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风过潇然

15、第十五章 玉折

　　“虽然是为了救魏公子，但小金夫人终究是自愿的，凶手该是那少年才对。”
　　“金麟台到不夜天，怎会是一个妇人披麻戴孝顷刻能到的距离呢。江晚吟什么都不知道，那只能是金氏中人了吧。”
　　“简直荒唐！”
　　“小金夫人是有错，可她一介妇人必然是受人摆弄才终至此祸，魏公子却是可怜，百家……”
　　“百家窥伺阴虎符，逼迫魏无羡，本就有错在先！”
　　“报应，都是报应啊！”
　　“……事已至此，魏兄已经没有办法堂堂正正的活下去，如果投靠朝廷，甄三或许乐意，陛下却未必。
　　自此作为一名散修，逍遥天地倒是一个好主意，可他可止小儿夜啼的名声是个大问题，除非退出修真界。百家更是麻烦，随波逐流人云亦云之辈实在太多，那孩子为人处世老是缺个心眼儿，指不定又入了谁的套。他身边没一个靠得住的，前途渺茫啊。”
　　“聂怀桑倒是想得透彻，也没见他出手帮人一把。”
　　“聂怀桑是个没心肝儿的，指望他还不如指望朝廷呢。”
　　“前些天聂怀桑还怀疑魏无羡心性有变，怎么可能贸然出手。”
　　“说到底二人只有三个月的同窗之谊，非亲非故的，凭什么让人家掺和这些糟心事。”
　　“……和青龙合作果然是饮鸩止渴。不过甄三为何完全没有对我出手的意思，如今的我虽然也能帮忙，却一点儿也不可靠，否则他哪还用明着暗着想往聂氏掺沙子。他隐瞒了我什么？”
　　“……青龙就算了，这一堆苦得掉牙的歪瓜裂枣是谁家的呀？大哥一向疏于宗务，那几个长老客卿是怎么回事，全是吃干饭的啊？”
　　“……好麻烦好麻烦好麻烦，好想变成个傻子。”
　　“……原来是青龙封了消息，我还奇怪为何没有人传含光君勾结邪魔外道。”
　　“怎么了这是，青龙对聂公子做什么了啊？”
　　“与虎谋皮，终究不妥啊。”
　　“二公子加入青龙了吗？”
　　“青龙是在保护含光君吗？”
　　“这段时间啊。”叶蕴莘想了想，“宣帝病重，具弗伏趁机入侵边疆，甄三作为一群武力值远超常人的势力的首领，繁忙无可避免。熙容尊大概会因欠太多人情而被使唤的很惨吧？”
　　“……大哥对哪个姑娘都不感兴趣，他该不会是想要个契兄弟吧？”
　　“……金夫人病了，三哥嘴上说着担忧，我却知道这话最多三成是真。他每天装模作样的活给别人看，就不累吗？”
　　“……江晚吟居然把魏兄当做了害死姐姐的仇人？他莫不是个傻子吧？全修真界被灭门的何止一家，每家都有一个魏无羡不成？
　　不过这流程太让人眼熟了，江氏夫妇之死不与此极其相似么。江晚吟是有多讨厌魏无羡啊，怎么什么事闹到最后都是魏无羡的错啊？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啊？听学那会儿怎么也没看出来啊。
　　唔，那时他好像特别维护江氏颜面，魏兄也确实三天两头惹事闯祸，可也不至于想要弄死他吧？他又不是狼心狗肺，恶贯满盈。呃……反之倒是有可能，剑法，人缘，心性，甚至相貌，魏无羡皆胜少宗主一筹，若他常被人比较嘲讽，因嫉妒生恨也未必没有可能。”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虞紫鸢。
　　“唉，我儿才十二岁呀，怎能撑起一个偌大的宗门。”
　　“这两天看江晚吟和魏无羡关系还不错啊？”
　　“那谁知道，青梅竹马尚且如此，咱们，好快离他远点吧。”
　　“三人成虎，也怨不得他，终究不过从此陌路罢了。”
　　“慈母多败儿，古人诚不欺我。”
　　“……穷奇道截杀原来是三哥的手笔啊，金子轩为人高傲天真，容易得罪人，但三哥还没小心眼到要弄死他吧。”
　　“看来聂怀桑便是这时知道了金光瑶在穷奇道截杀中扮演的角色，为他对金光瑶的判断增加了证据。”叶蕴莘道：“有观众朋友问为什么后来的手札不在以事件的完整性，而是时间为序阅读。”
　　“咱们蓝教授说了：虽然这本手札保存的极好，文字清晰可见，但也不是你们肆无忌惮的理由，保护文物，从《秘密档案》做起。”
　　“……所以为什么一定要回金家呢，金光善连碰都不让你碰金凌。令堂又不是什么名门闺秀，甚至连良家女子都不算，非要强求在修真界出人头地，户籍名分那是朝廷管辖的东西。千辛万苦挤进讲究血统传承的修真界，必然会被人戳脊梁骨啊。”
　　“……甄三想要魏无羡的命，说他比温若寒还不可控。
　　我明白，魏兄徒有劈天之力却不会善加使用，反而被其反噬，甚至失控而造成杀孽无数。这样危险而没有约束的存在，谁人敢留？
　　可抛开这点，魏无羡无疑只是个可怜人，幼年失怙无靠，挨饿受冻；少年寄人篱下，师娘非打即骂；青年众叛亲离，身败名裂。
　　想不明白啊，既然无心教养庇护，十多年前江枫眠为何要把那孩子接回江氏收为弟子？倒不如让他做个普通凡人，以他的天赋性情，何愁没有自在逍遥？
　　是为了脸面？也不通啊，江夫人严苛之名享誉四方，他们家还在乎这个？
　　如此天纵之资，赤子之心，却无端毁于小人之心。聂某替你不值啊。”
　　“……江晚吟出了一套观之颇为可行的计划，射日之征时没发现他有此等才能啊，江氏聘请了新的客卿吗？”
　　“……蓝忘机真有点奇怪啊，他带走魏兄不说，还把他藏了起来，甚至为了魏无羡，打伤了族中长老。这哪里还有半点景行含光的雅正模样，倒有一股子为爱疯狂的狠劲儿，他不会是心悦魏兄吧。”
　　“怎么可能，二公子怎么看出来的？”
　　“就算是聂公子，这种事情他还没经历过吧。”
　　“促狭鬼，聂怀桑太调皮了。”
　　“可如果不是情爱，同窗之谊真的能让含光君不辨是非，反抗家族？”
　　“心情不好胡说八道呗，谁说手札上的东西肯定是真的了？”
　　“至少暂时没有，聂公子最多不留情面，可从没有信口开河过。”
　　“兴许就是因为魏公子的人品好呢，他们不是知音嘛。”
　　“忘机！”蓝启仁不知道该问什么，只是拿眼睛瞪着二侄子，企图把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通通抹杀。
　　“叔父，我现在并无此等想法。”
　　江枫眠父女本来也准备感谢蓝湛的，但聂榆的想法太过大胆，几人一时怔楞当场。
　　“……我想救救那孩子，即使暴露那些不该让大哥知道的东西。大哥不是江晚吟，我也不是魏无羡。魏兄是难得一见身在闹市，却仍淳朴如稚子的人，若我明知如此却不出手相救，以后又有何资格笑谈天下之事。”
　　“……昨天还坚不可摧的结界，今天却脆弱的如同窗户纸。江晚吟，你是第一个我在话本以外所见的，薄情寡义之辈，受教了。”
　　“……魏无羡死了，非因百家围攻，亦非青龙布局，死于万鬼反噬。
　　民间传唱，善恶到头终有报，夷陵老祖死有余辜。”
　　“……一百二十座镇山石兽全部压在乱葬岗顶。”
　　“……各大家族开始进行频繁的召魂仪式，同时严查夺舍，搜集各地异象，全力警戒魏无羡夺舍。”
　　“……堪堪救下魏兄的魂魄，千疮百孔，无知无觉。
　　甄三的人情越欠越多，我都有点债多了不愁的感觉。他到底想让我做些什么呢？”
　　“……魏兄的魂魄异常安分，别说试图夺舍，他连闹鬼作乱的动静都半点没有，他这是生无可恋了么。”
　　“就这样死了？没有阴虎符还有陈情啊，魏无羡不是鬼道第一人吗？”
　　“他在不夜天就失控了呀。如今小金夫人死了，江晚吟带头围剿乱葬岗，他活着还有什么劲儿啊。”
　　“那不是，蓝二公子还挺喜欢他的嘛。”
　　“谁能比聂公子更喜欢。”
　　“那除了聂公子，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了呀。”
　　“做贼心虚，魏无羡怎么就一点都不恨呢！”
　　“他是冤枉，可我儿便活该吗？我们家可没做任何对不起夷陵老祖之事！”
　　“都怨江晚吟，如果不是他，我们怎么会错怪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