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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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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光微亮,林暗一个人回了戚府,至于惊风应该是去找萧祁了,两人各为其主,如今只是萍水之交,并不需要特意的向对方告别。
萧芷姝见他来了,也没有说什么,只让环月递给他一封信,“你去将这封信和齐峰的尸体带回斩鸢阁,其余的相信阁主自有决断。”
林暗嗯了一声,几次动唇想提一件事,却又缩了回去,还是萧芷姝发现他的不对劲,主动问道:“有事就说。”
“能否将那名女刺客落下的刀给我。”
“在墙角的箱子内,你需要自己去拿就行。”
萧芷姝没有刨根问到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过往,现在他们只是合作关系,没必要去管这档子闲事。
林暗冲萧芷姝抱了抱拳,拿上刀后便转身离开,他需要用这把刀引青玉出来。
这刀一看便不是凡品,必定是她的本命武器,不会轻易舍弃,定会寻个机会拿回去。
夜幕降临,斩鸢阁一片凝重,杜萼坐在永生堂的主位上,她穿着一袭青色的交襟长裙,头发绾了一个干净利落的髻,带了一支柳叶玉簪。
她看了信里面的内容,又仔细辨认了齐峰的尸体,挥手对林暗道:"你可以回去了,阁主会给芷风姑娘一个交代。”
林暗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转身几个飞掠便不见了身影,只留杜萼和几名管事的人,她们商量了一会儿,杜萼一人去了陆良住的阁楼。
陆良此时正躺在塌上小憩,头发顺着肩头滑落而下,自周身铺开,身上一袭宽松的紫色常服,露出蜜色的胸膛。
心脏处似乎纹了一朵紫色的鸢尾花,那栩栩如生的花瓣在衣服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杜萼行了礼后才开口道:“银钿私自和四皇子勾结,四皇子派了骆川和青玉两个死士帮她去刺杀芷风,结果败退而走。齐峰身为情报组的人,故意透露芷风执行任务的信息,被芷风身边的高手所杀。”
陆良嗯了一声,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慵懒,“那甘遂可以加重青萝骨毒发时的伤势,是林鹤一透露出去的,我斩渊阁留不得此人,至于银钿,赏她三十寒骨鞭,你亲自去执行。”
杜萼有些不明白,疑惑的抬头看向陆良,“阁主,为何对银钿的处罚如此之轻?”
“银钿背后有四皇子,暂时先不动她,这次算是一个警告,而且,她也算是一块不错的磨刀石。”
“属下明白了。”
斩鸢阁一处密室内,银钿双手被左右两侧的铁链吊起来,双脚也加上了镣铐,她的头发散乱衣服也不似之前干净整齐,低垂着脑袋,也不知是醒着还是昏过去了。
其实施行鞭刑只需要跪着就行,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但杜萼心里面偏向萧芷姝,对这种吃里扒外联合外人对付自己人的行为尤其不耻。
杜萼接到阁主的命令后便让人将银钿关在此处,不许她睡觉,不给水喝,也不给吃食,就这样关了她三天。
而且杜萼只告诉银钿阁主这次很生气,但是具体怎么惩罚她还未有准话,可谓是精神上的折磨大于身体上的折磨。
银钿这几日活得是提心吊胆,生怕一不注意便会被阁主下令打入死狱。
死狱关的人都是犯错惹阁主不高兴或者背叛阁主的刺客,只要进去的人都活不过一个月,在里面酷刑的折磨下可谓是日日煎熬,生不如死,人间炼狱也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杜萼知道阁主对她的小心思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在意。
今日她取出寒骨鞭,亲自为银钿上刑,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那刺骨的疼让她浑身痉挛,张大嘴巴发不出一声惨叫,只浑身颤抖着缓解着疼痛。
鞭子上的寒气会顺着皮肉侵入肺腑,几鞭子下来她额头冷汗如雨,差不多要昏死过去。
银钿没有求饶,也没有辩解,因为她知道陆良脾气古怪,如果惹他不快,接下来的处罚可能比死都可怕。
针对萧芷姝的刺杀确实是她策划的,只要萧芷姝死了,自己便可以接手这个任务,区区三十鞭子,她受得住,只要能除去萧芷姝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一切都值得。
而且银钿已经攀上了四皇子这个高枝,她现在对四皇子来说有大用,四皇子需要银钿为他做事,定不会看着她去死,这便是银钿最大的依仗。
可日日关在这儿,银钿逐渐也开始动摇了,她内心对陆良的恐惧已经刻在了骨子里,而四皇子这个人同样心思深重,她不敢赌,如今杜萼来行刑,反倒让银钿松了一口气。
等三十鞭子下去,银钿的后背已经完全不能看了,衣服一条条的裂成碎布被血浸透,和着细微的碎肉挂在身上,她已经昏死过去,没个把月想来是下不来床了。
一直伺候她的侍女急忙上前将她扶下去,还有两个小厮跑去找阁内的大夫过来医治。
杜萼没有阻止,只是甩了甩鞭子上的血水,轻轻叹了一声,浅云,芷风,我能为你们做的就这么多了,银钿的仇,还需要你们自己来报。
这几日萧芷姝身体恢复得不错,服了解药后便不再受青萝骨的折磨,阁中对于银钿的处罚她也知晓了,心里面有些许的不舒服,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最近戚容开始派人过来询问她的身体恢复得如何,有没有大好,定是按捺不住想让萧芷姝去侍候自己了。
萧芷姝依然戴着面纱,露出的皮肤依然有些许红肿的小点,她让婆子做了一桌子菜,故意让人去请戚容过来一同用晚膳。
是夜,萧芷姝居住的小阁楼的院内点上了灯笼,昏黄的烛光映在她如水般的月白衣裙上,平添了一分婉约和烟火气,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戚容肥硕的身体坐在凳子上,眼睛都看直了,那还有心思吃着满桌的佳肴,“芷风姑娘身体可好些了,明日我让人送些野山参给你好生补补。”
萧芷姝一双弯弯如新月的眉毛似蹙非蹙,白色绸缎截出的腰身盈盈一握,端的是楚楚可怜。
“妾身自幼命苦,身体又不大好,如今得了老爷的垂爱,惶恐不安,竟觉得在梦中一样。”
“莫要自怨自艾,我一见姑娘便喜欢得紧,恨不得建造一座宫殿将你藏起来。”
萧芷姝抬起眼敛轻轻扫了一眼戚容,“妾身连侍妾都算不得,哪有什么资格住那么好的居所。”
戚容被她勾的魂都要没了,当即一拍桌子,“我要建造一座摘星楼给你单独居住,芷风姑娘就像天上的仙子一般,自然不能同凡俗女子一样对待,待楼成之日,我便大宴宾客,迎你进门当我的贵妾,看谁还敢在背后说三道四。”
萧芷姝似是喜极而泣,连忙伸手为他斟了一杯美酒,身上香风袭来,让戚容目眩神迷,举起美酒一脸贪婪的看着她,“美人劝酒,自然是要痛饮三杯。”
萧芷姝嫣然一笑,端起一杯热茶,“妾身身体还未痊愈,不如以茶代酒,敬老爷一杯。”
戚容也不怪罪,只与她碰杯后将手中的酒饮得一干二净,几次下来,他已经昏睡在桌上。
这酒里面加了一些东西,只会让人醉的更快一些,对身体无害,自然不会被察觉。
萧芷姝见他已经醉死过去,便让人送他出了自己的阁楼,今日的目的已然达到,她连多看一眼戚容都觉得恶心。
环月为萧芷姝备好了热水沐浴,她洗净出来已然要到了子时,此刻夜深人静,夏夜的风吹在人身上最是舒爽清凉。
她不由得站在窗前贪恋这一刻的静谧,就在此时萧祁从房梁上倒挂而下,“你以前执行任务也要和这种人打交道吗?”
“有些需要打交道,但大多数都是直接杀了了事。”
“我想杀了他。”萧祁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杀意,他翻身跃了下来,落在地上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
“现在还不成,而且他要死在北齐皇帝的手上,你就别想了。”
萧芷姝关上窗子走进屋内,她现在对萧祁的突然出现已经见怪不怪,“时候不早了,萧公子不如早些回去休息。”
“林暗伤还未好,我得留在这儿替你守夜。”
萧祁双手抱头扭了一下腰,他在房梁上蹲了好几个时辰了,就是担心戚容会对萧芷姝行不轨之事,虽然他的担心可能是多余的,毕竟她的武力值现在并不亚于自己。
“你之前不是想听我小时候的事吗?我现在可以讲给你听。”
萧芷姝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是自己拿了一壶酒慢慢倒着喝,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现在她需要借着酒精的作用好好的放松一下。
萧祁用脚勾过一条矮凳,掀开衣摆坐了下去,“我小时候长得特别不好看,至少我娘是这样觉得的。有一次我出去上学,被几个人说了我的容貌,传到了我娘的耳朵里,回家后她便用滚烫的热水浇在了我的脸上,然后便起了水泡,因为是夏天还溃烂感染了。幸好有一位夫人把我接走了,她不知道对我娘说了些什么,反正那次之后她便没再因为我的长相而失控。那位夫人让大夫治好了我的脸,所以我要报恩。”
萧芷姝对萧祁的话半信半疑,但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那位大夫医术不错,竟然能将你的脸恢复到如此程度,想必压制青萝骨毒的药方也是他弄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