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梦》纯属胡诌

7、烟柳葱笼

　　过了清明端午，诸事已毕，胶东王夫妇将要启程，刘王妃突觉腹痛难忍。急请太医前来，原来是分娩将至。难得王妃身体强健，不出半日，便诞下麟儿。皇家新添王孙，又是刘王妃所出，皇帝皇后也送来贺礼，亲来探望。康平公主自忖精神还说得过去，也准备了贺礼，坐车来到王府门口。待要进府，又想自己守制在家，恐冲了王府喜气，便命小玉把礼送到，叫调转车头回府。
　　正等小玉出来，就见王府正门大开，胶东王亲迎了出来，嘴里还埋怨道：“妹妹到了门口也不进来，是嫌我们家茶太淡，还是菜太咸啊？”一面赶来，亲手扶她下车。
　　康平听了，心里也是暖暖的，嘴上却是不肯饶人，“怕你给我放辣椒！”胶东王想起小时候兄妹们一起玩，给妹妹碗里偷偷放辣椒，弄得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也笑了。让康平来到正房内室，刘氏就要起身，康平赶来按住肩膀，自己就势坐在床沿上，说：“我怕我一来，打扰你们母子休息，就没敢进来。谁知二哥硬把我拉了进来。你看，我的衣服都快拉破了，你可得赔我一件新的。”
　　又娇又嗔的几句话，说得夫妻二人都笑了起来。胶东王调侃道：“想要新衣服，就出这么一招啊！回头让你嫂子送你十件！”
　　“哦，拿嫂子的东西做人情，真想的出来你！看在嫂子和小侄子的面上，我先饶了你这回！”
　　刘氏见她兄妹二人说到小世子，便让奶娘抱过来给姑姑看。公主还未生养过，见到这个小家伙儿竟手足无措起来，好不容易抱了起来，只觉得软软地抱不住。吓得赶紧又交给了奶娘。
　　这么一折腾，小世子也醒了，哇哇哭了起来。奶娘就要抱出去喂奶。刘王妃止住了，亲自接过来喂。胶东王则微笑着坐在床头看着她母子。康平公主突然觉得，眼前的景象真是美极了，感动的就要流泪。急忙眨了眨眼睛，微笑着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从王府出来，公主也不想回府，也不想回宫，突然觉得自己无处可去。心中觉得可悲，现在，她是天下除了皇后最尊贵的女人，却没有丈夫，没有孩子，甚至没有了家。她不知道父皇怎样处理边疆战务，她只知道，不久的将来，就会有很多像她一样的女人，失去丈夫。不仅是中原，还有敌军的妻子。舅舅开始从边疆传来战报，但对她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了。没有了驸马，她就失去了一切。
　　公主府在洛阳城东，洛水北岸，小玉见公主一言不发，恐怕她憋坏了，便试探着问：“公主，我们回公主府吗？”
　　见公主抬头看自己，又说：“要不，我们去洛水岸上散散心，今天好像是集日呢，还有好多唱洛阳大鼓的，我们也去听听？”见她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就吩咐车夫到洛水去。
　　洛阳是四方物资集散之地，边关的战火也隔不断这里商贾云集。北有皮毛南有纱，西来玉石东进盐。不仅洛阳城内，就连这洛水岸边，都是卖菜卖布卖玩意儿，样样俱全。更有那各方艺人，轮番登场，美不胜收，热闹非凡！小玉陪公主下了车，叫车夫把马车赶到阴凉处等着，主仆二人就顺着岸上的人群，走走看看。本朝民风开放，无论民间官家，女子都可出门，二人在一片莺歌燕语中，倒也不十分引人注目。
　　小玉怕公主走累了，抬头看见处高岗上有一凉亭，便搀着公主走过去。到了近处，才看见里面原来是几位青年秀才在高谈阔论，隐隐听得好像是议论国家局势，小玉便扶公主在一旁的柳树之下的石凳上歇息。微风拂柳，公主倒也觉得惬意。转眼看见小玉直往那亭子里看，问怎么回事。小玉说觉得那边亭子里有人老往这边看。公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是一位精瘦的书生，眉眼看不太清，看身形，倒也精神。小玉眼神好，笑着说：“那人小鼻子小眼睛的，像戏台上的小丑！”
　　公主莞尔，“别小看小丑，他们有时候也能做惊天动地的大事呢！”看天色不早，见了这么多人，心情也好了许多，就和小玉回去了。小玉一路走，一路回头看了看，只见那人还是面向这边，倒像是目送她们似的。直到烟柳葱笼，再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