口到宿舍，究竟走了多少步呢。
　　啊，想起来了，直到那位大叔开始说话，她一共走了一千六百六十步。
　　那就按一千六百六十步来算好了。
　　如果忽略掉单位，是不是意味着，她在首尔，也有了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