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于此渊》千本少年

8、大龄青年

　　“媳妇儿，我回来了。”对方无声地说。
　　诸青咧起嘴角笑着挂了电话，指示刚进店的木远收拾桌子。
　　晚上七八点刚好是饭店里最忙的时候，诸青说准备了晚饭其实也只是准备了，还没做出来而已。
　　在木远进店之前刚好有一桌客人离开，桌子还没来得及收拾。木远刚把手机塞兜里就撸起袖子从前台拿了抹布去收拾盘子。
　　诸青的小饭店饭桌总共就那么几个，人多了也坐不下。客人又是零零散散的进进出出，所以即便在用餐高峰期的时候店里也一直是属于不忙也不闲的状态。
　　晚上店里客人都走后差不多是晚上九点半，厨房里端出几份小炒菜，一直在厨房忙碌的张添和跑堂齐泽凯把两个方桌拼在一起，招呼他们家老板入桌吃饭。
　　“你们……晚饭一直没吃？”木远盯着两桌子上的饭菜震撼了良久，咽着口水问。
　　“可不？青哥说庆祝你找到工作三令五申不让我们吃饭，一定要饿着肚子等你庆祝。”齐泽凯趁诸青不注意，悄咪咪地用手拈了一根肉条塞嘴里，含糊不清的回答。
　　“也不，中间他偷吃了很多。”张添开了两瓶啤酒放桌上，又开了两瓶雪碧，先自己一口气喝掉大半瓶雪碧。完了之后还不忘揭齐泽凯的底。
　　诸青把店门从里面反锁住，回来给自己倒了杯啤酒，在桌上碰了一下，说：“早点吃完，早点回去。”
　　齐泽凯眼尖，给木远和张添的一次性塑料杯满上啤酒，几人先是喝了一轮。
　　酒足饭饱后几人各自收拾东西下班回家，木远和诸青仍然跟之前一样在黑暗中牵着手一步步荡回去。
　　木远工作的地方偏远，折中考虑后他决定听从方修崖的安排搬进员工宿舍，每周休息日再回到诸青住宿。对此诸青没什么意见，只是早上帮木远收拾的东西的时候力道重了不少，险些把一个刚买不久的玻璃保温杯碰碎了，又不小心把塑料牙杯摔裂了一道口子。
　　木远看着好玩，递给诸青一杯刚热好的早餐奶笑呵呵地说：“今天去上班再见面就要到周六晚上了，中间想你了，可不可以跟你开视频，嗯？”
　　诸青拉好行李箱的拉链，默不作声地接过木远递过来的早餐奶喝了几口，然后起身去收拾其它东西。
　　“我要是想了你，晚上可不可以回来，回来你会不会高兴？”木远也没指望诸青能回答他这些堪称无聊的问题，索性继续问：“不知道未来同事他们好不好相处，会不会欺负我这个未过门的新人，要是我被欺负了，诸青会不会过来救我？”
　　“一日不见如隔三……”
　　“该出发了。”诸青把行李箱用脚踢到了门口，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扶着门框，带着三分戏谑，不含任何感情地打断了木远的喋喋不休。“有上班前恐惧症的……初入社会大龄青年。”
　　“……”
　　木远挑了一下眉毛，纠结了很久才想出一句“我年龄不大”小声回驳过去。
　　然而被回驳的人并没有听到。
　　有上班前恐惧症的出入社会“大龄青年”在早上六点半赶上了第一趟公交车后，在颠簸了将近两个小时后终于连人带着行李在九点上班之前来到了公司报到。
　　鉴于方修崖的考虑，木远没有做正式任职，人事将他带到员工宿舍放置行李后就把他丢在了方修崖的办公室里干坐着，直到方修崖上班后才被领出去见了一圈同事。
　　这家广告公司主要是从事各类商场、校园、户外标识牌等的设计与制作，与木远之前的专业有很大差别，但方修崖的原话是“虽然跟你的专业有区别，但天下设计一家亲，多接触接触对你还是有好处滴！”然后他又举了一个设计出身的人转头就去捯饬餐饮行业的“伟大”青少年的事迹来说服木远。
　　“实在是不好意思，设计出身转头就捯饬餐饮行业的‘伟大’青少年正是我家诸青！”木远愤愤不平地想着。
　　然后他就被安排到一个叫王图图的设计主管手底下做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弥补和解决商场安全事故的问题。
　　作为新人上班第一天其实都是没什么要紧事的，即便是解决这种纠纷他也只是作为小喽啰跟在王图图的后面四处跑。
　　商场事故发生地已经被围起来了，除了顶上光秃秃的两根看起来很粗的铁丝以奇怪的形式挂在那之外，其它的东西都已经被收走。王图图正在跟商场负责人谈论着相关事宜，木远被隔绝在外。
　　木远拿着笔记本靠在墙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映着王图图娇小且又忙碌的身影，水性笔在笔记本上面涂画着什么，接着在王图图转身朝这边走的时候将那张纸撕下来塞进口袋。
　　“你在记什么？”王图图好奇地问道。
　　木远把记了满满一张纸的笔记本递给她，王图图一看这密密麻麻的文字感觉头皮都跟着发麻了：“你怎么记这么多？”
　　“很多事情都不明白，所以就都记下了。”木远如实回答。
　　王图图一愣，随后在他和笔记本之间来回看了几遍，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说些什么，想了想最后忍住了。
　　商场事故的后续解决问题不是动动嘴皮子说解决就能解决的，商场这边的标识牌有一块出了问题，其他所有的就都要重新排查和检验。而且听王图图说这起事故还导致一位老人受伤，在解决这件事情的时候还得分心去安抚和慰问受伤的老人。
　　木远跟着王图图先在商场各处做好标记，随后跟她一起去医院看望因为事故而受伤的老人。
　　新工作说是6点下班，但实际木远他们从医院出来已经将近六点多了，两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公司做做报告，主管王图图大概是不想让他这个刚入职的新员工觉得她是在压榨他，所以刚回到公司就催着木远下班走人。
　　木远从善如流，顺从地在全公司上下赶着加班的背影中下了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