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凡尘》灵山妖石

25、第 25 章

　　“我操！”任晚舟心里一惊，他不知道聂子丞这时候还有没有活命的可能性了，如果不是聂子丞扑了他一下，现在胸口被插了一个洞的人，就是他。
　　任晚舟赶紧顺着洞边，小心翼翼的爬了下去。
　　“聂子丞！聂子丞！”任晚舟看着聂子丞的胸口还在往外渗着血，他的心里从来没有感觉到现在这般的恐慌，什么秦桦，什么命案，此刻统统丢在了脑后，他的眼里只有聂子丞的命。
　　聂子丞还插在竹尖上，头耷拉在一边，毫无生气。任晚舟从腰间取出一把小刀，割断了聂子丞背后的竹子。又脱了上衣，堵在他胸前给他止血。
　　“你撑住啊！”任晚舟不停的小声嘀咕着，找了一根树藤，想把他吊上去，“我送你去医院，你不能死，听到没有？！”

　　“你听，外面好像有动静。”山洞里的两个人犹如惊弓之鸟，秦桦缩在火堆后面，脸上全是惊恐的表情，“是不是被发现了，是不是警察追来了？”
　　陈曦搂着他，摸了摸他的头：“别怕，人又不是你杀的，追来了又怎么样。等入夜了我们就走，新闻都播了，警方确认你是失足坠山，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了。山下都是监控，两点到四点是人最疲惫的时候，我们带着大黄趁机离开。”
　　“但是现在说不清了，被他们抓到，就算不判我刑，许总也不会放过我的。我……我是不是错了，”秦桦的心绪不宁，总觉得他们不会顺利的离开，“大师让我别走，说会有血光之灾。我们是不是不该走，如果我不走，阳哥也不会死的。”
　　“所以血光之灾报应在他身上了，跟你没关系了，”陈曦说，“他帮你挡了灾，以后每年多给他烧点纸钱。”
　　“可是大师说——”
　　“你够了！”陈曦本也烦躁不安，脸色也沉了下去，“你是信一个莫名其妙的神棍，还是信我？！我没要你跟我走，是……”
　　“我怎么可能让你离开我？！”秦桦急促的呼吸着，突然抱住了他，“要走我们一起走，这一切都是你给我的，没了你，我什么都不要。”
　　陈曦摸着秦桦的头：“好了好了，我不该吼你。别怕，好不好，我陪着你，就算是浪迹天涯，我都陪着你。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你听，外面又有声音了，”秦桦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是不是有野兽掉进陷阱里了？我们带着吧，让大黄驮着，路上以防万一。”
　　“那出去看看？”陈曦侧头亲了秦桦一下。
　　“嗯，我们一起。”秦桦站起身，两个人搀扶着往山洞外走，一只壮硕的金毛跟在他们后面。

　　任晚舟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聂子丞从洞里拖上来，血似乎已经止住了，他伸手探了一下聂子丞的鼻息，已经没有呼吸了。
　　“你不能死啊，你千万不能死，你家那小鬼会杀了我给你陪葬的！”任晚舟抱着聂子丞，往车边跑，“我可打不过他，聂子丞，你撑住啊，我求你了，老子这辈子没求过人，你听到了吗？！”
　　这个时候的任晚舟哪还顾得上会不会惊动秦桦，拿出了他考警察时候体测的力气全速狂奔，拉开车门就把聂子丞放在了副驾驶上，转身绕过车头，蹿上了驾驶座。
　　先是手机导航找最近的医院，任晚舟一看，都快哭了，最近的社区医院都要将近三十公里。
　　任晚舟定了定心神，重重的做了两次深呼吸：“任晚舟！就是三百公里，你也不能放弃希望！”
　　他扭头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聂子丞，发动了车。
　　一声发动机启动的响声，车灯“唰”的一下照亮了前方，两人一狗正站在远处傻愣愣的看着他。
　　“我操！”任晚舟犹豫了一下，扭头看了看聂子丞，又看了看前方，内心极度挣扎。
　　远处的两个人也愣了一阵，突然转身就跑。
　　“秦桦！”任晚舟一踩油门，车蹿了出去，他还没来得及系安全带，右手控制着方向盘，左手拿着枪，伸出窗外就是两枪。

　　秦桦他们往之前他看见的车的位置跑去，两人一狗跳上了一辆suv，倒车灯一亮，整个车子先是一个漂移，紧接着向着任晚舟的方向开了过来。
　　正对着任晚舟的警车，那辆suv丝毫没有露出怯势，直冲着任晚舟猛冲。
　　任晚舟也是一副舍身的架势，他又看了一眼副驾上死气沉沉的聂子丞：“算了，这条命，我赔给你！”
　　两辆车都像是抱着硬刚的决心，互相不让，撞上之前的最后几秒，陈曦突然急转方向，躲了过去。
　　任晚舟一直在加速，那辆suv躲闪出去的瞬间，他还有些懵，紧跟着一脚刹车，胸口撞上了方向盘，差点把安全气囊撞出来。
　　“嘶……马路杀手。”任晚舟还没有犹豫是去医院还是追秦桦的时候，突然听见身边传来一个让他兴奋的声音。
　　他猛的转头，看见聂子丞趴在车前，胸口的竹子被撞的穿了出来，掉落在一边。
　　聂子丞按着胸口，用手撑着坐直了身子：“你到底有没有驾照？”

　　任晚舟傻了眼，不科学啊？！刚才明明没气了。
　　他伸手在聂子丞的下巴上摸了两下，不是鬼。
　　“现在不是我下流了吧？”聂子丞说完，咳了几声，瘫软的靠在椅子上，“安全带也不给我系，你有没有常识？”
　　任晚舟惊讶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聂子丞此刻的状态虽然没有生龙活虎，但跟之前那病秧子的样子也差不了多少。他往下看，胸口的血已经彻底停了，只有衣服颜色还是深的。
　　愣了一会儿，任晚舟突然回过神来，调转车头就蹿了出去：“你还能撑下去吗？刚才秦桦从我眼前跑了，先把你给林升，赶紧去医院，我再去追。”
　　“跑了？”聂子丞眉头一皱，赶紧系好了安全带，抓紧了车门上的拉手，任晚舟开着远光灯，油门加到了底，坐在警车里像骑马一样，时不时会颠的飞起来。
　　聂子丞打开车窗，把头伸了出去，过了一阵又坐了回来，指了一个方向：“这边！右转45度！”
　　“你又知道？！”任晚舟毫不犹豫的打了方向，“这个证这么管用的话，我也去考一个吧。”
　　“我没有大碍，赶紧追，”聂子丞说，“汽车尾气的味道，现在顶风，你闻不到么？他那车排量大，尾气都重。”
　　“你的鼻子比狗都厉害！”任晚舟发自内心的赞叹。
　　“让刚才路口待命的车，一路往西，堵他！”聂子丞神情严肃，“山下三号出口的警察沿步行道上山，看到suv就拦截。”
　　任晚舟拨通了姜文学的电话，把刚才聂子丞的话重复一遍，跟着聂子丞的指挥一路追去。
　　从两棵树中间，警车擦着树干蹿了出去，看见了suv的尾灯。
　　“聂子丞，你牛逼！”任晚舟竖起了大拇指。
　　“哎？”聂子丞趴在车前，看了眼周围的环境，“他们怎么……让三号的警察别来了，他们走的是直接上外环立交的路，通知交警吧。”
　　“神棍，又算错了吧？！”任晚舟笑道。
　　“你又笑了！”聂子丞挑了挑眉。
　　“放屁！”任晚舟瞬间收回了笑容，他又想到在那个陷阱里看到的聂子丞的伤势，仍然心有余悸，“你，真的没事吗？那都扎穿了，你怎么好像……都不觉得疼？”
　　“哪里扎穿了，”聂子丞若无其事的说，那里面竹子多，你老花眼了吧，“谁说我不疼，摔的疼死了，我又不是铁做的。”
　　“不对，你刚才都没有呼吸了。”任晚舟说。
　　“我身体不好，呼吸本来就微弱，你感觉不到也很正常。”聂子丞说，“盯紧了，别开小差！”
　　“我去，有生之年我能跟赛车手飙一回车，这个牛也够吹了，”任晚舟越追越来劲，油门踩下去，发动机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震耳欲聋，“我要是追上了，一定好好的嘲笑一下他！”
　　“你能追上再说吧，”聂子丞不屑的说，“山里的路我熟他不熟，你才能看的见他的尾灯，待会上了公路，呵呵。”
　　“聂子丞同志，能不能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任晚舟说，“我也算老司机了，这车动力也不小。”
　　“那我等着看你打脸。”聂子丞闭上了眼睛，“前面就出山上公路了，不用我指挥了，我眯一会。”
　　“你又睡？！”任晚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视线又不敢离开前面的车，“你是不是什么情形下都能睡着？！”
　　“我是病人，身娇体弱，精神状态差，”聂子丞闭着眼睛嘀咕着，“刚才又掉进坑里了，浑身都疼，需要靠睡觉来恢复，你记得把安全带系上。”

　　聂子丞真的睡着了，但是好像没睡多久，就被警笛声吵醒了，紧接着往前冲了一下，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
　　他睁开眼睛，看见任晚舟正开着车撞前面那辆车的屁股。
　　还真让他追上了！
　　刚刚结束的晚高峰，外环立交上还有不少的车辆，也正是因为车多，没有陈曦发挥的空间。suv在车流中来回的穿梭着，任晚舟紧紧的跟着他，偶尔往上撞一下。
　　“超他！”聂子丞坐直了身子，打开车窗。
　　任晚舟趁着suv前方有车挡住去路，从左侧蹿了上去，挡住了他超车的趋势。
　　“秦桦！”聂子丞趴在车窗上喊道，驾驶座上的男人的确很好看，后座上还有一只狗，之前咬伤他的脸，害他破相的那只该死的金毛。
　　秦桦伸头看了一眼，有些惊讶。
　　“秦桦，交警在前面封路了，你们跑不掉的！”聂子丞喊道。
　　“封路？”任晚舟愣了一下，“谁封的？”
　　“你闭嘴！”聂子丞轻声呵斥，继续朝对面喊，“不管那经纪人是不是你杀的，你也要给大家一个说法，你想想你的歌迷，你想想我弟弟，他因为你的事，被警察当成嫌疑人，关到现在还没有放出来。还有我的很多朋友，他们因为你的死讯，伤心的茶饭不思，你对得起这些喜欢你的人们吗？！”
　　“大师……”秦桦有些犹豫，聂子丞知道他还是个孩子，善良，纯真。
　　“我不是在跟你打感情牌，现在的形势就是你们跑不掉了，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你们是傻的吗？”聂子丞喊着，“跟我们回去，我能帮你，不管他是不是你杀的，我都能帮你！”
　　“人不是他杀的！”陈曦在车流中穿插着，想摆脱任晚舟，“那是意外，我们没有杀人。”
　　“杀没杀人不是你说的算的，”聂子丞说，“只有回去才能把这一切说清楚！”
　　“那娘娘腔已经死了！”陈曦喊道，“回去就更说不清楚了，我不会让你们把他带回去的。”

　　聂子丞还想继续发动心理攻势，突然被任晚舟拉了进来：“小心！”
　　聂子丞的头被拉到任晚舟身边的下一秒，suv的车头就砸了过来，把警车抵在了护栏上，左侧车门与护栏摩擦出一颗颗火花，声音刺耳到心痛。
　　任晚舟用力搬着方向盘，才把suv顶开了一点，没等几秒，又撞了过来，这次势头更猛，直接把聂子丞这侧的车门撞变了形。
　　聂子丞抓上了方向盘，往左侧转了半圈，突然往右猛转，把suv挤了出去，接着就看见后面一辆车撞上了suv的屁股。
　　他转过身，看见开车的是林升。
　　“秦桦，别挣扎了！”聂子丞喊道，“还有你，你要是真为了他好，就别继续干傻事！”
　　陈曦看了一眼后视镜，伸出了右手：“生一起生？”
　　“死一起死！”秦桦握住了那只手。
　　“我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的，那帮警察，没一个好东西！”陈曦说完，突然抽出右手，狠狠的往左转了一整圈方向盘，车头顶上了聂子丞的车门，油门加到了底。