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妄想症》Z红瞳黑猫Z

162、返校

　　朱陌陌的回校在班级范围内引起了一点小骚动，但她编故事的能力一流，专门钻研过的社交太极拿来对付好奇心满满的少年少女们简直游刃有余，唯一让她惊讶的是，库洛姆看起来完全好了起来，却还是留在并盛。朱陌陌没问她与六道骸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既然决定要与六道骸保持距离，她就不应该再去询问与他相关的事情了。

　　泽田纲吉似乎提前打过了招呼，就连一直以来咋咋呼呼的狱寺隼人都没有多问她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如过去，就好像她这段时间的失联根本不存在一样。看来泽田纲吉是认真的在给她时间做准备，那个什么也做不好的少年，一点点有了家族首领的风范。朱陌陌坐在最角落的位子上，看着被叫起来回答问题时一脸慌张的小少年，抿着唇笑了。

　　真好啊，能亲眼看着他们经历一波三折，一点点成长。

　　在校内闲逛的时候她遇到了正在巡逻的云雀恭弥，她冲他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在拒绝了风的请求之后，她向他推荐了云雀恭弥做他的代理人，她相信风一定有办法让云雀听从。

　　云雀恭弥没有理她，从她身边径直走了过去，朱陌陌知道，他还在生她的气。

　　本来他们在孤岛上的修行一直都还顺利，云雀恭弥是魔鬼一般的教师，但朱陌陌也是喜欢胡来的学生，他们之间的配合十分默契，直到前一天的晚上，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她梦到了一个人，一个她绝对不应该梦到的，给予她前所未有恐惧的人。

　　那个爱吃拉面的奇怪男人，川平大叔。

　　在她的梦里，她的朋友们有的跌倒在地上，有的则站在一边，所有人把她围在中间，面朝着她的方向。她一动也不能动，发不出声音，也看不清其他人的模样，她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静静的看着那个男人走到她的面前，将手搭在了她的肩上，说：“你不应该在这里。”靛色的火焰从他手上的地狱戒指燃起，朱陌陌大叫一声，骤然惊醒。

　　云雀恭弥靠在不远处的树下，他迅速的翻身坐起，却并未在黑夜中察觉出第三个人的气息，他走到朱陌陌原本休息的位置，发现她已经爬到了树上，火焰将她包成了一个茧，蜷在枝叶之间瑟瑟发抖。夜空里，除了树枝被灼烧发出的噼啪声之外，就只剩下她打牙花发出的咯咯声。

　　“下来。”云雀恭弥仰头望着她，平静的下了命令，朱陌陌的脸从双臂之间探了出来，几乎是狼狈的滚下了树，小心翼翼的缩在云雀恭弥身边，手指紧张的蜷缩着，在几次压制住直接抱上去的欲|望之后，紧紧的攥住了他的衣角。

　　怕成这样的朱陌陌，云雀恭弥只在未来见过一次。那时候他正在学校天台上打盹，听着跳马无趣的自言自语，思索着该如何打倒真六吊花，朱陌陌忽然出现在他身前，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那一瞬间爆发出的力气，竟让他也无法挣脱。

　　在她平静下来，前往办公室休息之后，他去问了跳马沢田纲吉那边发生了什么，会让她被吓成这个样子。得到的结果是他们遇到了一个为他们施以援手的陌生人，一个热爱拉面的大叔，而且，那个大叔已经离开了。

　　这个结果是很无趣的，但云雀恭弥隐隐记下了这件事，能让朱陌陌做出如此反应的人，一定是个强大的对手。

　　他难得放软了声音，主动询问道：“你梦见了什么？”

　　“什么？”朱陌陌惊魂未定，紧张的绷着身体，眼中红色的火焰颤抖着，不停的四下张望。云雀恭弥难得有耐心，静候着她缓过劲来。

　　一分多钟的时间里，她拼命的调整着呼吸，总算是镇定下来，开始思索云雀恭弥的问题。“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她回答道。

　　“在未来为沢田纲吉提供了帮助的那个？”

　　“你怎么知道他？算了，估计你是找迪诺问的吧。没错，是他。他说我不应该在这里，看起来像是想除掉我的样子。见鬼，我怎么会梦见他呢……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他很强？”

　　“我说不上来……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海。”

　　“那就是很强了。”云雀恭弥的嘴角勾了起来，“他住在哪？”

　　朱陌陌揉太阳穴的手指一顿。“云雀桑，你想做什么？”她对上他的视线，皱起了眉头。“你想去挑战他？不行！绝对不行！我不是质疑你的实力，可是那个人，那个人他真的很奇怪！”

　　云雀恭弥冷哼了一声，并未作答。朱陌陌像是着急了，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你不要冲动！我不会告诉你他住在哪的，不仅如此，如果若是有一天，那个人真的对我出手，你也不许帮忙！云雀桑！你必须听我的！”见云雀恭弥还是不答话，她一咬牙，“就当是还我的人情！你不许插手所有属于我的战斗，包括与复仇者的！这样刚好，这样你就不欠我人情了……”

　　朱陌陌感受到手上的抗拒，她松开了云雀恭弥的手，他回过身去，走向了之前靠着的树。虽然没有回答，但朱陌陌知道他答应了，她像是被抽去了脊柱一样，踉跄几步，跌靠在树上，顺着树干滑坐在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她知道，她知道自己这样子拿着鸡毛当令剑，一次次回绝别人的好意很讨人厌，可她也没有办法……她无法忍受有人为了她去冒险，万一有谁因此受伤，她会疯掉的。

　　小卷悄悄地跑了过来，轻轻的扒拉着朱陌陌的脚踝，她把它捧在手心里，靠着身后的树干，在半睡半醒间挨过了一夜。

　　天一亮，朱陌陌的云雀恭弥就又投入了新一轮的训练里，朱陌陌前所未有的认真，她知道云雀恭弥一定在生气，她要早点结束这次协助，早点让云雀恭弥摆脱她才行。于是在那天的下午，当她成功的振起了黑色火焰凝聚成的翅膀，在这座孤岛上盘旋一周之后，她很迅速的便落了地，对云雀恭弥道谢，随后把他送回了并盛中。她连一句再见都没有说就离开了，她想，她需要好好安静一下，她也没时间休息，对于火焰的控制力还需要完善，一直在溃散的有形幻觉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总之，她很忙，她没空去被这些复杂的情绪和情感所牵连。

　　她干脆把自己扔进了并盛山里，与世隔绝，直到白兰对她进行了电话轰炸，她不得已才现身，却第一次收到了来自沢田纲吉的命令。作为被自己写下的一纸协议束缚一生的彭格列外援，她不得不服从。

　　她并不想与云雀恭弥多费口舌，请求他的谅解，将战斗的乐趣从他的手中夺走可以算得上是最过分的事情，他不会消气的。不过还好，这一切持续不了太长时间了。等一周期满，她坦白了一切，他们之间的一切羁绊就会断裂了，提前让他生气，这可以算作到时发难的热身。朱陌陌如此想着，眯眼笑了起来。

　　她转过身去，看到了踮着脚四下张望的库洛姆，她走了过去，和这个小姑娘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你在找什么？我或许可以帮忙。”

　　“陌陌姐！”库洛姆的眼睛亮了起来，“我在找你。”

　　“哦？”朱陌陌挑起了眉毛，“什么事？”

　　“是骸大人……”库洛姆看到朱陌陌下意识的回避态度，有些着急起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陌陌姐，请你听我说完！只有一句话！”

　　“好。”

　　“陌陌，你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从头到尾，一直都是。”

　　朱陌陌的唇抿紧了。

　　从他们认识的那一天开始，六道骸便常对她说起这句话，像是洗脑，又像是暗示，而她也听从了他的话，一步步走到了今日。可他已经很久没说这句话了，从那次意外得知自己的死亡之后。

　　“最近几天发生了什么吗？”朱陌陌问道。

　　“……”库洛姆的手指紧了紧，朱陌陌如鹰隼一般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吓得她一个瑟缩。但她不能说，骸大人和boss都提醒过她，不能说……

　　“那天我不是在做梦？”突然的声音吓了库洛姆一跳，她抬起眼来，惊惧的望向她，不明所以。“什么？”

　　“我最近，是不是去找过他？浑身湿漉漉的，看起来像是被吓坏了的样子？”

　　“是……就在三天前的下午……”库洛姆逃过一劫，轻松的笑了起来，“那时候的陌陌姐浑身都在发光，弗兰被吓坏了呢。我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陌陌姐的火焰其实是有自己的光的。不过陌陌姐果然好厉害，居然能造出那么逼真的有形幻觉，就连我一开始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才不是……”朱陌陌的笑声打断了她的话，她勾着脑袋，垂落的黑发挡住了她的表情。“才不是啊……”她摇着头，嘶哑的笑声从喉间溢出。“难怪他会突然说起这事来……可是六道啊，没用的，你没办法再救我一次。我现在，连有形幻觉都做不出来了啊……”

　　“陌陌……姐？”

　　“你回去之后告诉他，我很感谢他，真的，谢谢他为我做过的所有努力。”朱陌陌抬起脸来，眉间蹙着，对她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库洛姆看到她的眼中满是泪光。她没等她再说些什么，朱陌陌忽然扭过身去，捂住自己的嘴，一路小跑着消失在了教学楼的后面。

　　一道虚影从库洛姆身边的空气里浮现出来，与她一起望向朱陌陌消失的方向。“库洛姆，今天，我会来接你放学。”

　　“是，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