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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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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峰并未选择与他硬碰硬,身体向后倒飞出去,他抬起手臂档住袭来的一拳,接着那手犹如蟒蛇缠身般握住萧祁的手关节向下一压。
萧祁只觉得力气瞬间被卸,他反应迅速,右手化掌劈砍向齐峰脖颈处,电光石火间,两人从指到掌到拳,拆了七八招,劲风激荡。
惊风也不站着看戏,手中的软剑舞得天花乱坠,让人看不清轨迹,只一眨眼便到了骆川身前。
骆川瞳孔一缩,右手持刀反撩,凌厉的刀芒劈散大部分软剑残影,两人缠斗起来。
萧祁年轻,浑身充满悍劲儿,拳劲刚猛霸道,趁齐峰招架不住时纵身而上,一拳击中他的胸膛,左腿横扫而去,这扫荡腿又快又狠,齐峰仰天喷出一口鲜血,狠狠砸在地上。
萧祁犹如猛兽扑食般跃起,右腿屈起,一膝盖砸在齐峰的脖颈处,只听见骨骼碎裂的声音。
齐峰喉咙里呜咽出声,大口大口的鲜血涌出来染红了他的面颊,最后只能不甘的睁着眼睛望着天空没了气息。
这边骆川见齐峰被萧祁活生生打死了,面色微变,心道今天恐怕真的要折在这儿了。
萧祁此刻浑身的血性被激了起来,他用舌尖舔砥着牙尖偏头看向骆川,咧嘴一笑站起身向他攻去。
骆川只觉得侧旁袭风,他偏头躲开,却被惊风一剑刺中膝盖,他吃痛皱眉,身体停顿了一刹那,萧祁当胸一脚将他踢飞出去,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萧祁冷笑一声,抬起脚尖拨正骆川的脸,颇为遗憾开口,“你同伴一不小心被我给打死了,实在不好意思,没控制住力道。”
骆川可谓是伤上加伤,此刻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只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将他打晕了带走,总要留个活口回去。”
萧祁和惊风一人扛一个向城里掠去,现下天已经擦黑,周围的景物都蒙上了一层墨影,让人看不真切。
北齐皇城,戚府,萧芷姝刚刚调息完毕,推开窗子一看外面已经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烛火,夜风拂面吹散了屋内的闷热。
萧祁借着黑夜的掩护,疾掠过层层屋脊,像一只灵巧的蝙蝠,几息功夫便飞进了萧芷姝的院子,他伸手推门而入,木门发出吱呀一声。
“情况怎么样?”
萧祁先是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她周身上下,发觉没什么大碍,这才点点头,拿起圆木桌上的青瓷茶壶倒了一碗凉茶灌入口中。
缓了一会儿他开口道:“死了一个,活捉了一个,都在永巷内一处偏僻的屋子里躺着。”
“林暗还未回来,他去追刺杀我的那位女刺客去了。”
“无事,我让人去寻他。”
萧芷姝转身向内室走去,拿过一件连帽的披风将自己遮盖的严严实实,“我要去永巷,也许能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此刻月出于东山之上,向人间洒下一片清晖,周围的云被染上暖黄色的月晕,萧芷姝隐在黑暗中疾驰,只露出一双犹如寒星般的双眸。
那屋子着实偏僻,两人绕了好几个窄巷才寻到,推开略微有些老旧的木门,呛人的灰尘扑面而来。
萧芷姝捂着嘴抬头打量起周围的环境,这间屋子没有窗户,家具陈设简单,就一张木板床,一个方桌,几根矮凳,几乎可以说是一览无遗。
齐峰被随意扔在地上,身体已经青紫僵硬,萧芷姝随意扫了他一眼,神情一滞。
“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此人是斩鸢阁的离阶刺客,平日和银钿走得极近,空有一身功夫,但是脑子不太好使。”
“那这人呢?”萧祁踢了踢昏死过去的骆川,他有些无语,这斩鸢阁明争暗斗不断,就连出来做任务也会被同门暗害,可谓是门风清奇。
“不认识,估计是银钿找来的死士,别让他死了,也许后面有大用。”
萧芷姝心里面不得不佩服银钿,为了杀自己,花费那么长的时间和精力来布下如此大的局。
若萧祁没有出现为她化解甘遂的毒以及压制青萝骨,那么今日自己与林暗可能都会陷入必死的僵局。
萧祁的出现是个异数,众人都没有算到他的出现会影响到局面的走向,无论如何,银钿必死。
“明日让林暗来见我一趟,有任务要交给他,现在我需要回去疗伤,尽快恢复到巅峰状态,该进行下一步了。”
“行,这儿交给我。”萧祁需要在此地守着骆川,惊风刚刚去寻林暗了,两人估计明天才会和他们联系。
“多谢。”这是萧芷姝发自内心的感谢,“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萧祁给她带来一股非常熟悉的感觉,像是故人久别重逢。
“当然,我们可是青梅竹马之交,你不用谢我,等这一切结束后,你当我娘子就好了。”
“想得倒美,走了。”萧芷姝一直在皇宫内长大,同龄人也只有几位皇子,哪有什么青梅竹马。
萧祁目光追随着逐渐远去的身影,露出一丝苦笑,你当时想要看我面具下的真容,如今我赶赴千里来到北齐以真容见你,你却认不出我了。
皇城内一处小客栈的卧房内,林暗躺在床上还未醒过来,额头上的碎发被汗水濡湿了,他仿佛被投进了寒冷的深水潭,身体冰凉愈发喘不上气。
“小谷,小谷,发什么呆呢,快些过来,把碗筷摆上,可以吃饭了。” 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少女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头上包着白色的发巾,笑得一脸温柔。
眼前是熟悉的茅草屋,不远处二姐的模样还是如此的生动,这一声呼唤让他轻飘飘无所依靠的魂魄归了位,悬在半空中不知该去何处的心也逐渐沉了下来。
林暗贪恋这梦中的景象,自欺欺人般的不愿醒来,吸了吸鼻子,还是十三岁的他嗯了一声,跑进厨房帮忙,门外传来响动,刚满十一岁的小柳儿一脸灰尘的走了进来。
她一双杏眼里满是稚气,用胸前的衣服兜了一堆不知从哪儿采来的野果,有一些甚至青涩未熟。
“大姐姐呢,柳儿摘了好多果子,可甜了!”
二姐将手上的水渍擦干净,走过来用干净的帕子替她擦掉脸上的灰尘。
“你大姐姐今天去卖绣帕了,等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又跑去那片林子里去了,像个小花猫似的。”
林暗露出久违的笑容,心里面升腾起一股暖流,如果可以,就让自己永远待在这儿吧,哪怕是梦里面,他这样想到。
下一刻门口走进来一个醉醺醺的邋遢汉子,身形消瘦,脸上布满褶子,却挡不住他的猥琐之气。
林暗一见到他瞬间暴起,扑过去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捏紧拳头使劲砸在他的脸上,一下两下,似乎不死不休,他的双眼猩红,眼中的恨意似乎要凝为实质。
惊风抱胸靠在软塌上小憩,被林暗梦中呓语弄醒了,他借着街道上透进来的微光点亮了桌上的蜡烛。
见这人睡觉都睡得一脸狰狞扭曲,不由得一阵好笑,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林暗猛地睁开眼,在短短的几瞬里适应周围的情况,他淌着冷汗声音平静地说:“这是哪儿,你又是谁?”
惊风有些讶异,他已经做好了防御的姿态,没成想林暗如此淡定,没有条件反射的攻击自己,轻笑一声。
“我叫惊风,我的主子是萧祁,我寻到你的时候,你正大喇喇的躺在郊野的荒地上。本想将你扛回来的,但你伤得太重,只能将你抱回来了。”
林暗不是那种喜欢将谢谢挂在嘴边之人,他伤得比较重,若惊风真的要害自己,也不会等到现在。
至于他是不是萧祁的人,等明日天亮自会有定论,与其在此惶惶不可终日,不如抓紧时间恢复伤势。
惊风见他坐起身准备调息,并不打算理睬自己,心道这真是一个怪人,漫漫长夜,他被林暗吵醒后现下睡意全无,便主动找话题。
“我本以为你会很重,没成想轻得跟个闺阁女子一样,身上也没几两肉,全是骨头。”
林暗眉头紧皱,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之色,若惊风不曾救自己回来,他定会一鞭子抽过去,这些话对他来说,算得上是冒犯了。
“我见你的模样不像是嘴碎之人,若睡不着,尽可去寻你主子,没必要在此与我浪费口舌。”
惊风借着烛火仔细打量起林暗,见他眉清目秀身姿挺拔,如今因为受伤脸色苍白透明,给人的感觉就如同冬日承受风雪欺压的寒梅。
他也不再说话,只是扔过去一个白瓷瓶,里面的丹药碰撞瓷身发出细小清脆的声音。
“这是疗伤的丹药,寻到你时已经喂你吃了两颗,你把剩下的吃了,明日至少可以自由行动。”
林暗伸手接过,他从昨日到今日已经吃了好些丹药了,药效还未用尽,现在吃就是暴殄天物,不如留着明日再说。
“好意心领了,”说罢他又继续闭上了眼睛。
惊风并不打算现在离开,他回到了客栈卧房的软塌上闭目养神,顺便为林暗护法,顿时整个房间只听见烛火偶尔噼啪炸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