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村花遇到剑客》冯山

53、第53章

　　青城山是蜀地的一座道教名山。小花对它的印象还停留在“青城山下的白素贞”这个维度上。但当她真正到达山下的时候，才第一次感觉到它的巍峨严厉。
　　因着长剑的出道，青城山派也从江湖上的一个二流门派一跃成为拜师热门门派。青城山的势力也迅速扩张，山脚下的一大片田舍、商铺都成为了它的产业，周围方圆百里的村镇都仰赖青城山派的庇护。
　　可时至如今，大家都对青城山派的内部构成知之甚少。就连小花这种“嫡系”弟子，也不过知道自己有一个师父长剑是门派三弟子、一个小师叔名叫长书，太师父即青城掌门叫做“寒水”……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这夜有明明满月和漫天繁星，可星河下的青城山并不浪漫，反而像一只蛰伏的上古巨兽，山顶上的两片红光是他腥红的眼睛，玄秘而凶残，。
　　小花在山脚下等了好久，才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山上一路飘下来。
　　“是长剑吗？”她想，可是长剑从来不穿白色的衣服。
　　可是那真的是长剑，
　　因为那个人影有点焦急的问她：“小珠，你现在觉得怎样？伤势怎么会突然复发呢？”
　　“啊，哈哈，我也不知道。”小花干笑了两声，避开了他关切的视线，没话找话说：“师父啊，你们山上红彤彤的两片是什么啊？怪吓人的。”
　　长剑没回答，只顾打量着她。
　　长剑从来都只穿深色的衣服，头发高高束起，一丝不苟，人又高又不爱笑，往往就衬得他过于冷峻了，使人不敢接近。但此时，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袍，虽然品质不过是普通的棉布，但在月光下却泛着一层耀眼的光。他大概是从山上匆匆奔下，鬓发有点乱，有几缕贴到了脸上，有几缕飘在了夜风里，他的浓眉轻轻蹙着，眼里是不加掩饰的焦虑……
　　这一切都让月光下的他有着不同以往的温柔，小花有瞬间的耳红心跳。

　　“小珠，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不说话？”
　　长剑突然凑近，看她的脸。
　　小花连忙后退几步，面上被夜风一吹，猛的清醒，暗暗掐了自己一把，心道自己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犯开花痴了，人家有高贵美丽的公主了好吗。
　　她稳稳心神，道：“师父，我没发烧。不过再找不到救命良药也离死不远了。我实话和你说，我大哥告诉了我一个救命的法子，只是需要药引，如今那药引在小柳那里，你能陪我一起去拿吗？如果你愿意帮我这个忙，我就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秘密。”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长剑。
　　长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小花紧握在袖中的拳头方才松开，长呼了一口气，她决定把关于“转魂镜”的信息详细的告诉长剑。
　　于是小花解开了一粒扣子，从脖子里掏出系着的那两块“转魂玉”，道：“你认得这是什么吗？”
　　长剑忙别过头去，生硬的说“不知道。”
　　小花笑了一下，没理会他的害羞，解释了它们的来龙去脉：
　　“这个叫做‘转魂玉’。天下至宝‘转魂镜’碎裂成四块玉，这是其中两块。有玉之主，血液滴到镜面上会自动吸收，唤醒魔镜。集齐四块，可使时光倒流，死而复生。我大哥常年在这里驻军，拜访过你们青城山，这个传说还是你师父告诉我大哥的呢。”
　　“那你这两块是怎么得来的？”
　　“一块是太后封我为郡主的时候赏赐的，另一块就是大哥偶然得到赠予我的。”
　　“是你回相府吊丧的那次吗？”
　　小花一愣，胡乱点了个头，不明白长剑为何有此一问。但她还不预备把自己的混乱身世讲给长剑听，便含混过去了。
　　“必须要全部集齐才能发挥作用吗？”长剑若有所思的问。
　　小花不由感叹他的聪敏，总是能迅速抓住要点，便老老实实的说：“即便不全，‘转魂玉’也可以在强烈意念下换魂转魄，只是条件高、代价大。”
　　“说来听听。”
　　“其实原理很简单：一个人受伤或是病重，一定是精元有损，魂魄不齐了。如果一方把三魂七魄抽出来一部分，自愿赠送给另一方就可以补全后者了。赠方内力十分深厚的话会好完成一些。只是即便成功，对施法者来说，也会损耗巨大。”
　　“什么……损耗？”长剑轻轻地问。
　　“逆天改命的代价就是施法者折损精元，加速衰老。”
　　况且前提是无怨无悔的，这世上，即便是父母夫妻之间，也难说有真正的爱对方胜过爱自己，更何况于孑然一身的自己呢？
　　小花感到了淡淡的忧伤，鼻子里呼出两道气，扭头看向一边。
　　长剑听完，似乎被震撼了，好半天没说话。良久，方才出声：
　　“走吧。”

　　他们快马加鞭，原本想在黎明之前赶到戎部，没想到小花撒谎成真，半路上就胸闷气短，真的脸颊滚烫，喘不上来气了。

　　二人正行到两国交界处，这里林木茂密，找个人家殊为不易。再加上连年战乱，人烟凋敝不说，轻易也不敢收留外人。长剑连投几家，都没人开门。小花咳得越发急促了，长剑不敢再让她独自骑马，便背着她在密林里走。最后终于敲开了一家农户的门。
　　这户农家只有一对老夫妻和一个守寡的儿媳，为人很是淳朴。问长剑来历，长剑便按路上商量的那样，称他们是从乡下来，到戎部去投亲的一对兄妹，路上妹子吹了风着凉，只好先找个地方歇歇脚。
　　二人年龄上毕竟还是有些差距的，小花又是一脸天真稚气，那对老夫妻便没疑心，让了进去，给他们收拾了床铺，便去张罗晚饭了。
　　那位守寡的儿媳年纪不大，看着文静腼腆，做饭倒是麻利。不一会儿，一堆热腾腾的饭菜便端上了桌子。其中不乏农家的珍奇野味，很是可口。长剑知这对一户农家而言未免太过于丰盛了，便客气的说太麻烦了，媳妇抬头看长剑一眼，又忙低下头去，如蚊呐般丢下句：“不麻烦，”便转身躲进了厨房。
　　老婆婆瞅了儿媳一眼，也跟着进了厨房。老公公倒是没的说，和长剑喝了点酒，便打开了话匣子。
　　交谈之中，长剑知道：这个儿媳就是老婆婆的亲侄女，从小和他们儿子阿牛定下了娃娃亲，不料嫁过来不到两年，阿牛就在上城里卖药材的时候被戎人抓了壮丁，没再回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连个孩儿也没留下。
　　说着说着，老头就哭起来，痛骂戎人不止。
　　长剑本想问问老头附近哪里有大夫吗，看他这样激动，也不好问，默默的陪着老人喝了几杯，待老头醉了的时候，便向厨房去问老婆婆。
　　老婆婆听了，为难的说这周围荒郊野岭，大夫都不肯来的。长剑的心情便有些沉重。谁知那腼腆的小媳妇却接口说，山上有草药可以采，治疗风寒很管用。长剑眼睛一亮，便请媳妇为向导，要连夜去采。媳妇闻言，瞬间羞的满脸通红，偷偷看向婆婆。老婆婆却没什么表示，转身出去收拾饭桌去了。
　　媳妇看婆婆没反对，长剑还在望着她，心里一热，便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