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第五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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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药课教授办公室的色调依旧是冷清到几乎阴森的模样，哈利跟在斯内普身边，进门时就见到那些几年都未曾改变过的陈设，在略显幽暗的灯光下折射着点点冷光。
此刻的霍格沃茨万籁俱静，房门轻轻关上时的声响格外的清晰，他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看着面前的人格外冷凝的神色，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想起那次激烈的争吵，轻松的表情有瞬间的僵硬，又很快的掩饰了过去。
甩开那些糟糕的回忆，哈利迅速整理好心情，很自然的露出一个微笑，问道:“教授，您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我吗？”
斯内普紧拧着眉站在办公桌前，似乎正在考虑措辞，沉吟了半晌，淡淡的说道:“今天抓住的那个黑巫师，在校长办公室指控邓不利多对贝琳达·普里查德痛下狠手，逼得她在狱中想方设法的也要自杀以求解脱——你知道吗？”
哈利立即明白今晚谈话的重点是什么，略带困惑的看着他，“那次在凤凰社总部，我已经什么都说了呀，是我干的，我当然知道。”
“但你并没有提及她的下场。”
斯内普定定的注视着他，“所以，你在动手的时候就知道，她会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哈利的眼神有些闪躲，想想又觉得完全没有心虚的必要，视线重新投向了他，很直白的说:“没错，那本来就是我想要的结果。”
斯内普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的难看，冷硬着嗓音低斥道:“是什么让你觉得折磨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人，是理直气壮的？！”
“教授，难道您觉得我做错了吗？您就不恨她？！”哈利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双手用力的捏紧了，微微冷笑道，“我只遗憾，没有亲眼见到她是怎样痛苦挣扎，恨不能早日解脱的！”
“哈利·波特！”
斯内普极力克制着心底的怒意，抬手重重的按住了他的肩膀，“你以为这样能让莉莉和詹姆·波特安心吗？如果他们还活着，绝不可能愿意看到你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任何人！”
“是啊。”哈利嗤笑一声，面无表情地吐出个冷冷的字眼来，“——如果。”
两人沉默的对视了片刻，斯内普看着面前目光倔强伤痛的孩子，无力的闭了闭眼。
哈利为他这样仿佛十分疲累的表情难受起来，面色和缓了一些，“那是敌人不是吗？我不觉得……用那样的手段有什么不对，您不是……不是也说过……我总不可能用爱去感化他们……”
“不要偷换概念，”斯内普冷声道，“那不是临阵对敌，而是刻意的折磨。”
哈利固执地睁大了眼，忿忿地说:“可那是她活该！”
斯内普松开了手，沉沉的叹息了一声，再次开口时，语气低沉隐忍，仿佛用尽了毕生所有的耐心。
“知道吗，我在食死徒的队伍中见到过许多，有些年轻的孩子，并不是一开始就那么丧心病狂的。黑魔王教会他们弱肉强食才是真理，带领他们肆无忌惮的使用自己的能力，即使是面对毫无反抗能力的人。”
“一个人堕落的速度会有多快，你能想象吗？”他轻声说，“那些人在一次次的行动中会发现，原来自己掌控的是这样强大的一种力量，原来自己有能力支配比自己弱小得多的生物，甚至是随意的决定他们的生死，潜移默化的，从原本的犹豫抗拒变成一个可以以折磨无辜者取乐的恶魔！”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哈利忍不住拔高了音量，眼里抗拒的意味相当明显，“我才不会，永远都不会变成那样的人！”
斯内普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做了几乎同样的事，以仇恨为名。”
“别告诉我你在同情她，教授。”哈利难以理解的看着他，“她可以拿别人的命运当玩笑，难道我就不该报复吗？”
“比起她的下场，我们更在意你会不会被仇恨冲昏头脑。”斯内普目光幽暗，“你以为邓不利多为什么始终不愿意让你上战场，即使是在局势最紧张，最需要强大实力的同伴的时候——”
哈利紧紧抿着唇，一声不吭的望着他。
“如果可以，大家都希望战争能够结束在我们这一代就好。”斯内普一字一顿的说，“哈利，就算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已经长大了，说你不在意面对那些，但你身边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愿意再看到你的双手染上血腥，更不可能会有人希望你从折磨别人这件事情上感受到快意——哪怕那个人罪有应得，哪怕那是黑魔王本人。”
哈利怔楞了一下，一时间都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他其实极少被人说教，尤其是用这种，深恐他行差踏错的态度。
如果斯内普像以前那样冷言冷语的挑他刺，他或许还会不以为然的怼回去，可教授居然这样一反常态的，几乎是语重心长的劝解他。
“我总是要动手的，”他的语气不由得软了一些，“特里劳妮教授不是说了吗，我得杀了他。”
他悄悄观察了一下斯内普冷沉下来的表情，发现眼前的人是真的格外在意那个预言，除却危险因素之外，还有他需要亲手杀人这件事本身。
“我又不是没有——”哈利讪讪地说着，在斯内普皱起眉时，莫名的觉得气短，连忙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他忽然想起上辈子，自己因为玩的游戏人物死亡掉级了，就缠着凌泉入侵游戏公司的服务器修改数据，老大却为此狠狠的训了他一顿，说他滥用职权，胡作非为。
那时他简直觉得委屈死了，心里偷偷骂那人小题大做，不知变通，为了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大发雷霆。
可现在，就算他把那些技术还很落伍的网络公司都黑光了，只要没把手伸到中国去，这个世界的莫轩恐怕都不会管的。
如果不是真的关心，谁在乎你是不是会走错路，在快要踩到底线的时候凶巴巴的把你拉回来。
——可是真有那么严重吗？
很理解教授的好意，却完全没觉得自己做错了的哈利撇了撇嘴，眉宇间还是有些淡淡的不服气。
斯内普觉得头疼极了。
他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人，要他这样一个曾经沉迷于黑魔法的前食死徒，劝说所有人眼中的救世主注意下手的分寸，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可这孩子的状态实在叫人担心，实力强大，却心性不稳，牵涉到在意的人或事很容易乱了方寸，很多时候又根本不把自己的安全和名声当一回事。
方才他在听说那个女人的下场时漫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愉快与冷酷，和平日里的表现大相径庭，简直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芬里尔·格雷伯克在哪？”
他突兀地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提起那个差点没忘在脑后的人，哈利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飞快的扫了他一眼。
“别说你不知道。”斯内普不悦的抿直了唇角。
“我……本来想……”哈利含混不清的将那个词一语带过，声音越说越小，“后来，就让蓝影留着他，嗯，试药了……”
“所以，”斯内普神色冷沉，“你是真心觉得，那样做比杀了他更仁慈？”
“没有，我、我都没想太多，”哈利底气不足地咕哝，目光一直落在桌角的阴影处，“可那个家伙，又不是什么——”
他有些词穷，低着头焉哒哒的不说话了。
斯内普面色有片刻的迟疑，微微偏开了视线，低声问:“以前，他们会放任你这么做？”
哈利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摇了摇头。
“你的朋友，和D·A的伙伴，你会愿意他们这么做？”斯内普又问。
哈利心情复杂难辨，又艰难的摇了摇头。
“好好想想吧。”斯内普没再多说什么，摆了摆手让他回去了。
深夜的霍格沃茨安静得让人心里头发空，哈利沿着熟悉的路线，脚步沉重的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洗漱完毕，换上了干净的睡衣，神识往地窖方向探了探，德拉科还没睡，正坐在沙发上默默研读着一本厚厚的笔记。
擦干头发后，哈利扔开了毛巾，将自己传送到斯莱特林级长寝室。
“回来了。”德拉科抬头看了他一眼，合上手里的笔记本，随手放在了小矮柜上。
“怎么还没休息，”哈利坐在了他身边，“不都跟你说了，会很晚才回来吗？”
德拉科眨了眨眼睛，“等你的晚安吻。”
两人相视一笑，哈利凑了过去，在他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一个吻，随后有些犯懒似的靠在了他肩上。
“累了？”德拉科眉心微蹙，温热的手指按住了他的手背。
哈利垂下眼，微微用力握紧了他的手，“还好。”
德拉科偏过头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很轻的碰了碰他的脸，“真的还好？”
哈利收起脸上的笑意，嘴角慢慢耷拉了下去。
这么些年，他从长辈那里得到的纵容的确远远大过约束，冷不丁的被抓住错处批评了一顿，心情简直糟糕透了。
轻叹了一声，哈利伸手环抱住面带忧色的恋人，缓缓的闭上了眼。
格林德沃和斯内普的声音在脑海里交替响起，让他不得不开始回顾自己这些年所做的事，是不是真的因为缺乏管束，偶尔会失了分寸。
上学期末福吉推动的那篇报导虽然全篇都在歪曲事实，标题却取得格外有水准，英雄能否凌驾于法律之上——他是不是有时候也会自视过高，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是代表正义了，踩到底线而不自知？
不提将来如何，即使是现在，他也不希望给身边那些尊敬他，信任他，甚至不自觉的习惯模仿他的孩子们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德拉科原本还安安分分的放缓了呼吸任由他抱着，见他眉心越皱越紧，就伸出手指轻轻按了按，又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捏了捏他的耳朵。
“别闹——”哈利嘟哝了一声，一把抓住了那只不停捣乱的手。
德拉科又悄悄伸出另一只手挠了挠他的腰眼，他噗呲一笑，终于睁开了眼，无奈又好笑的望着恋人，“想说什么就说呀。”
“和我在一起，不许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德拉科扬起下巴，气势十足的命令道。
“好。”放开那些乱糟糟的思绪，哈利在说话间收紧手臂，又贴近了他几分，声音里带着一丝调笑，“就这么心疼我？”
“是啊，我家未婚夫，我不心疼谁心疼。”
被逗弄的次数多了，德拉科总算能自然而然的说出这些原本矜持着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来。
哈利因为没看到他脸红，脸上流露出些许遗憾，在被他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之后，低声问他:“德拉科，会不会有一天，我变得越来越自以为是，总觉得自己的观点和行为就一定是正确的？”
“当然不会。”德拉科有些意外，“好好的为什么烦恼这种事？谁对你说什么了吗？”
哈利嘴唇动了动，犹豫片刻，还是没将那些不好的事说给他听。
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居然也有那样阴暗偏激的一面。
德拉科没等到他的回答，也没急着追问，凝视着恋人的眼眸被暖黄色的灯火染上一层微光，“我相信你，哈利，永远都不会对你失望。”
哈利略微晃了一下神，喃喃道:“有时候都会怀疑你懂读心术——”
“只对你。”德拉科弯起了嘴角，笑的有点小得意。
哈利为他有恃无恐的模样笑了，眸中柔和的暖意涌动着，几乎就要满溢出来，眼前的人无论是曾经拐弯抹角表达关心的别扭，还是现在直言爱意毫无掩饰的坦然，都让他心动不已，只觉得一颗心软软甜甜的，仿佛化开了的糖果一般。
他揉了一把手下白金色的柔软发丝，顺势将人按向了自己。
在温热的吐息越靠越近的时候，德拉科下意识的抿了抿唇瓣，双眼微合，纤长的眼睫覆下一层薄薄的阴影。
“是的，我不会让你失望。永远。”
话音刚落，柔软的唇就覆了上来，轻柔的碰触渐渐化作一个绵密而又缱绻的吻，漫长得仿佛能让人沉溺到地老天荒。
作者有话说
第223章 第五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