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思而进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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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龙之介带着女孩子回到据点的事情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羊』。
在他们的眼里，尽管芥川看着凶恶，却待人不坏，在整个团体中更是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只是比起情绪更加外向的中原中也，用着奇怪口吻说话的芥川就像是让人难以靠近的冰块，也就是银会觉得自己的哥哥十分可爱。
比起以前时不时就会捡人回来的中原中也，几乎跟女孩子说不上几句话的芥川居然带了陌生的女孩子回来，这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大新闻。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躲在墙壁的后边或是窗户边上，探头探脑张望着从外面回来走进据点的芥川和那个女孩。
女孩的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外衣，看上去就像是问谁借来的一样完全不合身。芥川没有穿着他出门时的那件白风衣，一边手里抱着一个装的满满当当的纸袋，另一边则是把外衣挂在手臂上。
“在下回来了。”芥川看着站在门口的英子与银，视线左右扫了扫，那些以为自己躲得很好的小羊们都被他看在眼里，“你们都聚在这大门之前做什么？”
“纱由美说看见你回来了，我们就出来看看。”英子摆了摆手示意并没什么特别的，再是看向了芥川边上的女孩，“这个孩子是……？”
女孩留着长到腰下的黑发，在刘海和鬓角都修成平整的边缘，看着就像是故事里的人偶娃娃会有的发型。少女一听是在问她的事，赶紧退后两步弯下腰鞠躬，标准的姿势使得整个人都显露出一种无害的气息。
“我，我是明日香……承蒙芥川大人救助。”名为明日香的少女这么介绍自己，一旁的芥川简略地向英子解释了她的来历，以及拜托『羊』暂时收留她的事情。
只是多了一张吃饭的嘴，这种事情对于现在的『羊』来说不成大问题，况且看上去明日香并不是什么被娇惯的人，想必很快就能融入到大家之中。
“英子姐，请先带她去换一身衣服。”芥川把自己染血的外套递给了银，之后这衣服也得好好清洗才能恢复原本的颜色了，“在下问路西菲尔老师借的外套晚些时候也得还回去，麻烦您了，”
“交给我吧，欢迎你来到我们「羊」，今后都不用担心什么了。”英子牵起明日香的手引着她往屋子里面走去，呼啦啦地就围上去好几个女孩。
芥川眼看着把人交接出去，接下来自然也就没了他什么事，等衣服拿回来他就再出发回去路西菲尔那边。感受到了身边的视线，芥川转头就看见银直直地盯着他。“有什么事情要与在下说吗，银？”
银用力地摇了摇头，抱紧了怀里血污已经干了的风衣，冲着芥川发起了牢骚，“只是觉得哥哥虽然很厉害，不过每次洗衣服都会很麻烦，哥哥你也考虑一下我们这边负责洗衣服的大家嘛！”
“咳咳……在下之后会再注意的。”芥川面对银的抱怨如是回应，但对于他那依靠衣物施展的「罗生门」，偶尔沾上血污或是其他什么颜色总是难免。若是深色的衣服或许还看不太出，只是这件白色的风衣上实在是明显了些。
“而且，现在还只是刚刚开春，就算衣服弄脏了也要好好船上，不然又会着凉的。你看哥哥你又咳嗽了，我要生气了！”
“嗯……”
那一边是兄妹两一如既往的对话，不远处偷听的羊群们都忍不住笑出来。
“那么，哥哥又要和中也さん他们一起出去了吗？”银抱怨完之后歇了口气，回望了一眼屋子的方向。方才被领进去的女孩现在应该被带去打理更换衣服了，这方面来说英子她们照顾了不知道多少孩子，可以说是十分熟练的了。
“嗯，地点已经从她那里得知，不能就这样放任那些恶徒的劣行。”芥川想起方才遇到刚回来的中原中也，听闻此事就要直接冲出去的样子，更是觉得刻不容缓。
“如果救回来了很多人的话，又要加入「羊」吗？”
“不一定，如果他们不适合「羊」的话，路西菲尔老师会带他们去孤儿院。”芥川摇了摇头，他明白银的担忧。虽然现在的『羊』物资还算充裕，但如果一口气接收了太多新成员，不管是人员的安排上还是互相的磨合上都可能出现问题。况且有很多孩子不一定能适应贫民区的生活，这两年来他们救下的人之中也有不少人并没能够留在『羊』里。所幸的是路西菲尔还有山仓株式会社那一条路可以帮助，毕竟那一位名下的孤儿院还是可以信任的。
自知并不会照顾人也不会安慰人，芥川并不打算参与她们欢迎女孩的行列中，况且他还有接下来要去做的事。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专门放衣服的柜子。对于芥川来说为了施展异能便利，他的衣服基本都是长款外套，颜色倒是各种都有，毕竟他们的衣服大多都是旧衣服改成的，只是他个人偏好简单的素色一些。原本黑色也是不错，很适合袭击，但是一想到那些到处肆虐的港口黑手党成员也都是一身黑，总还是心有芥蒂。
披上发灰的另一件风衣，芥川从房间里走出来，远远地还能听见女孩子们的笑声。
“芥川君，这个给你。”从走廊那一头过来，英子将折叠好了的外套交给他，浅笑着摸了摸少年人的头顶，柔软的发质就像是小动物一般，“努力加油虽然是好事，但也要保重自己。”
芥川将那件借来的衣服搭在手臂上，显然已经重新收拾擦拭过，毕竟披在明日香身上的时候也还是沾到了些灰的。“是的，在下明白。”这么回应着，他向着英子点头示意，随后转头就看见了站在那边的白濑。
“又要你们几个自己去救人吗？”银灰色短发的少年人有些不满地撇着嘴，白濑看见芥川没有跟其他人一起去吃饭的样子，就猜到了他这是又要去找那两人。救回来的女孩不会是单独被关着的，肯定还有其他更多的受害者，“为什么不叫上我们！”
自从『羊』的人数增加，他们配备的武装也越来越齐备，平日里还有各种各样的训练，以保证有敌人袭击的时候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反击。一部分的孩子也早已见过血，然而有时候依旧是只有芥川龙之介和中原中也两个人出门去收拾那些杂碎，或许还有路西菲尔一起。
“你们留在据点待机。”芥川径直就往外走，全然不顾白濑在后面大喊着的抱怨。
“芥川君是觉得我们在这里保护好那个女孩子更重要。”英子拍了拍白濑的肩，“而且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具体是什么样子也不清楚，人数少一些得好，万一惊扰了那些人把其他的孩子们当作人质的话救援就会变麻烦了。”
“嘁……每次都那副拽样，谁知道他在想什么！”白濑也知道芥川的脾气一直都是如此，但总不免对他有些意见。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英子无奈地苦笑着，毕竟有着异能力的人总能做到他们这些普通人难以做到的事，有时候性格上古怪一些也不奇怪，芥川这般已经算是好的了。
芥川匆匆离开了『羊』的据点，一路奔跑着向他们三人约好的地点而去。衣服下摆延伸出的部分支撑起他翻过一堵墙，这两年来他对「罗生门」的操控越发熟练，不再是仅限于最初那一小部分的布料。
在近距离上他的体术受限于身体体质的影响并不能像中原中也那般发挥出全力，但随心控制的「罗生门」却能为他提供最大限度的辅助攻击。特别是在远程攻击上，那些向四周延伸的利刃能从几乎任何一个角度向敌人攻击，防不胜防。
插在墙壁上的「罗生门」带着芥川迅速地越过堆积在地面上阻挡道路的障碍，如一道残影掠过下方的人与物。若是抬头去看，也只能感觉到一阵风吹过。
原本看似只是操控布料的异能，但随着他在实战和训练中不断加强掌控，其本质也表现了出来，延伸开的并非是布料，而是空间本身。由「罗生门」所化成的『兽』，对于芥川来说就如同他自己的另一半一般。
最初的时候是和中原中也一起跑步，因为跟不上人而总是落后许多，等到身体素质稍微跟上去一些之后，对方却开始用起了异能飞檐走壁。最后是逼得芥川也用着异能去翻越那些障碍，最后不知不觉地就熟练了起来。除此以外还有什么用「罗生门」吃饭，用「罗生门」洗衣服，用「罗生门」写字等等莫名其妙地训练，一度让芥川以为是不是自己过于弱小而让中原中也不屑于给他做更进一步的战斗训练。
『如果你没办法让你的异能彻底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别说战斗了，你根本就不算真正拥有了它。』
中原中也也好，路西菲尔也好，对于他们来说使用自己的能力就如伸展手脚一般自如，而只是把「罗生门」作为武器的芥川在操控上自然是会迟钝不止一星半点。只有通过强制的生活训练，才能让芥川对于自己的异能使用融会贯通。
没有丝毫的怨言，芥川的训练自然也就得到了回报。仅仅只有11岁的他拥有着远超于这个年龄的异能者的操控力。
双腿落地，身周的布刃尽数收回，如异形一般的姿态恢复到了普通风衣的模样。芥川向着不远处等着他的中原中也点了点头，“让您久等了，中原さん。”
“也没多久，你那边都搞定了吧？”中原中也对于芥川总是对自己用着过于尊敬的口吻说话这件事已经彻底没了想法，反正听久了自动在脑内过滤了就是。
“是的。请问……路西菲尔老师呢？”芥川拿着手上准备还给路西菲尔的外套，左右看了看却没有看见对方的人影。
“路比的话，他说需要去调查一下其他的事情，这边就由我们两个负责就好。”中原中也耸耸肩，指向了他们身后不远处的那一栋随处可见的小楼。
据逃出来的明日香所说，这栋楼房里有着一个专门“饲养”着年轻少年少女的地方，以他们的照片和录像作为交易内容贩卖。由于从来都不直接接待来客，只进行影像的贩卖，他们一直隐藏得非常好。明日香的成功逃出可以说是奇迹一般，按照计划一路向外，若不是瘦弱的女孩因为看见了害怕的守卫，不小心露出了破绽，或许她可以完全不被发现地逃离出来。
“看守人每三个小时交班，走道里的监视器正常运作，但是总电闸控制器受到一点冲击就会断电。在他们那里也不是什么太稀罕的事情，这段时间里监视器就是个摆设。除了正门之外可以走的就是通风管道，感谢这里的破房子，他们没那个闲心把监视器装到通风管子里去。”中原中也比划着那栋房子，依照明日香所说的话这么叙述，“她是从里面出来的，所以可以先去动总电闸，我们从外面进去的话，就只能从高处的换气口进去。”
“是的，中原さん的重力异能和在下的「罗生门」都可以毫无阻碍地去到高处。这群人为了不引人注目，并没有在屋子外安装太多监控，我们完全可以避开。”芥川用布刃在地面上画了一个简易的房屋示意图，尽管十分简陋，但大致也能看看。
“那么我们就走吧。”
“是的，中原さん！”芥川应了一声，却又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衣服，“那么，这件外套怎么办……”
“啊……给我吧。”中原中也摸了摸后脑勺，拿过了芥川手里的那件外套直接披在了自己身上，反正他跟路西菲尔两个人的衣服也经常混着穿，也就是长短上的小问题罢了。
这么决定好了之后，中原中也与芥川龙之介就依照计划开始行动。毫无声息地攀上墙壁，避开摄像头的范围，两个人很快就爬到了高处一个锁起来通风口，直接用「罗生门」把它切碎扔去了下方的垃圾堆中，两个人看了眼满是灰尘的管道，对视了一下。
红色的异能光芒随着中原中也的手蔓延开在整个管道中，所有的灰尘都向着两边避开。尽管空气中还是有些异味，但总比呼吸间全是灰尘要好得多。中原中也把宽大外套的衣领拉高遮住口鼻，而芥川则是直接操控异能让布料缠上了自己的下半脸，两人准备完毕就爬进了管道中。
顺着管道一路向里，从管道的上下大致判断着目前所在的位置，他们两人的目标并非位于二楼的电房，而是直接前往三楼的监控室，直接解决那边的人就可以一劳永逸。依靠着两人熟练的技巧，即便管道的下方有着其他人，也可以毫无声息地从上方爬过去，偶尔可以从路过的通风口看见外面的房间或是走廊。
在路过了两条走廊和三间满是烟酒味传出的休息室之后，他们爬过了一个传出零星哭泣声音的房间上方，从通风口的栏杆之间可以看见房间的地上坐着四五个少年少女。
“中原さん！”
“我知道，这里一定就是明日香说的囚室了……”中原中也非常想直接冲下去把所有人都带走，但是据说囚室不止这一间。路西菲尔曾经再三提醒过他，如果他们没能毁掉监控就开始救人，一旦引发警报，最大的可能就是一部分人来围堵他们，另一部分人直接带着剩余的孩子们逃跑，毕竟这个团体据说十分胆小。只有确认了所有孩子的安全，他们才可以有恃无恐地开始行动。
“已经能看到囚室的话，监控室就应该在附近了，赶紧！”中原中也咬着牙，迫使自己挪开视线，继续往前爬行。而跟在他身后的芥川龙之介在爬过通风口的时候忍不住还是再看了那边一眼。
红色灯光的房间让人感到压抑，这几个孩子身上大多穿着的是宽大的和服，露出的手臂和脚踝都十分纤细。每个孩子身上都有着多多少少的伤，用绷带简单地包裹着。
就在芥川收回视线继续跟着中原中也前进的时候，他的背脊突然一凉，就好像有什么人正在注视着他一样。然而这安静的管道中除了他和中原中也之外就没有其他任何动静，在中也的异能影响下甚至连一只老鼠都不会靠近他们。
是自己在这管道中爬行太久神经过敏了吗？芥川停下来仔细听了听周围，除了那些少年少女的轻声哭泣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什么了。
“怎么了？”中原中也停了下来回头看向顿在那没跟上来的芥川龙之介。
芥川摇了摇头，那道视线一瞬即逝，他再也没能感受到，只能暂时放到脑后。
通风口之下，那点着昏暗灯光的红色小房间里，坐在角落中的少年将头侧向一边靠在木栏上，遮住了眼睛的刘海之下，微张的嘴扯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欸~引来了预料外的人呢……”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思而进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