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火焚林缘夜寒》夜陨

30、神意境

　　韩夜在房顶上足足坐了一个时辰多，终于下定了决心。当来到林炎房前，他又胆怯了。
　　是礼貌敲开门？手开始抖得不受控制。
　　是蛮横踢开门？脚开始抖得不受控制。
　　星无明躺在床上，气得直摇头。
　　“ 算了，不管了。”一拉被子蒙住头。一会，突然翻坐起来。
　　“这怂货！”手一指，一道黑光闪动，林炎的房门的门栓咔嚓一声断裂，门自动吱呀一声开了。这把韩夜吓了一跳，心头猛颤。
　　“谁？”林炎一声质问，翻身而起，窜向门边。
　　林炎的这一声，让韩夜的心颤的更厉害。一激动之下，竟然冲了进去。
　　林炎听到风声，闪避开的同时，一扬手掌了灯。见是韩夜，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韩夜顿时脑中一片空白。在屋顶上想了许久的说辞、计谋、手段忘得一干二净。只局促地看着林炎，不知道怎么办。
　　“你想干什么？”林炎全身戒备，随时要发动攻击的样子。
　　“睡觉。”韩夜慌忙答道。见林炎双目喷火，怒不可遏，慌忙摇着手道：“不是…不是…是找你睡觉。不是…不是…是一起睡觉。不是…我..。”怎么说怎么觉得不妥，越慌脑袋越短路，越不知道怎么说。
　　林炎气的三尸神暴躁，七窍内生烟，浑身发抖。那不堪的一幕幕，又浮现在脑海。不想去想，逼着自己去遗忘，强迫自己不去正视，不去杀他，可这个人竟然得寸进尺，今晚居然敢闯进来，明目张胆地说着淫邪的话语。
　　欺人太甚！杀了他，上仙责问，大不了抵命！
　　掌心真气涌动，聚成一把尺长金色小剑。挥手一掷，一道金光直奔韩夜的心口，誓要一击毙命！
　　九天玄炉瞬间变大将韩夜罩住了，真气打在玄炉上发出铛的一声响。
　　这声响打醒了韩夜，筹划好的对策回归脑海。暗骂自己一声：真没用。之后，忙宁心静神，用意念催动九天玄炉对着林炎一指，将他摄入炉内。
　　林炎只感被一股力量一卷，脚下一空，像踩空一般，忙稳住身体。定睛一看，居然已不在房中。四周一片混沌，脚下是流动的光影，如被阳光照拂的湖面。
　　“林炎，你先听我解释。”随着话语声，韩夜出现在了林炎面前。
　　林炎那给他解释的机会，凝聚真气，又来打。可是真气一到，韩夜身边便有流动的光影闪动，真气怎么都打不到他身上。
　　远攻不行，应该近取。但是林炎心里害怕，他不敢靠近韩夜。他一味地进攻，直到真气耗尽，累的一屁股坐了下来，才停止了。
　　韩夜狠无奈，见林炎坐下，向他走了几步。
　　“你别过来！”林炎厉喝。
　　韩夜停下脚步。安慰道：“林炎，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这里是九天玄炉的内部世界，你再怎么使力，也打不到我的。”
　　林炎喘着气狠瞪着他，神情戒备。
　　“你知道你为何一直无法突破到凝气成物期？你练错了。”
　　“练错了？怎么可能！”林炎不信，这套功法是先辈无数经验的总结，是最完善的。
　　“气分阴阳，在天为气，在地为物。何以为物，阴阳交融也。就如下雨，天之阳与地之阴相交融才能化雨。如今你们的功法只一味从自然之中汲取灵气，加以凝练，而不分阴阳。一番修炼下来，或是重阳，或是重阴。虽说重阳必阴，重阴必阳，一条道走到黑，最终也会使阴阳交融，但这个过程太漫长，身体也难以承受。所以，突破这个阶段的修炼者才寥寥无几。”
　　林炎瞪大了眼睛，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再者，你们所谓的凝物，刻板教条。阴阳交融，可生万物，何必执念于凝剑。至于那神意，也是如此。意本无垠，不具一形，又何必强加于所凝之剑。岂不是作茧自缚。”这是韩夜跟秦少游对战中得出的感悟。
　　“那该如何？”
　　“凝气成物有何用？”韩夜没直接回答，反问。
　　“当然有用。可以御剑飞行。”
　　“神意境，意、气相合，意动气动。意强大了，瞬息千里，又何须御剑？”
　　“可，那也只是意去了千里。肉身呢？”林炎反问。
　　韩夜笑了笑。“前面我已经说了，阴阳二气交融乃生万物。人是万物之一？自然也是阴阳二气交融而成。”
　　意动气动，气随意动。只要让身体化成阴阳二气，随着意动。意在千里之外，阴阳二气也可在千里之外，再次交融，便又成肉身。
　　林炎恍然大悟，兴奋不已。可是很快，神情又黯淡下来。
　　话虽如此，可是谈何容易。如何将骨肉分成阴阳二气，又能再次组合成骨肉？到这个地步，岂不成神成仙了！
　　传说有一种功法，能自由变换。变成他物，既聚其形，又得其意。如变成猛虎，除了形一样外，其令万兽见之胆寒的猛虎之意也一样。若光有形，没有意，那跟一副画没多大区别。
　　万兽见到猛虎之画为何不惧，盖因没有猛虎之意也。
　　于是怅然道：“虽好，只怕比凝物更难。这好比登阶，凝气成物一步十阶，虽难终能及。而你说之法，一步万阶，可望不可及。”
　　韩夜叹了口气，表情很纠结。
　　按照这个世界修炼之法来，力量弱了点，好歹有希望。韩夜纠结，他有法能帮助林炎凝气成物，只是他怕，一旦林炎可以御剑，还会不会再待在这里了？所以他才鼓动林炎直接炼意，这个过程确实很漫长，并且要有过人的意志力才行。若林炎采纳了，自然会留在重火居修炼很久很久。
　　在这里，没有外物的影响，他可以慢慢俘获林炎的心，可是一旦林炎回到他自己的世界，如蛟龙入海，再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情到深处，患得患失。
　　“你放我出去吧！今天的事，我不跟你计较。”林炎淡然说道。
　　韩夜苦闷纠结的样子，林炎只以为他担心受到责骂。毕竟是他强行把他摄入九天玄炉，又没有帮助到他，加上强行闯入了他的房间。
　　可是林炎没有深究，就算做了这些，韩夜为何担心他的责骂？也或者他不敢深究，逃避这背后的意味。
　　韩夜烦躁地抓了抓头。最终深叹了口气，做下决定：帮他凝气成物。
　　破门进来了，他也不生气了。或许帮他凝物，他能向我打开心门，接纳我呢！
　　韩夜确定吗？当然不确定，自是自我欺骗罢了。可是不管怎么说，韩夜内心还是希望他变强大起来，不要随意被人挟持，不要受伤。既然有正确的方法，就帮他吧！
　　“我的方法虽难，可是一旦功成，威能强大。唉…算了，我帮你凝气成物吧！”
　　“什么！你能帮我凝气成物？”林炎不敢相信，可是不得不相信。就拿现在所处的环境来说，可知九天玄炉奥妙无穷。
　　“嗯，先让你进阶到神意。再用这九天玄炉，帮你炼意。虽说十年苦禅，不如一朝顿悟。可是顿悟何其难。需要大大的机缘，是可遇不可求的。若用九天玄炉炼意，十年之后，不比顿悟来的差。”韩夜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炼意目前还是要靠九天玄炉，至少能先把他绑在身边的。
　　韩夜说的一大堆，林炎似懂非懂，也没有完全听的进去，他只听到“先让你进阶到神意”。韩夜的语气，很平淡，仿佛这是一件很轻巧，稀松平常之事。
　　我能进阶到神意了！林炎兴奋的浑身颤抖。
　　这个一见就厌恶的人的话，林炎居然信了，而且深信不疑。
　　“怎么进阶？”林炎激动地窜到韩夜之前，抓住他的胳膊，急切地问。
　　胳膊上传来的温度，化成一股暖流，直击心脏。好吧，只要他开心！
　　“你坐下，凝气聚神。一会，我将一股至阴之气导入你的丹田，再帮助你炼化它，与你的真气交融。”
　　林炎照做。闭眼盘腿坐下。
　　韩夜抖开天地图，将在小营村慕辰家田里，吸取的至阴之气放了出来。
　　蓝紫色的至阴之气弥漫在混沌之中，有股诡异的妖艳。当然不能直接将这股气机纳入林炎丹田，需要凝练。
　　他催动九天玄炉，九天玄炉内突然喷出九天玄火，包裹住至阴之气。去除杂质，抽取本源。等九天玄火熄灭后，至阴之气已变成湛蓝色，纯净的如一汪清泉。
　　韩夜手一指，至阴之气涌入林炎体内，流入丹田之中。
　　“炼！”九天玄火又喷发而出，包裹住林炎。林炎缓缓上升，飘到空中。
　　韩夜朝着林炎的丹田画了一个八卦。“上阳下阴，左阳右阴，阳中有阴，阴中有阳。”
　　随着韩夜的举动，林炎丹田内的真气和至阴之气，自动组合、交融。
　　“出！”随着韩夜的清喝，林炎双掌一对，慢慢分开，一把长剑在两掌之间翻滚。
　　不再徒有形状，而是一把真实的长剑。一面黑，一面白。
　　“收！开神府！”
　　长剑化成黑白两道真气，飞人林炎眉心。在神府前，黑白真气化成两条黑白鱼，按照圆形的轨迹，相助追逐，然后没入神府之中。
　　黑白鱼，在神府之内一直沿圆形轨迹，遨游追逐，原本混沌平静的神府，风起云涌，猛然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