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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降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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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星被带到了南麓市城郊的一座独栋别墅。
别墅所在的小区属于湖畔型度假旅游地产,业主大多是置业投资的外地人,常住人口并不多,因此安静、舒适,且私密性好。
南大新校区就在附近,步行就可到达。
迟星被推进了别墅,连同他那只一百块钱在集市买的行李箱。
穆尘和秦启很识趣地消失了。
客厅里只亮着一盏落地灯,暖暖的光照在沙发上。
迟星知道方泽在这里。
正因为知道,所以他更加紧张。他捏着长长的衣袖,将它们揉搓在手心。他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两晚荒唐的梦,还有发誓不要再想着方泽的决心,手心已经微微发烫。
他还没有做好这么快又要见到方泽的心理准备。
迟星慢慢挪进客厅,客厅里空无一人。
迟星松了一口气。
突然,一股无形的力量箍着他的脖子和肩部,将他往后拽去。
迟星倒进一个高大而坚硬的怀抱。
一只手捏住迟星的下巴,迫使他往后仰起脸。
迟星的后脑勺撞在某人的胸口。
方泽的脸出现在上方,他俯下头,睫毛低垂,目光落在迟星颤抖的唇上。
属于他独有的男人气息,瞬间将迟星包围。
迟星如落网的小动物一般害怕得颤抖起来。
因极度紧张而不断起伏的胸腔,还有雪白锁骨上那两个尚未消退的吻痕。
他的唇颤抖着,微微张阖,贝齿里面,是方泽想要猎食的芬芳。
迟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血液在身体里快速流动,大脑呈缺氧状态。
然后,他听见方泽问他:“‘再见’,是什么意思?”
方泽的眼中带着紫罗兰色的光,那是夜间捕食者的危险愠色。
“什么……再见?”迟星急促呼吸着,泪水很快充盈了眼眶。
方泽注意到他的反应。
那山泉水一般的眼睛,刺痛着他的神经。
从前,他总爱这么强迫他与自己接吻。
方泽顿了一下,克制的念头占据了上风,他收敛了神色,松开了迟星的下巴。
迟星终于得以呼吸。
方泽轻声道:“抱歉。”
而后,他扶着迟星的肩,将他调转过来,正面对着他。
方泽俯下身,与迟星保持着平视。
他温声问道:“再见,是再也不见,还是以后再见?”
迟星被方泽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弄得有点懵。
方才的情景,让他有一种被猎食的羞辱感。他眼中噙着泪,并不准备屈服什么。
他差一点就回答,是再也不见。
可是,此刻他看着方泽温柔的眼,想起的却是梦里的方泽说过的一句话:“只要你说,我就放手。”
迟星猜不透那句话的意思。
但不管是什么,他希望方泽不要轻易放手。
方泽等了几秒,似乎知道了答案。
他松开了迟星的肩,手停在空中一瞬,又后退了几步。
他与迟星隔开一段礼貌的距离。
他甩甩空落落的手,烦闷地解着领扣和袖扣,转身大步朝冰箱走去。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及一个杯子,倒了满满一杯冰水,放在中台上,推给迟星。
杯壁上渗着冰凉的水汽,他的声音更凉。
“喝点冰水降降火,你还在发烧。”
迟星的烧确实还没有退。
但他并不关心这些。
他只注意到方泽紧绷克制的脸,还有他袖口里那段白皙的手腕,遒劲的手臂。
刚刚这只手,还触碰着他的下巴。
而此刻,它搭在中台的大理石桌面上,轻轻点触着冰冷的桌面。
方泽他并没有像很多有钱人一样,戴一只昂贵的腕表来表明身价。
他不需要任何外物来证明自己。
迟星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冰水并没有降低他的温度,反而,他觉得全身都烫起来了。
方泽的神色已恢复清冷,他开口说道:“不管你是否愿意,在协议及危险解除之前,我都会负责你的安全。”
他隔着中台,目光落在迟星身上,坦言道:“现在盯着你的,已知有三波人,一波是我的人,一波是记者狗仔,还有一波,是罗圣殿的人,我的人负责保护你,后面这两波人的真正目标是孑岛,还有我。”
方泽说道:“因为我,为你带来这些困扰,我很抱歉。”
“没有的!”迟星紧紧捏着水杯,“你不必抱歉。”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其实他并不生方泽的气。
他懊恼的是,因为自己的存在,为那些人靠近方泽打开了豁口。
他一边怕自己给少爷带来麻烦,一边却又无法接受少爷在协议之外的赠予,只能任性地拒绝他的安排。
他为此感到矛盾和愧疚。
方泽耐心地解释道:“你见过的那名私闯者,就是罗圣殿的人,也就是你看到的发贴人。”
“嗯。”
“这些已知的都没什么,让我担心的是,现在出现了第四波人。”
“第四波人?”迟星惊讶不已。
“今天出现在你家的人,就是第四波人。他应该在找一样东西。”方泽看向迟星,“你知道他在找什么吗?”
迟星呆了两秒:“不知道。”
他家徒四壁,不名一文,哪里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人惦记的。
“如果想起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否则我没办法保护你。”
方泽将“保护”两个字说得特别重。
迟星点头:“好。”
“事情说完了。”方泽站直起来。
迟星紧张地跟着站起来,直觉告诉他,方泽准备走了。
“除了去孑岛的日子,你暂时就住在这里。”方泽说着,转身向大门走去,“你不必担心钱的问题,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我会让我的人以后尽量注意一点,不会干扰到你的正常生活。”方泽握住门把手,沉声道,“再见。”
“……再见。”迟星有点低落。
他忽然想到之前在日记本上写下的那两个字,“再见。”
他又想起刚才见面时方泽眼中明显的愠色,以及他问的那个问题。
迟星好像明白了什么。
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胸腔鼓胀着,几乎要冲破而出。
因为紧张,他甚至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他大声喊道:“方泽!”
一只脚已经跨出门的方泽停住了。
“我说的再见,是随时再见。”迟星低着头,不敢看门口的人。
方泽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迟星低着头,揪着长长的衣袖,说着:“知道。”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迟星以为方泽走了,心情跌落到极点。
而就在这时,他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那人抱着他陷入了松软的沙发里。
方泽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现在是协议外服务,你可以要求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