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于此渊》千本少年

9、我没有资格

　　走在宿舍的路上木远翻看白天和诸青有一搭没一搭的微信聊天记录，心思忽的一动转身就朝公交车站的方向走去。
　　郊区的夜晚总是显得安静，木远下了公交车，心情略好，迈着的步伐也比之前轻快了许多。
　　他出现在诸青的饭店门口时诸青正在收拾东西，不知为何木远就想到了半个月前他第一次出现在这里时看到诸青的身影。
　　那时候他刚好也是背对着门口收拾桌子。
　　木远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还没开口，眼尖的齐泽凯就“唉”了一声：“远哥，你来接青哥下班？”
　　诸青干活的身影一顿，转身就看到木远稍嫌模糊的身影站在门口，他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就把抹布揉成一团按在桌子上。“你不是住员工宿舍？怎么这么晚跑回来？”
　　“嗯……有点不太适应，就……”木远招呼了一声齐泽凯后挠头做了一个傻笑的表情朝诸青走去，接过抹布凑近他耳边小声地说了“想你了。”然后熟练地擦起了桌子“就回来蹭你的房间。”
　　诸青的耳朵莫名其妙的红了起来，他转身吩咐齐泽凯赶紧干活。
　　“马上都下班了还这么凶！”齐泽凯吐了吐舌头嘀嘀咕咕地跑到后厨找张添。
　　晚上不住宿舍溜回家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太阳还没出就得爬起来挤公交，在和满公交上班族以及大爷大妈们相互踩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的脚后他终于如愿到了换乘地再次跟另外一拨大爷大妈们抢座位。木远一米八几的小哥儿被挤得缩在了拐角处，可怜弱小又无助地想着：“等老子有钱了，一定要自己买辆车！”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也是美好的，至少在换乘了几班车之后木远终于在上班的第二天没有迟到。
　　坐在岗位上木远打开电脑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一张便签纸在上面写上几句话，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折好放在了钱包里。
　　转眼木远在这里工作了几个月，在这几个月时间里上班的感受就是，哪哪儿都好，唯一的不好就是木远总是被“小明星”方修崖叫到办公室里谈人生。刚开始木远以为他是例行上司的职责用谈话来激励员工工作效率，时间长了才发现并不是。
　　在木远看来方修崖这家伙，名副其实的想挖墙脚。虽然他现在没有墙角可站。
　　“他这是防着你离职创业后反过来端他一盘。”在一次木远跟诸青通话的吐槽中，诸青叼着电话分析道。
　　“我是这样的人吗？”木远问。
　　对于这个问题，诸青还真仔细想了一会，“不确定……你什么时候离职？”
　　“我在这里才做几个月，有些东西还不是很熟，并且现在手上还有个项目在跟，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吧。”木远回答。
　　诸青在电话那头嗯了一声，说：“你那个项目还没启动吗？”
　　“还没，就这两天时间。”
　　“项目启动后，跟方总要个可靠的人，让他一起跟进施工。等他上手之后就撤吧！”诸青把他的想法提出来，“东西学太全，方总不会放心你离开的。”
　　木远听闻，捏着手机嗤嗤笑了几声：“还是阿青有经验，不过总觉得就这样走了挺对不起小方总的，毕竟前一段时间他还帮我把毕业证书从学校里拿出来了。”
　　诸青笑笑没多说什么，挂了电话之后诸青来到洗手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好一会儿。镜子里的人眼神充满了迷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自认为坚定的眼神慢慢退换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可他心里却又很清楚他现在做的以及他之后要做的，甚至为了防止自己后悔他早在很久之前就切断了后路。
　　诸青之前透过镜子看到被切断的后路是一座山，可这座山渐渐地变成了万丈悬崖。
　　“我后悔吗？”诸青开口问着镜子里的自己。
　　“我没有资格后悔。”木远将这条信息发送出去看着对方显示“正在输入”然后消失再显示，如此反反复复多次之后，对方终于发来一个“好”字。
　　微信的聊天界面上，他与穆夫人仅有的几句对话，虽然争锋相对，木远却小心翼翼地将它截屏保存。
　　接下来的日子随着项目的启动木远就渐渐忙碌起来，起初一周回去见一次诸青到后来变成了半个月回去一次，再到后来就变成了一个月都不一定有时间能回去一次了。
　　对于木远的忙碌，诸青以过来人的经历是表示理解的，也不打扰他，顶多每天晚上发条消息道个晚安。
　　木远手上接的是一个新学校的项目，学校目前处于竣工期。木远把王图图从方修崖手上要了过来，两人带着几名绘图专员天天往学校跑。
　　中午趁着吃饭休息的空档，王图图端着盒饭坐在木远的对面：“方总好不容易把这个项目从我手上抢走给你，你咋又把我带上了？”
　　木远吃了一口油腻腻的红烧肉，看了王图图一眼，心里想的是：“憋了这么多天才问，耐力不错。”
　　一口红烧肉吞下去，木远淡淡地笑着回答：“我的合同快到期了，有很大的可能是不准备续签。所以就向小……方总要个可靠的人，你这边是方总推荐的，况且原本就是你的项目。”
　　王图图没想到是这个回答，想了半天没弄明白：“啧，方总是脑子发抽了！”
　　王图图跟方修崖俩人不对付，这一点木远早就看出来了，他俩没事都能掐起来。不过方修崖做事有自己的思考，王图图也……自己刚去上班的时候就从她手上抢了一个大学的翻新项目，这家伙不记仇也就算了，当时还帮了他很多……
　　想了半天，木远还是决定提点一下眼前这个做事利落但缺心眼的姑娘。“王图图，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应该是方总想让你知道的。”
　　“啊？”王图图疑惑。
　　“没什么，你对我太负责了。”木远叹了一口气，没有再继续回答。
　　晚上回宿舍之后木远整理了一下笔记和这段时间的工作日志，学校的标识方案和设计风格都已经敲定，设计初稿也拿给校方看了。对于设计来说校方是比较满意的，有需要修改的改动也不大。
　　于是木远给方修崖发了一条离职信息。
　　方修崖那边也痛快，只是要求木远再待一个月，以正式员工的离职方式走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