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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婚服 ...


  •   用膳时,一方拘谨一方随意。谢池月察言观色能力了得,觉着那迎雨吃饭太过恭敬拘谨,一番收敛下来反倒更不自在,便想同他讲一番闲话,好缓解这不温不火的气氛。

      谢池月心说,看来沈掇星平日里管下属管得严,叫他吃饭都吃不自在。

      他淡笑地给迎雨夹了块鲜嫩肥美的鱼肉,“不必拘谨,多吃些肉。”

      迎雨握着筷子的手微顿,下意识便往沈掇星的方向看去,这一瞥便瞥见了沈掇星那穷凶极恶的眼里直冒火,仿佛能把人燎成灰烬。他心说糟糕,手心在慌乱中浸了冷汗,急忙道谢。“多…谢谢公子的好意,我自己来便可。”

      谢池月笑了笑没说话。

       沈掇星气不打一处来,用筷子把碗里的鱼肉叉得支离破碎。随后他一脸云淡风轻地夹了块鱼肉到迎雨碗中,“吃啊,多吃点。”

      刹那间,迎雨的细长手指几不可见地抖了抖,自觉危机四伏,听着那话里的意味他总觉着这是他最后的晚餐了,但又觉得一头雾水,他为啥会卷进这样的醋缸?

      迎雨赶忙毕恭毕敬地点头,“谢谢公子。我…我自己夹。”

      柏冬阳也不嫌事大,啥都要掺和一脚,上赶着凑热闹。他喜上眉梢地夹了块虾,精准地放到了迎雨的碗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实属把迎雨给整懵了,越发云里雾里搞不清。他受宠若惊又惊慌失措地接连道谢,眨着一双冷眸,用无辜的眼神望向沈掇星,仿佛在说:不是属下越矩,是他们要给我夹的!还请公子事后不要发难!

      柏冬阳给迎雨夹菜倒不关沈掇星的事,就算柏冬阳亲手给猪喂吃的,他也懒得理睬,又不是心上人,那能一样么?倘若换成谢池月亲手喂猪,他可能能嫉妒地把猪给杀了,当天就可以炖猪肉汤。

      人心非天平,岂能不偏。哪有什么一视同仁,众生平等?沈掇星的心早就偏了个十万八千里,彻底偏到那人心坎里去了。

      “迎雨,我听掇星说你快成婚了。具体日子是在哪一天啊?需要帮忙准备么?”谢池月热心地问。

      此话一出,众人皆愣住了。迎雨的筷子被吓得直接掉回了精致的木桌上,饶是迎雨本人,都不知自己还有个亲要成。

      江树把口腔中的食物咽了咽,大张嘴巴惊诧道:“哈?!迎公子这么快就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女了?!”言辞中除了惊讶外,似乎还带着点不言而喻的酸味。

      迎雨眸中是掩饰不住的慌乱和惊呆。他不知所措地看向沈掇星,因为他知道,肯定是沈掇星说了些什么,谢池月才会如此问他。

      哪知沈掇星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是在说:你要么见机行事 要么自生自灭 。

      迎雨心里连连叫苦,只剩悲叹。

      他重新拾起筷子,故作淡定认真地胡编乱造。“嗯,就在下月。不必劳烦各位为我的婚事担忧了。” …因为我根本就没女人!没婚事!没亲要成!

      五绮好歹也是个称职的媒人,参加过的婚席数不胜数。他一边扒饭一边笑道:“提前恭喜。到时记得递请帖。”

      柏冬阳最激动兴奋,“那到时我去给你撒花!迎大哥一定是最英俊潇洒的新郎官,定是无人能比的!”

      江树这个柠檬成精的风流玩意儿口无遮拦,当即便问:“哥们,新娘子漂亮不?!有空得带给我们大家瞅瞅啊!”

      迎雨直冒冷汗,编故事对他这种正经内敛的人来说简直就是蜀道难!他心里波涛汹涌,面上波澜不惊,神情好像依旧是一副寡淡清闲的样子。“是个美人,闭月羞花谈不上,但也算得上是个小家碧玉。”

      “哟,这我可得嫉妒了。我都没女人要,更别说什么亭亭玉立的姑娘了。”江树打趣道。

      迎雨知他这是客气话,只微微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上次,我和掇星帮你挑选了婚服,不过还在木歧,过后帮你送过去。也不知合不合身。”谢池月愁道。

      “既是谢公子和我家公子共同挑选的,便是你们二人的心意,哪有合不合身,定是甚合我意。”迎雨为自己捏了把汗,仔细斟酌言辞话语,生怕说错一个字。

      谢池月温文尔雅地笑了笑,终究是没再说下去。

      这次晚膳吃得迎雨身心俱疲,心惊胆战,生怕一不小心说错话了就被自家主子责怪。他这种端正又冷肃的人可经不起这么一顿折腾。

      用完膳后,原本谢池月打算一番洗漱过后便歇下,早日养好身子。哪知那沈掇星无事献殷勤,端完药汤又端茶送水,还想伺候谢池月更衣。谢池月脸皮这般薄,哪会让人伺候着换衣服?所以便好声推拒了。

      可那沈掇星乐此不疲,就是赖着不走。谁知那沈上官人前是年轻有为才高八斗的佼佼者,人后却是死缠烂打的小无赖。

      谢池月从屏风后更衣回来,见那沈掇星还环抱双手不紧不慢地坐于榻上,顿觉无可奈何,“掇星,天色已晚,还不回房休息么?”

      沈掇星一副理所当然的架势,“冷。我要和你睡。”

      谢池月嫩白的脸上本就因沐浴时被热气染得绯红,现在闻言更是红晕更甚。他老实道:“可是这被褥不是挺暖的么,况且江树家的卧房隔冷做得好,把门窗关实了自是不会太冷的。你是不是忘了把门窗关严实,才会透了寒风?”

      哪知那沈姓小妖精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开始褪去外衣,潇洒大方地往木架子上一放,便钻进了被褥。卧于榻上时还不忘支着下巴,望着有些惊愣的谢池月,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那不一样,我那被褥就是冷,就算往榻旁放只火炉子我也不回去,就是冷。你这暖和,别赶我。”语气有撒娇暧昧也有哀求。

      谢池月紧张得动作略显僵硬,他木讷地走过去。才到榻旁,便被沈掇星一把拽进了怀里躺着,两人严严实实地盖着被褥,身体紧密地贴在一起。一时间整个卧房静谧得只剩疯狂跳动的心脏激起的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名为心动。

      “阿月。”褪去几分清冷,他低沉又慵懒的叫唤贴在耳尖旁响起。

      “嗯?”谢池月只觉心脏已不受自己控制。

      沈掇星低笑几声,“无事,就是想叫叫。”

      谢池月恼羞成怒,用手肘给他一击。沈掇星冷不防被击中腹部,吃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叫叫都不可么?先才我看你夹菜夹得可高兴了。”

      谢池月如醍醐灌顶,心想这人是醋缸子打翻,一心记仇呢?“我看迎雨太过拘谨了,吃个饭都不敢太放开,才给他夹肉的。掇星,你平日里是不是对他太苛刻了?”

      沈掇星冷哼一声,“倘若我要是待人不严苛,那我还如何立足。因我年少,族中的一些老东西就对我有意见,不过他们也只敢在背后小声嘀咕,就算给他们几百个熊心豹子胆,他们也是不敢参我的。”

      谢池月觉得他此言有理,便不多说。他转过身子,同沈掇星面对面直视。话锋一转,眸中映月藏星,“掇星,那些婚服不是为了迎雨准备的吧?”

      沈掇星一顿,心说这人真机灵,啥事都瞒不过。他爽快地承认了,“确实不是。”

      “那是给何人的?”谢池月小心翼翼地问,但他心中隐隐约约已有了答案。他想要的,是一个确切的回应,一个非他不可的回应。

      沈掇星没答话,只是搂住他的细腰,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两人的胸膛紧贴在一起,就连心脏都快融化为一体。他把脸埋进谢池月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梨花香,“谁挑的就是给谁的,谁在我怀里就是给谁的。”

      谢池月呼吸一滞,感觉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给我们的?”他呆呆道。

      “给我们的。”沈掇星喃喃重复道。他紧拥着怀里人,心念道:原来我四季都在为一个人心动。

      是冷夜,那二人相拥而眠,共沉梦乡。寒冬冷月仿佛催成了春日娇阳。

      羿日清晨,二人在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和叩扉声中悠悠转醒。这次被派来充当公鸡打鸣,叫人起床的依旧是风流倜傥却脸皮厚如墙的江树。他轻声叩扉,“池月?!池月?!在么?有要事要商量!”

      “不会还未醒吧?!池月?!池月?!”他又几次叩扉,可那二人才恍恍惚惚地睁开惺忪睡眼,自然没应他。

      “池月?!”他又叫了一声,依旧无人应答。江树虽浪荡不羁,可心思缜密,生怕谢池月遭遇不测或是有什么危险,便当机立断,当下便推扉而入。“池月!”

      映入眼帘的是那二人凌乱的衣服和迷糊恍惚的神情。

      江树心想:这俩人怎么回事呢?池月也不是什么娇弱的人啊,就算受伤了也没必要让沈掇星陪他一起睡吧?!再看看那姓沈的,看着也不像粘人的货色啊?!而且…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呢?!还有点像…捉奸!

      沈掇星一脸阴鸷地望向江树,“怎么又是你?不敲门?”

      江树暗骂一声,心里直喊冤!“我…敲了啊…算了!你俩赶紧收拾收拾吧,有要事商量!”

      谢池月满脸通红,虽然他俩只是相拥而眠,并没有干啥坏事!更没有衣不蔽体!但是这场面不管怎么说都有点怪怪的!他轻拍了拍沈掇星,让他别闹脾气。“江树,有要事是么?不好意思,请先稍等。过会儿我们便去后堂商议。”

      江树愣愣地嗯了一声,便往回走,心里总觉得不对劲。这俩人该不会是…江树甩了甩头,心想,老子什么场面没见过,就算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多了一桩美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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