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还钱是个技术活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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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嘉辉，你王八蛋！”凄厉的女声，哭哭啼啼的控诉着。何沐齐注视着两个人拉拉扯扯，前台的秘书也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
顾嘉辉一把扯住一头红发的女孩，试图安抚。过了一会儿，女孩慢慢靠在顾嘉辉的肩膀上，和顾嘉辉一起离开了公司门口。
何沐齐和前台小姐面面相觑，努力调整刚围观完一场狗血大戏的兴奋感。前台小姐有些尴尬，何沐齐也窘得不行，赶紧找了个借口逃离围观现场。
走出大楼，何沐齐猛然想起自己刚才匆忙之间只写了顾嘉辉的名字，没有说他是谁，也没有解释他分期还钱的事情。不过转念一想，反正他还会来还剩下的钱，就放心下来。
大学的课程对何沐齐来说充满了新鲜感，走在全国最好的大学校园里，听着最知名的学者教授讲课，何沐齐感到无比满足。他喜欢挑一个前排角落的位置，认真的记笔记。自从上次被揭发以后，何沐齐跟张强刘牧的关系就不太好，叶潇又经常回家，他时常一个人吃饭上自习。
周五这天，上完了微积分的大课，班长组织大家去学校附近的KTV唱歌，一个他叫不上名字的女生过来打招呼，说要跟他一起去。何沐齐早就约好了去做家教的时间，只好推说，他有别的安排了。
一旁的张强走过，半开玩笑的说，一起去嘛，你的那份我替你出。一边说一边把胳膊架在何沐齐脖子上，何沐齐虽比他高，但到底没有身材肥硕的张强力量大，被他身体拽的弯了腰。他使劲保持着平衡，说，谢谢，但我真的有事。女生听了一副很遗憾的表情，张强摇摇晃晃的吹着口哨，有些嘲讽的说，“季美云啊，你知道啥叫我本将心向明月吗？”季美云气得跺脚，张强却一副很开心的神情。
何沐齐骑着自行车，披星戴月的去给一个初中生补习数学，每一次课程的报酬是一百元。去麦当劳打工是一个小时十五块，他可以在周末不补课的时候去做。这样兼职下来，一个月能有七八百的收入，再加上学校给的餐补，他每个月能省下三百元，这样他一个学期就可以还掉一千多块。
每天在学校食堂吃最便宜的饭菜，早饭一个馒头一碗粥，午饭一个素菜一个荤菜二两米饭，晚饭时有时无，他每天吃饭的花销是10块钱。这样生活了一个月，何沐齐发现，他忘了将变量计算在内。大学生活中总有很多的社交场合需要花钱，同学们出去唱歌喝酒逛街，哪一项都要花钱。何沐齐为了省钱，从来不参加这些活动。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他渐渐的被同学们孤立了。
男生们喜欢把何沐齐当成当代守财奴来嘲笑，尤其是张强，到处编段子说何沐齐一条内裤穿了十年。何沐齐早就看出来他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吸引季美云的目光，也就懒得争辩。其实，他只是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习惯穿一件贴身的洗得发旧的红背心，因为那件背心是他妈妈留下的，他舍不得丢掉。这些事，说出来只会让他们觉得他像个可怜虫。
两个月后，几场北风刮过，北京迅速进入深秋。何沐齐每天的生活，出了上课就是去打工，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刘牧终于找到了一个女朋友，整天忙着煲电话粥。张强已经换了新的目标，开始勾搭外语系的一个姑娘。叶潇带来了一部全新的笔记本电脑，整天在宿舍里面看电影。老何打电话来说给他打了三百块钱，让他去买一件新棉衣过冬。何沐齐没告诉老何自己在打工还钱的事，只说在学校里吃得好睡得着。父子二人再没更多的话可说，沉默了半晌撂了电话。
何沐齐从银行卡取出钱，加上他最近打工赚的钱，凑够了一千块。他把钱整理好放进信封里，又担心还是见不到顾嘉辉，就拿白纸写了表示感谢的话，塞进信封里。趁着下午没事，他蹬上自行车到国贸顾嘉辉的公司去了。
何沐齐跟前台说明来意，前台换了一个人，因为忙着打电话，随手示意他到里面的会客室去等。进到亮堂现代的公司里面，放眼望去满是西装革履的白领，何沐齐穿着深色的棉外套，牛仔裤，显得学生气十足。不一会儿，一个穿着西装裙的年轻女孩摇曳着走过来，问他是不是来找顾总的？何沐齐点了点头跟着女孩朝公司里走去。何沐齐心里扑通扑通直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些紧张。
顾嘉辉正在讲电话，看见何沐齐愣了一下。何沐齐不好打断他，又不好不打招呼，便朝他点了点头。顾嘉辉在电话那头跟人吵的正凶，一边用手指了指门，何沐齐会意，起身将门关上了。顾嘉辉在电话里好像在跟人撕扯合同的细节，两方为了谁交税的问题争执不休。
每隔十分钟，顾嘉辉都会不安的看一眼何沐齐，何沐齐不明所以，更加不安的看着他。顾嘉辉把他办公室的百叶窗放了下来，对着电话里吼，“江湖道义都不讲，我看以后也没什么合作的必要了。”说完，狠命按断电话。
顾嘉辉不安的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何沐齐有些尴尬的自我介绍说，“顾先生您好，我是T大的学生，我叫何沐齐。”顾嘉辉没好气的问何沐齐，“谁让你进来的？”
何沐齐被问懵了，还没开口，顾嘉辉就像机关枪似的对着他开始突突，“T大的学生是不是都读书读傻了？”何沐齐长了张嘴，说，“对不起顾先生”，一边说，一边把信封递给他。原本还有些紧张，没想到话不投机，何沐齐不想解释什么，准备还了钱就走。
顾嘉辉看了信封，又拿眼刀剜他，何沐齐赌气似的说，钱我会还你的。顾嘉辉突然笑了，何沐齐被的冷笑冻住，木呆呆看着他。
顾嘉辉从他手里抽出信封，当着他的面抖落出里面的十张百元大钞，以及何沐齐事先写好的那封短信。“知道你刚才耽误我多少钱的生意吗？”何沐齐沉默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一千万！”故意在万字上加重了读音。“一千块，who care”
何沐齐感到无地自容。
“上次也是你吧，在前台留了信封的？”顾嘉辉盯着何沐齐的眼睛，却突然被他眼角一颗几不可闻的泪痣锁住目光，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用十分警惕的语气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半天没说话的何沐齐憋足一口气，睁大眼睛看着顾嘉辉，说，“顾先生，刚才对不起，我是被你们的员工领进来的所以才在这里等你。不过，刚刚你跟人在电话里谈的是本来就可能崩盘的事，并不是因为我到来破坏了整个事情的走向。另外，我来这里，是想亲自跟你道谢，感谢你资助了我。我只是暂时拮据，如果不是出了意外状况不会接受你的资助。你资助的钱，我会分期还给你。虽然一千块对于你来说什么都不是，但这钱对我很重要。不管你要不要，我都会还给你。到那时候我们就两清了。”
顾嘉辉听着何沐齐的话，气鼓鼓的说，“你非要还这个钱就还，下回别再让我看见你。”
走出写字楼的时候，开始起风了。何沐齐还穿着单薄的外套，跨上28自行车，开始往回程骑。蓝色夜幕已经落下，他踏着28车，融入到一片红色尾灯构成的城市交通之海。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还钱是个技术活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