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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五章 楚都逸事 ...

  •   江燕和陆杭坐在宽敞舒适的马车中,透过明亮的窗子,两人瞭望着夕阳下繁华的帝都,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感触。
      马车在陆府门前稳稳停下。
      他们进府后,江燕就拉着陆杭直冲书房,也不再像先前几次,还饶有兴致的会在陆府花园惬意的闲逛。
      陆杭隐隐觉得好友今日的举动有些反常,但他也不再多问。神色突然严肃起来,低声道:“我在吏部查到两年前关于杭城刺史的样卷,表面上江大人贪污受贿证据确凿,在他的祖宅发现了万两黄金,更牵扯到官员详细的受贿账本,更有江刺史的画押认罪书。但我发现此案有几处疑点。”
      江燕强忍住心中澎湃,不动声色道:“哦,什么疑点?”
      陆杭肃穆,逐一展开分析:“首先,我爹与江刺史曾有来往,我自认看人很准,我不觉得江大人是个会贪污受贿,坑害百姓的贪官。其次,那万两黄金太快被发现了,刑部用了半天就搜到这批黄金。如果我是大贪官,我一定把脏银消得干净,不会愚笨的放在自己祖宅。第三,这账本上牵扯的官员,有病死的,有猝死的,也有受不住牢狱之苦很快就招供的,感觉像是刑部急着结案,屈打成招了这批人似的。但最奇怪的要数,杭城刺史的贪污案在短短十日,就人证物证俱全,涉及会审的部门只有刑部和大理寺,跳过了三司的御史台。要知道,杭城不是一般城池,是楚国数一数二的经济大城,那刺史的含金量可要远高于其他小城池的刺史。不过,最可惜的还是江大人在牢中就自缢了,当时就算有官员有意想替江大人抒写奏折重查,都来不及了。”
      江燕认真地听着,隐约抓到一些模模糊糊的头绪。她沉声道:“现杭城刺史是不是丞相亲自提拔的?”
      陆杭倒抽一口寒气,蓦地失声道:“难道……”,随后皱眉:“那看管江大人的牢头事后两周就死了,江大人的案子也都是人证物证俱全,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能直接证明江大人的死与丞相有关,陛下现在信任丞相,又宠信襄王,除非我们收集到了关键证据,不然,我们很难为江刺史的案子沉冤昭雪。”
      江燕心情沉重地回到自己府邸,她把江刑喊到书房,把陆杭今日所说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他。
      江刑听后,脸色骤变,面色阴冷道:“小姐,要不要我把严魁杀了?”
      江燕眼圈翻红,泪珠突然滚滚而下,哽咽道:“不,就像陆杭说得那样,这只是我个人的揣测,如果严魁确实是陷害父亲的真凶,我一定会亲自取他头颅以祭父亲在天之灵。”
      半个月后,太子率领东宫六率返回楚都,与襄王靖羽卫共同构成了皇城两大亲卫队。而北衙禁军则由楚皇亲自统领。自此,东宫与襄王府在表面上风平浪静的楚都中,私下却开始了新的一轮较量。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风箫声动,壶光转,一夜鱼龙舞。娥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江燕手执酒壶,独自站在船头,眺望着两岸歌舞升平、万家灯火的景象,高声朗诵着《青玉案·元夕》的诗句。
      “书生,你就不要一个人站在船头卖弄你的文采了,你的‘那人’在这。”丰神俊朗的陆杭大声喊道,眼神狡黠地望着眼前的绝色佳人。
      江燕顺着陆杭的眼神望去,只见楚思晴与楚倾烟并坐在一起,原本在那低头窃窃私语,听到了陆杭的调侃,纷纷抬起头来,两张美丽绝伦的脸庞微微泛红,一个如娇艳端庄的牡丹般倾城绝世,另一个则如淡雅脱俗的幽兰般仙姿玉色。
      江燕望着楚家姐妹难分轩轾的美貌,心中砰砰直跳。当她与楚思晴皓齿星眸相撞的那一刻,她突然产生了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元宵争看采莲船,宝马香车拾坠钿;风雨夜深人散尽,孤灯犹唤卖汤圆。”英挺威武的展飞则在那痴痴地凝视着楚思晴,似哭似笑,惆怅地吟咏着诗句。
      众人心中一软,涌起一股怜悯之意,想要安慰这个因圣上被刺一案而牵连降职的展飞。展飞被撤了左羽林卫郎将一职后,暂时担任了左金吾卫郎将。
      金吾卫隶属于南衙都卫军,与北衙禁军的差别在于,前者为金陵城守军之一,而后者则是皇帝的亲卫部队。
      把展飞从禁军降到都卫军,确实打击了这个对楚国忠心不二的军人。
      然而,金吾卫归兵部所管,展飞在担任金吾卫郎将时,还是颇受江燕的照顾。
      也因为展飞的治军严明,现在的都卫军风貌焕然一新,颇具威仪。
      “好了,今天是元宵节,大伙高兴点成吗?”正值豆蔻年华的楚麒朗声提议。
      众人一致表示赞同。
      楚麒齿如含贝,细眉一挑,笑道:“我们做个游戏如何?一男一女为一组,做急酒令,由一方说一句诗句、谜语或对子,另一方必须马上作答。如果谁慢说,或所作诗句不够工整,那出题之人有权询问作答之人一个问题,而作答之人必须如实回答。大家看如何?”
      陆杭首先拍手称好,大赞十二公主英明聪慧。楚麒登时又脸红心跳。
      “那谁和谁一组?”江燕疑惑地问着公主。
      “那当然是八姐姐和姐夫一组,九姐姐和展大哥一组。”楚麒条件反射式地喊出。
      “凭什么我要和你一组?”陆杭没好气地瞪了眼楚麒。
      楚麒也回瞪他,盯着陆杭大叫:“就凭你总是欺负我,我不整回你,我就跟你姓陆!”
      “那么想跟我姓陆啊,难不成你想嫁给陆某人?”陆杭语气暧昧,故意逗她。
      楚麒脸色通红,方知自己又被占了便宜。
      “好了好了,你们总是一见面就吵,就这么决定吧。”楚思晴有些羡慕这对冤家能这么轻松写意的斗嘴,瞥了眼正在给楚倾烟喂糕点的江燕,眼神突然变得有些黯然。
      于是,为了方便吟队,他们在船上的座次稍微调整了一下,配对好的各组面对面坐下。望着三位清丽少女的明眸皓齿,三个男子的面容都浮起了被惊艳到的神色。
      “盛世千秋伟业。”楚麒首先说出一句对子,声音清脆而自信。
      “强国百代宏图。”陆杭笑嘻嘻地挥动着手中的扇子,对答如流。
      “修渠攀岭碧流飞千里。”陆杭一口气说了九个字,显得气势磅礴。
      楚麒愣了一下,没想到陆杭一开始就出了这么长的对子。她微微沉思了一下,然后皓齿轻吐:“引水上山银河落九天。”
      “好,好个银河对碧流,气势磅礴啊!”江燕赞叹道,对二人的对子表示赞赏。
      轮到江燕这组了,她望着楚倾烟怀中揣着的洞箫,突然灵感涌现:“箫韵婉转绕水行,幽韵绵绵荡四方。”
      楚倾烟微微一颤,想到二人默契的笛箫合奏,轻吟道:“笛声悠扬穿林过,清音袅袅传千里。”
      江燕也想到了二人天璇流烟曲的互鸣场面,心中涌起一股温馨的情感。
      楚倾烟闭上莹眸,微微吐出:“弹指红颜忆芳华,星陨落情难自禁。”
      “望穿秋水葬思念,苍穹变笑看浮生。”江燕内心突然一酸,想到自己与公主这段不容于世的感情。
      一下子,心痛了。
      而楚倾烟也在感叹自己能否与驸马共度沧海桑田的变迁。
      一下子,心醉了。
      轮到楚思晴和展飞一组了,大家都颇具意味地看着身为武将的展飞,毕竟在吟诗作对方面,展飞应是弱于状元郎和探花郎。
      况且,他的对手还是被称为学富五车、聪慧过人的楚思晴。
      “展大人,请听题,锦字梭停掩夜机,白头吟若怨新知。大人请对。”楚思晴神色淡然,语气中透着一股自信。
      展飞确实有些迟疑,他并不是擅长吟诗作对的人。但他不愿意在楚思晴面前出丑,于是努力地回忆着学过的诗句,半天后才艰难地说出:“谁闻胧水回肠后,更听巴猿拭袂石。”然后用感激的眼神望向楚思晴,仿佛谢谢公主殿下将难度降低。
      “这句诗取自先人所创的《泪》,九公主对展将军可真是偏心呐。”陆杭一脸调侃,眼神暧昧地望向二人。
      楚思晴一脸尴尬,她原本只想出些简单的题目,让展飞能够对上,不至于让他当场出糗。没想到这陆大少竟然当众揭开她的意图,弦外之音昭然若揭。
      楚思晴偷偷看了眼江燕,发现她面色淡然,仿佛并不在意陆杭的话,心里既是高兴,又是凄苦。
      原来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并无特殊之处。
      楚思晴眼波迷离,恍惚地听着展飞的谜语,就连超时了都未知。如此失态,还是生平第一次。
      楚麒和陆杭吵着说要罚,楚思晴无奈,对着展飞说道:“思晴愚钝,无法解答出展大人的谜语,还请展大人责罚。”她恢复神态后,盈盈一笑,仿佛刚才的失态只是大家的错觉一般。
      “公主谦逊了,是展飞所出谜语过于怪异。既然游戏规则如此,展飞斗胆问公主,公主从出生至今,最快乐的时光是在哪里?”展飞以温柔的语气询问。
      楚思晴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与喜悦,如梦呓般轻声道:“我最快乐的时光,是在一个山洞中度过的三天。那时,我可以抛弃身份与责任,真正感受到自由自在。”
      江燕闻言后震惊骇异,难以言表,脸上扬起复杂的神色,她恍恍惚惚地想着。
      那三天,是在齐国的三天吗?
      她凝视着楚思晴那如花绽放般的笑容,想从这笑容中探究到什么,可是什么也探究不出。
      除了心思缜密的陆杭和楚倾烟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其他两人皆是一脸困惑,不明白一个山洞的三天为何是九公主最快乐的时光。
      楚倾烟心中涌起一阵酸楚与惆怅,她在心中默念:驸马,你到底对晴儿有几分真情在,晴儿如此倾心于你,你又当如何自处。
      一艘船,承载着几段纠缠不清的情丝。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两岸的花灯如繁星点点,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形成一幅如梦如幻的画卷,花街上,五彩斑斓的花灯挂满了屋檐和树梢,仿佛将整个街道都染上了一层梦幻的色彩。
      花灯的造型各异,有的形似飞鸟,有的如同盛开的花朵,还有的则是寓意吉祥的龙凤呈祥。它们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夜晚。
      “到了,这两岸的花灯好漂亮啊,我们就在这下船吧!”楚麒兴奋地拍着手,宛如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陆杭本想调侃她一番,然而,当他看到楚麒那天真烂漫的笑容时,却突然愣住了,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情感。
      众人纷纷同意下船去逛花街、赏花灯。
      陆杭和楚麒率先下了船,江燕也握着楚倾烟的柔荑踏上了岸边,她左手拉着楚倾烟,右手很自然地伸出,准备拉楚思晴上岸。
      然而,展飞也在同时伸出了右手。
      两只手同时伸出,仿佛在等待船上的伊人做出选择。
      楚思晴愣了一下,深深地看了一眼江燕,最终将自己的纤纤玉手递给了展飞,借力上了岸。
      这一刹那的瞬间,仿佛度过了半世,而被江燕左手牵着的楚倾烟却毫不知情。
      江燕心中微微一震,顿时清醒过来,心中涌起悔疚与羞惭,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份,黯然地望着楚思晴,心中如冰霜般寒冷。
      而楚思晴的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如果她刚才没有极力收敛自己的情感,很有可能会不顾一切地拉着那人的手,抛开一切身份和尘世的束缚。
      然而,她不能这么做,她不能夺走属于姐姐的幸福。
      楚思晴的眼神空洞而迷茫,心中如同被刀割一般痛苦。
      展飞将二人魂不守舍的神态尽收眼底,心中不禁黯然。他怎能看不出楚思晴和江臣彦之间那复杂的情感纠葛。
      江臣彦啊江臣彦,为何在你主动放弃之后,还不愿给任何人一个机会。第一次,展飞尝到了嫉妒的滋味。
      而身旁的楚倾烟也敏锐地察觉到了空气中那股不和谐的气息,然而,身处黑暗中的她感到迷茫、无知和孤独。
      “你们四个怎么这么慢啊!”远处的两个身影齐声娇嗔道。这一声呼喊将四人从恍惚中拉回了现实。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在六人畅游赏灯之际,磅礴恢宏的盛世楚都,在那一夜,悄然拉开了乱世的序章。
      狂风肆虐,乌云如墨,楚都笼罩在一片肃杀的气氛之中,在这狂风怒号的夜晚,一个神秘的黑衣男子在风中挥剑狂舞,脸上露出疯狂而诡异的笑容。
      “太子的剑法真是越发精湛了,佩服!”一个声音从风中传来,只见另一名黑衣男子出现在乱风中,脸上同样蒙着黑布,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面目。
      被称为太子的男子停下了手中的剑,惨然一笑:“我如今除了练剑,还能做什么呢?父皇已经决心废我,我似乎已经无路可走了。”他的笑声中充满了森然的愤怒与恐惧。
      然而,旁边的黑衣男子却气定神闲,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太子,切勿自乱阵脚,这只是争斗的开始。我会辅佐你登上皇位,成为真正的帝王。”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哈哈大笑道:“有先生这句话,胜过那些废物百句!”
      “皇上最近连九公主的话都听不进去了,恐怕我的话他也难以采纳。”黑衣男子嘴角勾起一丝深不可测的笑容,淡淡地说道。
      “先生过谦了,父皇对于先生所言颇为依仗,如果先生愿意助我,本宫日后必有厚报。”太子恭敬地向黑衣男子施了一礼。
      两人相视而笑。
      崇武帝二十二年孟夏三日,白虎军归德郎将谢青遭流寇刺杀
      崇武帝二十二年孟夏七日,明州刺史石安暴毙
      崇武帝二十二年孟夏十三日,永嘉县县令狄言暴毙
      崇武帝二十二年孟夏二十一日,江州州判司江宁暴毙
      崇武帝二十二年仲夏一日,杭城凤阳王,安国公、萧刺史等人一夜暴毙。
      除了第一起官员是遭边境流寇的刺杀,从孟夏七日明州刺史暴毙到仲夏一日杭城多位高官的一夜暴毙,短短一个月内,已有在近七位大小官员离奇身亡。
      楚皇愤怒地将奏折狠狠地砸在朝堂上,厉声质问:“这是什么?短短一个月,竟然有七位官员暴毙,谁能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百官跪伏在地,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在这肃杀的气氛中,每个人都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楚皇环视着众人沉默而慌张的神情,愤怒之情更加炽烈。他冷冷地开口:“难道诸卿中就没有一个人愿意为朕分忧解难吗?”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而坚定的声音响起:“臣愿意前往查明真相!”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江燕款款站起,她的目光坚定而果敢。
      楚皇凝视着这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他朗声道:“好!不愧是朕的驸马,朕命你速速查明这些官员的死因,即刻动身!”
      江燕躬身行礼,声音清脆而坚定:“臣遵旨!”她转身走出朝堂,背后是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而前方则是未知的风雨与荆棘。
      退朝之后,陆杭匆忙追上了江燕,他拉住了江燕的衣袖,急切地说道:“书生,你这是要去找死啊!为什么要接这桩案子?难道你看不出来,这次朝廷中那些官员的暴毙,都是两党斗争的牺牲品吗?就算你查出了真相,又能怎样?皇帝真的会依法查办吗?”
      江燕转过身,看着陆杭焦急的神情,淡淡地笑了。
      这桩案子背后,牵连甚广,或许隐藏着复杂的权利斗争,楚皇希望找个中立的人去解决此事,迅速平息这个暗流涌动的祸端。
      她知道陆杭的担忧并非无的放矢,或许真相对于楚皇而言并不重要,但是,对于她来说,如果能让他找到丞相与此事有关的证据,那么,扳倒丞相的第一步也算达成了。
      “陆少,你不必再劝我了。我意已决,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要查出真相,如果我不幸成了牺牲品,你只需把我的骨灰带回杭城,找个地扬了。”她的眼神清澈而明亮,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陆杭看着她那坚定的眼神,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她的决定。虽然他看起来瘦弱单薄,但他所拥有的坚韧和毅力,却是许多强壮英武的男子都无法比拟的。
      在九重宫阙之上,楚皇静静地站立着,目光深邃地俯瞰着整个宫廷。
      他的身后,安公公带着一位绣着凤凰图案的红衣女子走来。
      那是他的女儿,楚思晴。
      “父皇……”楚思晴恭敬地向楚皇行礼。
      楚皇转过身,看着她说道:“九儿,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各城郡官员暴毙的事情。我决定派你和江臣彦一起去调查此案,你马上回天晴阁收拾一下行李吧。”
      楚思晴微微点头,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女儿一定不辱使命,帮助江大人查明真相。”
      楚皇看着她,眉头微皱,他知道这次的事件可能涉及到他的儿子们,他不希望因此而影响到皇室的颜面。“九儿,你应该明白我派你出去的真正意图,如果这件事真的牵扯到你的两位哥哥,我希望你能第一时间把消息传给朕。”
      楚思晴的柳眉紧锁,俏脸苍白如雪,妙目怔怔地凝视着楚皇。她感到来自帝王的残忍和薄情。她明白父亲的意思,如果真是两位哥哥在背后操纵这一切,作为皇室成员的她,能做的,就是辅佐帝王销毁掉所有对皇室不利的证据,给出一个能上台面的“真相”。
      她在心中黯然神伤,也许出生在皇室,本身就是一种悲哀,一种身不由己的命运。
      江燕有些恍惚地走回自己的府邸,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八公主。
      这次,可能会离开很久,甚至也有可能再也无法回来。
      而府邸中那明亮柔和的灯火,此刻却让他感到浑身寒冷无比。
      夜深人静,烛火摇曳。
      江燕脱下外衣,露出米白色的里衣,她身旁的楚倾烟散发着清寒的幽香,丝丝入鼻,让人心驰神往。
      然而,江燕此时的心情却更为复杂,她不知该如何开口对楚倾烟说出此事。
      楚倾烟感受到了江燕的异样,关切道:“驸马,今日是怎么了?从回府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
      江燕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她无法言语。她既是感动又是愧疚道:“谢谢公主关心,微臣没什么事。”
      “驸马有话就直说吧,是朝廷上的事?”楚倾烟轻声问道。
      江燕心中一软,叹了口气,才缓缓将今日在朝廷上所发生的事简单描述了一下。说完,她口吻愧疚:“公主,对不起,我这回来没多久,又要走了。”
      楚倾烟听闻之后,心中顿时如乱麻一般,五味杂陈。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驸马捞了件那么难缠的差事,她娇唇微启,却似舌头打了结,半天挤不出一句话来。两人相距咫尺,床榻之间,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都清晰可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莫名的紧张与期待。
      一阵静默过后,楚倾烟终于鼓起勇气,缓缓吐露心声:“既然你觉得这趟差事很凶险,那就带我一起去吧。”
      “什么?”江燕闻后,大吃一惊,周身陡然僵硬,一颗心险些从喉咙里蹦出来,失声喊道。
      楚倾烟听若惘闻,只是坚定道:“带我一起去。”
      江燕怔怔地凝视着楚倾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是第一次,她发现自己一直视为柔弱妻子的她,竟然也有如此任性的一面。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与柔情,紧紧地将楚倾烟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好,烟儿,”她略带疯狂地低语着,“我带你一起去,我们夫妻一体,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解决。”
      楚倾烟的眼眶一红,泪水瞬间滚落而下。她低头埋进江燕的怀里,双手紧紧地环住她的腰身,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倾注在这个拥抱之中。
      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两情相悦的幸福,他终于唤她“烟儿”,终于将她视为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五章 楚都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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