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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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旋看着他一脸的茫然，忽然笑了一下．接着移开视线，看着别处，慢慢说道：＂若非我自愿，他岂能逼我至此．＂
自愿？
林比玥呆住了．但他看着沈若旋忽然间有点显颓败落寞的表情又不像是假．
有些话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说出口的一天，沈若旋更没有想到这些话说出来给另外一个人听和放在心里只有自己知道的感觉是那么不同．
说出来，就是承认自己完全的失败，彻底否定他一直坚持的骄傲和自尊．他不明白为什么坚持了这么多年最终还是选择了认输，也许是．．．沈若旋看了一眼呆在一旁的林比玥，也许是他终于招架不住．
＂为什么？＂
林比玥完全不能理解，他睁大眼睛看着沈若旋，他完全不能相信他说出口的话．
＂你不该问我为什么，＂沈若旋重新看向他，掩盖掉方才失控的情绪，＂你应该问我是为了谁．＂
林比玥僵住了，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沈若旋有深爱的人了，否则谁会愿意为了别人去承受那么多折磨．是怎样一个人才能拥有沈若旋的感情？必定是才华横溢，气宇非凡．又或者是温婉动人，贤惠美丽的女子？
＂可以告诉我你为了谁吗？＂
是谁轻易得到了他毕生渴求的东西？林比玥觉得自己嫉妒伤心得人都要裂掉，眼泪掉出来都已经没感觉了．
沈若旋看着林比玥又止不住的哭起来，抬手帮他擦掉眼泪，轻轻说道：＂为了你．＂
分明是很轻的一句话，林比玥却像忽然被雷劈中了，那一刻只觉得千万个疑问，千万种感情一起涌进他的脑子里，他呆呆看着沈若旋，半饷甩开他的手，几乎跳起来，＂你骗我！我不信！＂
＂随便你．＂沈若旋淡淡道，也不打算辩解．
＂你说你恨我！你说过不止一次！＂林比玥如控诉一般地朝他大喊，这句话几乎曾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几乎让他万念俱灰．
这会忽然允许他重回人世？他不信，他知道把他抬起来只为将他摔得更惨．
＂我不该恨你吗？＂沈若旋一把抓住林比玥的衣领，把他拉过来，眼睛里闪过一道怒火，＂我有今天是谁害的？＂
林比玥几乎趴到沈若旋身上，他努力挣扎着想撑起来，可惜完全无法撼动对方．转瞬，他又有点明白了，了然惨笑道：＂我懂了，你的确是为了我．．．你是为了杀我，才故意向我爹屈服的．其实何必如此，你若要我的命，随时可以拿去！＂
沈若旋盯着林比玥一开一合的嘴，忽然吻上去．他不想再听他说那些没心没肺的话，他不懂他吗？他不能理解他的痛苦吗？在他这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对着林烈开口要＂若旋哥哥＂这样那样的时候，不知道这意味着他要交出的尊严和承受的痛苦吗．年复一年的折磨和屈辱，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人不恨．
但是他还是愿意去忍受，因为林比玥的愿望是永远和他在一起．爱一个人，不就是应该给他最想要的么．
这一切在他心底一直都十分清楚，爱与恨从未模糊．一直以来，他的冷漠不过是一种伪装，他真正无法原谅的，是爱着仇人儿子的自己．
林比玥被突如其来的亲吻弄得完全失神，连挣扎和抗拒都没有了．这个吻他等了一辈子了，此刻若死，也毫无遗憾．
＂我若要杀你，你早就死了，还岂容你和你爹对我下蛊．＂
沈若旋低沉的声音在他耳际响起，那么好听的声音离他那么近，就像情人低低呢喃的耳语，林比玥几乎迷失，但是却又因后半句话惊醒过来：＂什么我和我爹，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还说你不知道．＂
沈若旋将他放低到床上，林比玥抓着他的手，紧张地看着他．
＂你别这么怕．＂沈若旋俯视着他，拨开他脸上凌乱的发丝，＂虽然当时是气得想立刻要你的命，不过我忍了．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你这么挑战我的底线，在背后算计我，我竟然都忍受了．＂
林比玥吓得脸都白了，他怎么会知道的？他曾经的确帮鬼医炼过一批蛊虫．他也知道，那是用来控制人的身心的邪物．但是不知道当时怎么就那么干了，只知道林烈告诉他，以后就可以永远把这个男人禁锢在自己身边了，他竟然就压不住心底的欲望和邪念，和鬼医一起做了．
但是后来不是都失败了么．
还是说，其实那一次并没有失败，只不过林烈怕他日后会受良心谴责，所以告诉他那批蛊虫已经全死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林比玥喃喃不止．
这不可能是真的，如果这是真的，那批蛊虫产生的毒，是根本就无药可解．那他对沈若旋做的事情，将永远无法得到原谅．
沈若旋没再说话，低头开始亲吻他．尤浅渐深，渐渐显得不受控制．
林比玥没有任何反抗，任由沈若旋脱掉他的衣服．
沈若旋竟然是爱他的吗？为什么在他得到这份爱的时候，却已对它犯下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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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早，天色未亮．密林中寒气浓重，林比玥昏沉中觉得一阵刺骨的寒意，便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身边已经没有人了，榻尾的暖炉正在散发着带药香味的热气．
林比玥低头看了看身上被换上干净亵衣，他的脸微微发烫，他记得昨天晚上做完之后，沈若旋没说话，却搂着他．
他爬到车门口，挑开车帘，果然看到那人，淡淡的薄雾中，墨色的长衣让他显得更加修长挺拔．
火堆刚刚被青风灭掉，还飘散着白烟．沈若旋站在他旁边，左臂上立着一只棕色色的雄鹰，正在昏暗的天光中扑打伸展着它巨大的黑色羽翼．他身上的毒又消退了，黑色的头发束在脑后．
林比玥认得那只鸟，是他爹饲养了多年的爱宠，只是不知道它飞了这么远到这里来，是为了传递什么消息．
沈若旋回过头，那只鸟似乎也看到了林比玥，忽然飞起，盘旋着消失在空中．
青风走到林比玥跟前，单膝跪下，＂林少爷，为何这么早起，果然在野外休息不好么？＂
林比玥看看他，又看看沈若旋．
那人仍是站在那里，默默看着这边，但是隔得有些远了，天色尚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林比玥只好问青风道：＂你们在干什么呢？我刚才看见鹰了，是我爹来信了吗？有什么事情吗？＂
青风回头看了一眼沈若旋，没说话．
＂你爹要我们加快行程，七日之内需到达江南怡水别院．＂
沈若旋和往常一样淡漠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异常，他没有过来，转而又对青风吩咐道：＂你检查一下马匹和车辆，我去取水来，然后出发．＂
＂我也去！＂林比玥跳下车，朝沈若旋跑过去．
沈若旋淡淡看了他一眼，什么表示都没有地走了．林比玥跟在他身后，仍是不敢靠得太近，却又亦步亦趋．
两个人到了水边，沈若旋弯下腰，先舀了一点水，喝了一口试试．
林比玥蹲在一边静静看着他．
沈若旋把皮质的水囊放进水里，两个大皮袋慢慢鼓胀起来．
＂若旋哥哥．＂林比玥的手指搅动着清晨冰凉的湖水，此刻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宁静和幸福，和最爱的人一起这样默默相守，并且不再是他一个人自作多情，他甚至觉得这一切不是真的，只是一个梦境，＂昨晚你说的话．．．．＂
＂我昨晚说的，＂沈若旋打断他，远远注视着水面，＂你记得也好，忘了也好，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林比玥愣了愣，＂哦＂了一声．
沈若旋站起来，将水囊盖紧．
林比玥抬头又问道：＂昨天的那个刺客，是什么人？＂
沈若旋看了他一眼，＂那不是人，是鬼．＂
＂啊？＂林比玥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那是鬼藏门训练出来的杀手，没有人的思想，也没有自我意识，只是执行命令的工具．＂沈若旋面无表情的解释，装好水囊转身离开．
林比玥爬起来，赶紧跟上他．
人怎么会变成那样呢？他想起来那个男子在被沈若旋切掉右臂之后，对自己喷血的伤口视若无睹，仍一言不发的执行着自己的使命．
明明是可以感觉到痛苦的．
＂他是来杀我吗？为什么？＂
沈若旋没回答，却冷冷哼了一声．
林比玥跟在他后面，看着他的背影．这些年来，沈若旋变了很多，游走在生死边缘的生活，使那种冷酷残忍的气质已经成为了他的一部分，不经意间流露的杀气更是让身边的人胆寒．
＂若旋哥哥．＂林比玥追上去，拉住他的胳膊，＂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毒，不惜一切．＂
他想有一天，沈若旋能获得真正的自由，离开这个血腥的江湖．他把他推入这个世界，希望他能够带他出来．
沈若旋停下来，看了他一眼．
并没有过多的表情，甚至没有一句话．但是他知道沈若旋明白他真正想说的，他一向都能轻易看穿自己心中所想．
只是他却无法看穿沈若旋，他不知道在这个男人心里，会否因此对他有所原谅．
回到马车边，青风已经打点好一切，他将林比玥扶上车，说道：＂林少爷，时间很紧，以后我们要择一些近道．只是恐怕路不太好走，要让你受苦．＂
林比玥摇头道：＂没关系，赶路要紧，我不想让我爹担心．＂
进车之前，林比玥又转过头来，目光幽幽地看着沈若旋，似有委屈又似有愧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若旋看了他半天，最后俯下身道：＂你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林比玥这才乖乖点头，进了车内．
放下车帘，沈若旋转身跃到马上．
青风看着他立刻变得阴沉的脸色，低声说道：＂教主已经收到密报，顾葛洪找了鬼藏门，让他们杀掉少主人．恐怕昨天来袭的人就是鬼藏门派来的杀手．虽然这次不成，但是他们会一直追杀下去．沈少爷，您打算怎么办？＂
沈若旋冷冷看了他一眼，＂教主不是已经有命令了吗？＂
青风说道：＂教主想要活捉顾七桐，要挟顾葛洪以命换命．可是，顾公子如果落到教主手里，只怕生不如死吧．＂
沈若旋驱马前行了两步，淡淡道：＂你怕我下不了手？＂
青风驾车跟上去，＂或许能有更好的办法．＂
沈若旋倒显得波澜不惊的样子，但是青风想起他和顾七桐曾经在一起时的种种，又不能相信他全然没有动情，只是在演戏．
＂这件事情没有其他的办法，是我没有料到顾葛洪竟然能请动鬼藏门的人．既然错算一步，总得有人负点代价．＂沈若旋慢慢开口，面色不善，四周杀气四溢．
青风知趣的不再开口，只不过不太确定沈若旋到底在恨什么，顾葛洪还是林烈？
他知道鬼藏门隶属西域大明神宫，和中原武林来往并不密切，除非有魔尊亲授的令牌，不然根本不可能让他们出手．但是一旦出手，除非是顾葛洪亲自收回杀林比玥的请求，否则就是天涯海角，他们也会一直追杀下去．
沈若旋表面虽没再说什么，心里却怒火中烧．他其实并非没有料到顾葛洪的杀招，他知道顾葛洪丧子之后一定要想尽办法报仇，这正好可以激化天下会和问剑阁的争斗，没准还能一下要了林烈的性命，让他坐收渔翁之．他算错的，只是顾葛洪竟然不是直接取林烈的性命，却反倒来杀没有任何招架之力的林比玥，甚至还动用了鬼藏门这块招牌．
恐怕已经是悲痛过分，丧失理智和判断力了，但却搅了他的棋局，还把顾七桐也拉进来．不过，沈若旋忽然冷笑了一下，也罢，仇人还是自己亲自杀了的好．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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