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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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那个女士是个话痨，在池悯的耳边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堆，他全程一直笑脸相迎，只是觉得嘴角勾的僵硬很不舒服。
女人进了办公室和父亲密谈，池悯去了酒吧。
“哟，池少！您今天怎么有心情来光临我们小店啦！”萧音楼的吧台调酒师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池悯冲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池少，您好久没来了吧，都快三个月了！”调酒师姓杨，全名杨恒，为人大方热情，性子很直爽，相处起来很舒服，“今天要不要跟我学个新酒啊？我最近脑洞大开，调出来的酒不仅颜色漂亮，而且味道烈中带香！”
“好。”池悯自己调了杯长岛冰茶，这是他当时学过的所有鸡尾酒中最烈的一种酒，很适合现在喝。
“嘿！池少，您还真别说！您这不当调酒师真是可惜啦！”杨恒挺优雅地抿着池悯刚刚跟着他学会调的酒，不留余地得使劲吹捧着。
“哦？怎么说？”池悯脑子晕乎乎的，很喜欢听这些令人愉悦的话。
“这酒可调的比我的烈多了，又烈又清！你怎么做到的啊？！”
又烈又清是什么夸奖，他脑子很晕，只是跟着乐呵呵地笑了。
“池少啊，我说你还是别去当什么老师了，来我们这里当高级调酒师呗！”杨恒显然很喜欢池悯调的那杯酒，一直不住的喝着。
“……不当老师…了？”
“对啊，我们萧老板您不是也很熟吗？他一直很喜欢你调的酒呢，整天都盼着让你转行……”
池悯脑子依旧晕晕乎乎的，可能是长岛冰茶的后劲上来了，渐渐的听不太清他在说什么，脑子只剩下一句话，我…可不可以…不当老师了？
第二天池悯迷迷糊糊的醒了，浑身发软，头痛欲裂，父亲站在窗边，阳光不留余力的狠狠的折射向他的身影，强到把父亲的身形折成黑色的剪影，父亲转过了身，说，不是说好了不去酒吧的吗？
池悯坐起身揉了揉眼，很不愿意回答他这个问题，他反问父亲，昨天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父亲似乎也并没有向儿子隐瞒的意思，说这只是一种赚钱的手段，池悯看着父亲愣了很久才开口说话。
“父亲，有钱人家的孩子能够轻轻松松的买个好学校？那社会岂不是乱了套？”
“和你有关系吗？”父亲抬眼看了看池悯，没什么别的表情，眼睛里只有一成不变的严肃，严肃到似乎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池悯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继续道：“那我换个问法，凭什么特别有钱就能为所欲为？”
“池悯，这是个金钱主义的社会，赚钱的手段很多，你应该习惯。”
“你赚的钱还不够多吗？”池悯感觉父亲很不可理喻，他那个专门补课的运营公司月入多少千万他又不是不知道。
“钱是永远也赚不完的。”折在他身上的阳光在一点一点的移动，渐渐的，父亲四周变成了无尽的黑暗，池悯几乎看不清他的脸了。
“……那你知不知道，那些穷苦的孩子可能只有上学可以改变他们，给他们出路？凭什么人家在努力使劲的好好学习，甚至吃饭的时间睡觉都舍不得浪费，我们这些有钱的人可以轻轻松松的把孩子送进一个好的学校，吃喝玩乐样样不少，轻松生活没有烦恼无忧无虑？！”池悯实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说话的语气，他不理解父亲，从前是，现在也是。
父亲看着儿子，“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神他妈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池悯笑了，没继续说什么，只是轻轻从床上爬了起来，简单迅速地收拾了两下行李。
“你干什么？”父亲冷声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发现您的思想理念过于‘前卫’，我跟不上了。”池悯拖着行李箱走到了房间门口。
“什么意思？”余光间池悯似乎瞥到了父亲紧紧攥住的拳头。
“……只是突然发现，调酒师似乎更适合我……”池悯怕父亲攥着拳头冲上来打他或者是找人堵着他不让他走，这句话还没说完，就重重的关上了门。
把父亲的后话全部隔绝在了房门里面，他一句也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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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后来和我联系，一直或多或少的帮着我。”池悯拿着筷子轻轻截了截碗里的饺子。
羿炀看着坐在对面的池悯，使劲把饺子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塞，差点噎个半死，“叔叔，快吃，饺子要凉了。”
“……”
池悯决定从今天开始就封羿炀为‘中国最佳破坏气氛’的熊孩子，“其实我不太喜欢吃带馅的东西。”
“……那你咋不早说啊？”羿炀小碗里的醋蘸完了，边说边又倒了些，“要不，我帮你把陷都掏出来？”
“嗯。”池悯把自己的碗推到羿炀面前。
“……”我就稍微客气一下，您咋还这么给面子呢？！羿炀很是无语地接过他的碗，用纸巾擦了擦手和嘴，再抽出一双新的筷子，开始认认真真地帮他挖陷。
“叔叔，再要些小菜吧，你不吃这个陷会很没有营养的。”
“好。”池悯安安静静地坐在羿炀对面，安安静静地看着羿炀掏陷，没有动。
“……”羿炀说，“叔叔，你是不是不想动？”
“嗯。”
“……”
“服务员！来份菜单！”羿炀冲不远处的服务员招了招手。
菜单被恭恭敬敬地递到眼前，羿炀点了几个绿叶热菜，油麦、菠菜、白菜等几乎啥都有。
“叔叔，快吃吧，这些菜都是你的。”
“……”我操，真是老子不喜欢什么，你这小.屁.孩儿就给老子点什么！
池悯一边吃着陷被掏的干干净净的饺子，一边夹着各种他认为味道十分怪异的绿叶菜，不一会，两样竟然都吃下去了大半。
“叔叔，咱俩，咱俩才认识不到一个星期，你干嘛……”为什么你要跟我说这些啊？羿炀余光瞟见池悯夹菜的手微微顿了下，“我我我，我不是不想听你说啊，我的意思是，你和我说了，我可能一点忙也帮不上！我……”
“没事儿，我就是向你倾诉一下。”
羿炀有些担心的看了池悯良久，有些无措的点了点头。
池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吃完了饺子皮和各种菜，吃完后连自己都佩服起了自己的饭量，竟是如此的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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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羿炀仰头看了看红灯，还有四五秒就要换灯了。
“嗯？”
“就是你刚才说那个钥匙扣，和我这个手机挂坠都是黑白狗子”
“嗯，不好看吗？”
“不是，挺好看的。”羿炀把手机挂坠捏在手中，认真看了看，继续开口道，“其实你刚才讲的那个故事听着也许是挺悲惨的，但是你也确实是在这个充满压力的环境下练就了一身的能力，我感觉你真的很厉害。”
没听到池悯的回答，羿炀继续说：“我吧，是独生子，从小就很幸福，我爸妈把我宠的我都快要上天了，从小到大，我干过的最重的活可能就是打扫卫生了，并且如你所见，我没什么特长也没什么兴趣，就前不久，爸妈终于意识到他们快把我宠坏了，我的前途几乎一片黑暗，他们为了这个事情骂了我废物还打了我，我也很生气啊，就离家出走了……“
“所以说，你现在属于小少爷离家出走的状态？”池悯把车上音乐关小了一点。
“嗯……也不是小少爷，不过似乎也差不多……”
“呵~怪不得……”
“？”
“怪不得你找了一整天的工作都没人要你，原来真是什么也不会啊。”
“……”我难道不是在安慰你吗，你竟然还反过来讽刺我？！羿炀抠了抠副驾驶地坐垫，撇撇嘴，“我，我现在不是跟着你学调酒呢吗，我肯定能成为一个能挣钱的调酒师的！”
“嗯，小孩儿，有这个志向就要努力去实现啊~”池悯瞥了眼羿炀紧紧扣着东西的手，眉头渐渐地舒展了许多。
“那是一定的！不过，你也是，如果喜欢当老师的话，就别让其他的思想干扰你，毕竟那个让考试变得不公平的是你爸爸，又不是你。”羿炀看着窗外的景物缓缓向后移动着，那破烂不堪的小区大门口似乎比第一次见到时变漂亮了不少，“程先生的钥匙扣还在吗？”
池悯下意识地摸了摸上衣口袋，“在的。”
“那不就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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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一直在和池悯叔叔学调酒，竟然学的入了迷，以至于接到萤姐电话时羿炀还处于蒙蒙的状态。
“羿炀！你怎么回事儿啊？！啊？！你的房租是他.娘.的谁交的？！到我这儿来几天了？没有一次说要主动来看看我！我现在连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了！你哥问你胖了瘦了我他.娘.的纯粹得瞎编！你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昨天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了？你自己找到未接电话，你数数！”陆萤在电话那头很难得的用了许久未用的“河东狮子吼”。
“萤，萤姐啊，那什么，我昨天努力工作来着，没，没听见手机响……”
昨天池悯说要给他来个突击考试，让他全方位无障碍无对外通信的调三种鸡尾酒，然后就把他自己的手机和羿炀的手机全部锁到了离吧台较远的一间包厢里，手机铃声，羿炀是真的没有听到。等到晚上的时候，本来打算给萤姐打个电话或者发个微信消息，结果池悯叔叔说他教他调酒这些天累的腰酸背疼腿抽筋，让羿炀去帮他按摩，这一按摩把池悯是按.舒.服了，但羿炀心中萌生了奇怪的感觉，这感觉弄得羿炀几乎一夜未眠，更别提跟萤姐打电话了。
“你少给我找乱七八糟的借口！你努力工作？！你骗谁呢？！我还不知道你？！”萤姐抄起桌子上杯白开水，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生怕一不小心把自己给气晕了，想着先多吸些氧气……
“萤姐，您多消消气~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吧，我今天就去找你玩！”羿炀无意中露出一抹谄.媚的笑容，坐在桌子对面的池悯翻了个白眼，简直是不想再看他。
“你说的啊，现在是早上七点，你八点前到不了我这里，你就给我等着！”
“啊，好好好！萤姐，我们一会儿见！”
“师父，我，今天，能不能放一天假？”羿炀朝对面的池悯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
“不放假怎么办，你姐连我一起砍了？”
“嘿嘿，那你和我一起去呗~”
“我去干什么？”
“反正你在家里也无聊，到那我给你开一台电脑，你玩游戏，抽时间我再陪你玩会儿，然后咱再一起吃个饭啥的，再一起回来！”羿炀身后的小狗尾巴似乎都快摇出虚影了。
“……行吧。”其实池悯并不怎么会打游戏，也不喜欢打游戏，但是想想自己在家也确实挺无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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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你腿往那边点，我手机链掉你那边了。”池悯刚把车在路边指定位置停好，羿炀就让他别乱动，说是手机上的吊坠掉到他这边了，如果他随便乱动说不定就给踩了。
池悯乖乖的没有动，羿炀一手扶着驾驶位的座子，一手很艰难朝那边车门下面摸去，整个胸膛使劲挤着池悯的膝盖，池悯甚至都能用膝盖上的神经感受到他胸肌的.硬.度……啧，这小孩儿平常也没干过什么重活，怎么肌肉也能这么发达？难道是这几天练摇壶练的？他不自然的向后撤了撤腿，或许是整个人突然没有了支撑，羿炀干脆站了起来，弯弯腰，长手一伸终于把吊坠捡了起来。
一抬头便看到了站在他们车前的萤姐。
池悯和羿炀两个人住一起久了，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茉莉花茶香的味道，那是池悯很喜欢的一种香包，把它们散布在家中的每一个角落。
池悯感觉身前属于另一种类型的茉莉花茶香渐渐消散，羿炀下了车。
“池悯哥，怎么了？”羿炀敲敲车窗提醒池悯下车，不知为什么，他在萤姐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叫池悯叔叔。
“我说，炀炀，你们别这样，这大庭广众之下，影响不好。”萤姐把羿炀拉到一边，小声说着。
也不怪萤姐想得太多，在车窗外面的人看起来，羿炀刚刚越过池悯捡东西的样子像极了两人甜蜜的拥抱，甚至萤姐还看到，在拥抱之前，两人似乎还干了什么更加见不得光的事情……
“炀炀，你跟我说实话，这事儿，跟你爸妈说了吗？”萤姐老脸现在还有点红，年纪大了，实在是见不得小年轻光天化日之下亲亲我我。
“啥？”什么影响不好？我干啥了？和我爸妈说啥？还大庭广众？羿炀轻轻推了两下萤姐使劲抓着他胳膊的手，那涂着淡粉色美甲的长指甲几乎都要镶进他的肉里了。
“没事儿，小炀，你别怕，姐一定帮你！”
“？？？”
呈明网吧很漂亮，羿炀听这个网吧的名字听了很多年了，但今天还真是头一次见。
“萤姐，这个东西是要放到这里吗？”羿炀搬着三个大箱子，视线都被挡了个严严实实。幸亏这箱子不是很重，羿炀的腿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否则不小心露出马脚，让萤姐知道自己受过伤的话，可能又要被唠叨死。
“诶，对！”萤姐一边在池悯后边指导他打游戏，一边吃水果，然后抽出一个余光给了羿炀回应。
“……”羿炀放下大箱子们，揉着自己酸痛的肌肉，凭什么他在这里累死累活的干活，池悯和陆萤在那里边打游戏边吃水果？哎，我太难了~
其实刚才要干活的时候，池悯提出来要帮他一起干活，但他死活不让池悯叔叔碰，原因无他，只是羿炀本人觉得适合当一名优雅调酒师的池悯，实在不适合干这种搬东西的重活。
嗯……虽然活也不重……
可他就是不想让池悯干。
“小炀，过来！你表哥的视频电话！”萤姐冲羿炀摆了摆手。
“哦！来了！”羿炀的思绪被猛地打断，吓得一个激灵，飞快地跑去卫生间洗了个手，然后接过萤姐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有一个圆圆小小的苹果脸蛋，镶在上面的一双大眼睛透亮透亮的，似乎浸着水，小短眉轻轻弯着，小白牙一露，乐呵呵的叫着羿炀，“哥，我好想你啊。”
“应该叫表哥，别叫的那么亲密！我才是你亲哥！”还没等羿炀开口喊自己亲爱的表弟，电话那头又传来一个讨厌的声音。
“秋秋，哥也想你呀~”羿炀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也用黏黏糊糊的语气叫着谷秋的小名。
“哥，你别这个语气说话了，我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谷秋皱着小短眉，一脸的嫌弃。
表哥赵乾的狂笑声狠狠的打断了谷秋说的话，羿炀在这头气的青筋暴起，真的好想揍他一顿……
“秋秋，最近感觉腿好些了吗？”小小的插曲过后，羿炀恢复正常的语气询问谷秋的身体状况，听说赵乾又给谷秋换了一家中医腿部治疗。
“嗯，还可以吧，我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你哥换的这一家治疗感觉和之前的比有效果吗？”
“我感觉不出来……”
“没事没事，肯定会好的，谷秋，你别怕，肯定能好起来的。”
“我没事儿啦，哥，倒是你，你比我还紧张呢，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其实有没有这一双腿我都没有影响的。”
“对不起。”
那头的谷秋突然沉默了。
“小炀……”一旁的萤姐轻轻拍了两下羿炀扎手的头发。
“不是，羿炀，你他妈傻逼吧？！我都没阻止你和谷秋说话，你闲着没事儿干老说什么屁.话？”赵乾在旁边又忍不住骂羿炀。
“闭嘴！你他娘的才傻逼！”萤姐也出声骂了回去。
“……”羿炀。
“……”谷秋。
“…………”池悯。
“哥，你在那里吃得上饭吗？”谷秋担心的看着羿炀。
“……当然吃的上啦，有萤姐呢。”羿炀眉角颤抖，他到底从小到大给身边多少人留下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印象啊？！
“找到工作了吗？”
“找到啦！你就别担心啦，年纪不大，净瞎操心。”
“我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是成年人了！”
“那我也照样比你多吃五年的茶米油盐酱醋茶……”
羿炀和谷秋对着脸傻笑，东扯西扯的瞎聊着。
“哥，你是不知道，你离家出走那天，小姨和小姨父都快疯掉了！我也可担心你啦！你以后不能再这样了！”谷秋拧着小短眉一本正经的说教着，羿炀突然发现，当年那个整天疯疯癫癫四处打架闹事的小子不知在什么时候长大了，岁月很轻松的抹去了他脸上的稚嫩，絮絮叨叨的小嘴周围已经萌发了一小片嫩嫩的小胡子。
“知道啦，你也得好好配合医生治疗啊，到时候我带你去海边晒太阳玩沙子……”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