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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布鲁斯·韦恩 ...

  •   60.

      “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我转过头来,问布鲁斯。

      在他的眼眸中,我看到微笑着的自己。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就如同城堡转角静默矗立的骑士剪影,他一动不动,分明是极度的克制和沉静,却让我感到扑面而来的热烈与汹涌。

      我的脸红了起来。

      只是凭借着倔强的性格,死撑着绝不转移视线,等待他的答案。

      于是他轻轻拉起我的手,如同骑士驯服地垂下了骄傲的头颅,在微不可闻的叹息中在我的指尖印下一个吻。

      含糊而滚烫的言辞如同火焰般灼伤我的指尖。

      “……是的,我的小姐。”

      61.

      为了这句话,我在韦恩庄园又呆了一段时间。

      只是这一次,我和布鲁斯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根本的改变。

      杰森自然感到一点意料之外的惊讶,有一点男孩般的不满——倒不是因为我们正式在一起,而是因为我之前明明亲口跟他说我和布鲁斯不会结婚。

      “结果现在说结婚就要结婚,”他私下对我嘀咕,“你给了我错误情报!我竟然信以为真,我真不该相信情侣的话,我总算知道那天为什么B——”他突然止住。

      “嗯?”我不解。

      “——布鲁斯为什么给我加大了……作业量。”他气咻咻的像一只炸毛的鸟。

      阿尔弗雷德倒是一点惊讶的情绪也没有,他表现地就像是一切尽在掌握。他太淡定,以至于杰森一度怀疑整个韦恩庄园只有他不知道这件事。

      “我只是善于观察,”老管家优雅地对我们点点头,“而且,像我这个年龄的人,总是会积攒一定的经验的。不过,我确实没想到老爷的进展会如此顺利,我的意思是,我本来以为以他的性格,至少要到四十岁左右,才可能有足够的幸运,迈入婚姻的殿堂。”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为正在给我喂葡萄的未婚夫正名:“布鲁斯性格很好啊,很有魅力,既温柔又体贴,多好的丈夫人选!”

      布鲁斯的动作停住了,他忍着上扬的嘴角,咳嗽了两声。

      杰森一脸“见鬼”。

      阿尔弗雷德:“喔,这可真是……令人感到甜蜜,尽管我从没有想到这两个词竟然可以和老爷联系在一起。请原谅一个每天还要为这个家的作息而操心的可怜老人吧,我真希望自己能感受到老爷‘贴心’的一面。”

      杰森双肩耸动,匆忙抓了一大块饼干塞进自己嘴里,物理止住了即将泄露的笑音。

      我摸了摸鼻子,知道老管家的抱怨完全是真的。

      ……毕竟其实我也是□□心的一员。

      “好吧,”我说,“我可能美化了一点布鲁斯的性格。”

      “不,那不是美化。”杰森艰难咽下了饼干,喝了口水,“那是魔改。”

      他咧着嘴如此说道,随即眼神一定,跳了起来:“……我上楼去写作业了。”

      ?

      我狐疑地扭过头,看了一眼在我身后的布鲁斯,他一脸无辜地与我对视,好像什么也没做、什么也不知道。

      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冷不丁道:“求婚是有盛大的仪式的。”

      “当然。”

      “还要有戒指的。”

      “嗯……”他沉思了一下,“下午去买?”

      我努力暗示他:“我可不要那种普普通通的戒指。”

      他若有所思:“唔……”

      “我看首饰库里有一枚——”我忍不住说道。

      他突然笑出声来。我立刻反应过来,他是故意的!于是生气地拍了他好几下:“你真烦人!”

      “我真的没想到,薇薇安,”他任我拍打,忍俊不禁,“……要知道,等我们结婚,整个首饰库都是你的。”

      他说的有道理。

      想到我的小宝贝儿们,我连打他的动作都慢了下来。我的眼前一件件闪过那些令人目眩神迷的珠宝,幸福感汹涌而至,我突然理解了龙的快乐,我突然理解了葛朗台每天晚上数金币的快乐。现在我不想去思考布鲁斯的求婚以及别的什么了,我觉得我的小宝贝们正在向我招手,而我面对它们时毫无定力。

      真的,我的朋友们,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是值得人类去坚守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对现在的我来说,这个东西就是我的珠宝。

      “你觉得我今晚可以在首饰库里睡吗?”我情不自禁地问。我想把那些珠宝放在一起,然后一件件数一遍。

      我甚至可以给它们挨个起名字!

      “……”布鲁斯扶额,“不。”

      “为什么?”

      他不说话了,只是双手环抱着我的腰,躬身把头埋在我的肩上,像一个害羞的小朋友。

      我开始还有点不解,想要去看他掩藏起来的表情,随即就意识到了什么,在惊愕中忍不住笑起来,用气音侧过头,促狭对他说:“不是吧?”

      “……”

      “不是吧不是吧?”

      他报复似的捏了我的腰一下,想要我别说了。

      我乐不可支:“哎呀,韦恩先生,您怎么这样啊!”

      “薇薇安——”呼吸喷涌的热气在我的脖颈处激起细密的鸡皮疙瘩,他的语气带点咬牙切齿,仔细听倒还能分辨出几分微不可见的笑意。

      “好了——好了——我发誓我不笑了。”我拍了拍他的背部,半是安慰半是撒娇,“我简直等不及想要和你结婚了,亲爱的。”

      62.

      但是,结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在结婚之前,还有一些同样值得期待的,小小快乐。

      为此,我在韦恩家的集体送别下,依依不舍地踏上了前往纽约的飞机,并且平静地当面向我的家人们,告知了“我即将和布鲁斯·韦恩结婚”这个喜讯。

      63.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我会收获什么。

      眼泪、怒吼、尖叫、诅咒,满地碎钻一样的玻璃片,红酒淌在地上,像一滩鲜血流过泛着寒光的利器,而我欣赏着这一切。

      还有什么比这更有趣的戏剧吗?

      现在这个家的样子,才是我心中的西特维斯家应该有的样子。

      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就觉得,这里就是一个冷酷的斗兽场,一个力量至上的混乱世界。野兽怎么能披上人皮,衣冠楚楚伪装文明?我不允许。

      “……我不允许,”终于,我的父亲冷静了下来,他看着我,眼神闪烁着比他手中的猎枪还要冷酷的光,“我绝不允许,薇薇安。”

      “您的不允许并不重要。”

      “你是我的女儿,”他说,像是奴隶主那样冷酷对他的奴隶宣称自己的权威,“与其让你嫁给一个废物,白白玷污西特维斯之名,不如干脆一了百了,由我斩断你的罪孽。”

      他举起了猎枪。

      知道吗?我一点也不为此惊奇。

      尽管我并没有构想过这一幕,毕竟无论如何,作为一个父亲,对自己的女儿举起猎枪,还是太超过了一些。

      但是好像也不值得惊讶。

      因为他就是这种人。

      此刻,我的母亲看上去就像是一块漂亮的布景板,这是她在家族戏剧中经常扮演的角色。她的惊讶、眼泪、痛苦可能都是真的,只是对事情的进程全无用处。

      而我的兄弟只是看着这一切,脸色苍白。

      但是,这没什么好害怕的。他会举枪,并不代表他真的敢做什么。

      “你不会的,父亲。我们都知道你不会那么做,”我摇了摇头,“如果你敢开枪,让西特维斯蒙上阴影的人就会是你,这是你想要的吗?”

      “为了避免更大的污点……”他说道。

      “是吗?您真的是为了这个?而不是为了自己心中日益膨胀的掌控欲?”我露出一个标准的淑女笑容,就像他们一直训导的那样轻声细语,甜美、庄重、矜持,“父亲,看看你自己。像一头可笑的老狮子,敌视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恐惧一切脱离掌控的事物,迫不及待地张牙舞爪证明自己依旧享有绝对的权威。”

      我嘲弄地注视着他:“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岁月让您感到逐渐力不从心了?”

      他的呼吸骤然粗重起来。

      “没关系,父亲,虽然您老了,但是您优秀的儿子已经长大了啊,他会如您所愿继承我们家,掌握您的权柄,带领西特维斯走向更辉煌的地方,而我呢,也不需要您操心,现在您只需要安安静静找个地方颐养天年就好,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闭嘴。”他说,我几乎可以看到他脖颈处绽露的青筋,“你这个逆女。”

      他的拇指搭上了扳机。

      “不!”妈妈大叫起来。

      丑态毕露。我想。

      “住手!”一道女声骤然从外面传来。

      我的姑姑,波莉·西特维斯不急不缓地朝我们走来,她穿着一条黑色的长裙,戴着一顶有着宽大帽檐的帽子,一边走一边摘下了黑色的真丝手套,轻轻按下那支猎枪,“你是认真的吗,伯格?在自己的家里杀了自己的女儿?”

      “这是我的家事。”他咬牙切齿地回答道,但仍然放下了猎枪。

      我知道那是因为他本来就需要一个台阶,而现在,波莉姑妈给了他那个台阶。

      真遗憾,他不会开枪了。

      我不得不在姑妈意有所指的眼神中收起了从袖子里滑下、已经被我握住的左轮手|枪。

      真遗憾。

      64.

      “自相残杀?然后是什么,让外人得渔翁之利?”波莉·西特维斯喝了一口咖啡,摇了摇头,“我真想不到,这竟然是我的堂弟和侄女能做出的事情。这太不西特维斯了。”

      “如果你是我,你或许就不会那么惊讶了。”伯格·西特维斯冷笑一声,“而你只是端坐在哥谭市,躲在自己的巢穴里,享受着我们这些人的劳动成果。如果我早知道……”

      “……如果你需要冷静一下,我不介意好好帮帮你。”波莉的声音冷了下来。

      “……”

      “我要带走薇拉。”

      “你什么意思?”

      “她属于哥谭,她属于我。”

      “她是我的女儿!”

      “我以为我们早就达成共识了,你这个白白浪费她才能的蠢货。”她这么说道,“不要惹怒我,你不会喜欢那个后果的。”

      伯格·西特维斯咬牙切齿:“……她不会愿意呆在哥谭的,她也不会愿意继承你的……那些东西。”

      “”或许吧。”波莉眼神平静,对着她的堂兄弟举起杯子,“但我和你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我知道如何适当地做出一些妥切,耐心地等待那个‘机会’的到来,而我拥有足够时间,看着她逐渐成为一个令我满意的继承人。知道吗,现在连上帝都站在我这一边——举杯吧,伯格,为了西特维斯,为了……伟大的法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布鲁斯·韦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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