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风过潇然

11、第十一章 涟漪

　　“朝廷哪里是咱们的对手，他们可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哪。”
　　“朝廷能有什么政策，就算是皇帝还能拿咱们怎么样不成？”
　　“兴许青龙真有这个本事呢，听说凡人的阵法非常厉害。”
　　“……魏兄的日子似乎比以前好些了。走路有温琼林推车，卖萝卜有温琼林吆喝，逛街都是温琼林扛东西。当然，他们唯一买的起的食物依旧只有土豆。”
　　“……於大叔头年娶了媳妇，第二年就生了儿子，如今满三岁大摆宴席。可惜大哥没兴趣吃人家的酒席，否则沾沾人家的福气也好哇。”
　　“……去夷陵的人络绎不绝，只是乱葬岗结界秘布，没有一个人上的去。以前魏无羡得亲自赶人，如今有了温琼林，便不必再亲自动手。”
　　“……温琼林得了鬼将军的称呼，他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有神智的凶尸，仙门百家因此一片哗然。可惜温琼林是独一无二的。”
　　“生前心怀莫大怨恨，死后才能可能尸变，何况仙门弟子从小就受安魂礼，必然不会化作厉鬼。”
　　“温琼林作为凶尸，是不是自此以后就长生不老了？”
　　“魏无羡可控万尸，温琼林再厉害不过一介仆从工具，有什么好羡慕的？”
　　“有主又如何，魏无羡不是早早就死了么，天幕之上的温琼林不照样好好的。”
　　“最近几天的内容大量提及了温将军呢。”叶蕴莘好奇道，“您还记得那时的生活吗？真像聂仙督写的那样吗？”
　　“我醒来的那天，他们已经在山上住了一段时间了，可连待客的茶叶也没有……魏公子送含光君。”温宁回忆道：“等公子回来时，我们准备几桌宴席，还有果子酒……”
　　“那时候，姐姐和魏公子总是因为胡萝卜和土豆争吵。在乱葬岗，最容易种植的是胡萝卜，可魏公子不喜欢，至少不喜欢天天吃。他喜欢喝酒，喜欢吃辣椒，最喜欢喝莲藕排骨汤。
　　再后来，姐姐买了种子，魏公子就成天琢磨怎么样让莲藕发芽，应该是发芽吧？我还记得那时候阿苑才两岁，魏公子把他埋进土里，哄他说多浇水，明年可以长出好多小朋友和他一起玩，阿苑还帮着往坑里拍土，最后两个人都被姐姐骂了一顿。”
　　“哈哈，温姑娘霸气！”叶蕴莘说了句俏皮语，“后来莲藕种出来了吗？”
　　温宁点头：“魏公子真的种出来了，虽然不能吃，但能辟邪，四叔他们都用过呢。”
　　“魏公子的生活太艰难了，可温氏那些人，的确…的确也值得。”
　　“怎么说也是共患难的交情，可这种日子怎能长久？”
　　今日许多家主都求见聂榆，聂琰以禁足为由，把人全挡了回去。
　　天幕念了三次，他恍然发现自家弟弟的性情与他所知大有出入。
　　在他面前的聂榆，软弱无能，胸无大志，心心念念吃喝玩乐，永远都是一副心智未开的懵懂模样。天幕上的聂榆，清醒，敏锐，果决。他不思进取，却非浑噩度日，他把世道看得太清，被称作废物却甘之如饴。
　　“只是如今战事一触即发，聂公子又怎么置身事外，逍遥度日呢？”
　　“若战事当真爆发，清河聂氏斩将杀敌义不容辞，可你们金家却是天幕断言的左右逢源，现在还可以让我们相信吗？”
　　聂琰冷着脸打断金光善明目张胆的试探，天幕之上他们能杀了温若寒，便不愁现在做不到。聂榆便是聪明绝顶又如何，对付强敌，除了真刀真枪的干以外还能怎么样？
　　蓝崇礼和江枫眠双双表态会同仇敌忾，其他家主也连声附和，金光善只能按下心头的小心思。
　　聂原跟在聂榆身后，陪着他散步。在云深不知处听学，向来默认不带随从书童。聂榆两年不曾结业，聂原与他已有些生疏，也有可能是因为天幕的缘故。
　　和众家主扯了半天皮却未出结论的蓝涣独自去花园散心，正撞见聂榆的侍从聂原不知在和什么人缠斗。
　　“曦臣哥哥，他是温氏中人。”聂榆先声夺人，蓝涣立刻放下心中的顾及加入战圈。片刻，那人被聂原生擒，交由专人审讯。
　　“怀桑，原彩衣镇水行渊已经被成功引到荒无人烟之处，各家亦派人监督，保证不会再生祸事。”
　　询问过聂榆无恙后，蓝涣略有些谨慎的措辞，这是天幕开启后，他第一次和聂榆的正式谈话。
　　“哦。”聂榆像往常一样软软的应声，并不主动接话。
　　“方才各家宗主齐聚一堂，怀桑为何不去呢？”
　　“聂氏一贯是大哥作主，无论任何决定，聂榆自会遵从。”
　　蓝涣知道自己不善言辞，直截了当道：“明玦兄可曾告诉你，路上，我们碰到了青龙的人。”
　　“他们说了什么，是谁的意思？”
　　“他们只说了些勉励了话，身份是有人出言试探，对方没有否认。”蓝涣诚恳道：“怀桑，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不知道。”片刻，聂榆摇了摇头，“曦臣哥，我是真的不知道。”
　　“啊。”蓝涣不知道该怎么接，面对这样的回答，他根本不能说服自己相信聂榆。可他天性温厚，不会强迫别人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只好沉默。
　　次日，被擒之人招供，他并非温氏族人，只是自家家主听到在射日之征中灭门后决定投靠温氏，派他拿聂榆的人头做见面礼。
　　蓝涣对聂榆连连道歉，聂琰虽然气愤，却并不迁怒蓝氏，只是决定立即动身回清河，被聂榆劝阻。
　　“大哥，云深不知处尚且有刺客行凶，出了结界更不知有多少人想取我们的脑袋向温若寒邀宠，防不胜防啊。”
　　温若寒最终决定按兵不动，天幕可揭示百家隐秘，千金难买，他可不信就几天的功夫，其他人就能修炼到能够杀了已有万全准备的他。
　　京城，一位少女挨着在躺椅上歇息的爷爷撒娇：“我在外人面前可懂事了，要不是聂怀桑，老百姓能知道什么呀。就算这样，他对我不还恭恭敬敬的。”
　　男人爱怜的抚摸着少女脑袋，嘴上却教训道：“那是人家不愿意无端生事，故意哄着你玩呢，这几天的内容你又不是白听的，那小子，机灵着呢。”
　　“我知道，他心明眼亮又清醒自持，将来必成大器。可时不我待呀，现在没时间让他慢慢长大了。”少女洋洋得意，“咱们不一样啊，咱们现在就有势力，有名分，天幕上的评价也在两可之间，完全可以先下手为强嘛。就算以后有了纰漏，我又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他们还能死拽着不放？”
　　“你还有脸说人家，以为自己不是黄毛丫头啊。你虽自幼耳融目染，可也没独自担过事儿。这方面，你可没有传羽有优势。”
　　二人说话之际，有人通报自外而入，漆黑的天空亮了起来。
　　“……陈家二公子与梁家三姑娘定亲，这是这个月的第三门喜事。孝期一满，仙门兴起一阵联姻热潮，射日之征百家被杀的七零八落，如今最大的使命便是传宗接代。仙门势力格局发生重大变化，大哥千万小心哪。”
　　“……我参加哪家的喜事，公主就跟着跑去哪家，她是使唤我使唤上瘾了吧，不知道我给她打掩护特别辛苦么！”
　　“……三哥在金家的地位越发稳当了。今日见面，他与金子勋相谈甚欢，被亲呢的称呼为阿瑶。”
　　“……即便妻离子散，撑起宗门的，依旧是血脉亲缘。青龙的人有资质，有手腕，有耐性，可血统的天谴，无人可以改变。
　　射日之征本是大换血的最佳时机，却被重重意外将伤害降到最低。魏兄是又一个可以引发乱找的缘由，但他却以百般退让笑对百家。青龙的主人明明有很多机会浑水摸鱼，却从未出手，也许是那位主人对百姓比我们更多一份责任与珍视吧。”
　　少女笑嘻嘻道：“三叔，聂榆好像挺推崇你嘛。”
　　“臣不过是依陛下旨意行事。”
　　“太子以为呢？”宣帝看向下首的儿子。
　　“英扬卫的势力是有些大了，这样是否会让修真界心生不满？”

作者有话说

　　出了引号一个字也不想写，如果都是只说话就能表达清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